赵明英沉默了一阵,拍拍他的肩膀,说:“老陈,你进屋,我和桃子聊聊。” 陈帅看看赵明英,又看看陈西桃,叹了声气进屋了。 窗外的阳光洒在赵明英身上,她穿米白色的居家毛衣,整个人都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眼眶红了,对陈西桃说:“对不起。” 陈西桃有一瞬间的错愕。 “刚刚那个男孩说的对,我是一个合格的后母,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而天下哪个孩子需要的不是一个母亲,而是一个后母呢?” 陈西桃眼眶瞬间红了。 赵明英对她笑笑:“是我夸大了当后母的恐惧,以为必须要对你客客气气的,不能骂不能管。可殊不知,这种客气只会让你觉得,我把你当外人,把你放在了这个家的客人位置。” 其他有些事哪能说的清呢,赵明英想起之前陈西桃早恋,陈帅气的吃不下饭,难受到半夜,后来他沉沉睡去,她却愁了一夜没睡。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没说出口。 “孩子,刚刚听你说完那些话我才意识到,其实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自己的女儿看待了。” 陈西桃的眼泪顿时倾泻而下。 孟亓说的对,或许她早该将脆弱的一面给爱的人看。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话——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有些话,你不说,她不提,彼此会错了意,遗憾可能是绵长的,乃至一生一世。 - 中午之前,谈话总算结束。 陈西桃推开卧室门,见孟亓趴在她书桌上睡着了。 她去拿她的小毛毯给他盖上,刚触碰到他,他猛然惊醒。 揉揉眼看清面前的姑娘:“怎么,聊完了?” 陈西桃点点头:“嗯。” 孟亓转了个身,面朝她坐着,张开怀抱:“想不想哭啊?” 陈西桃拿桌上的书砸他:“滚啊。” 看来是解开心结了。 孟亓接住书,笑:“好了不逗你了。” 陈西桃低头绞着手指头。 孟亓说:“既然如此,我回家了,中午我姥姥姥爷还等我吃饭呢。” “要不……”陈西桃想说什么,顿住了,改口,“那我送你下楼。” 孟亓说行,刚走到门口想起什么,转身问她:“我的本子什么时候还?” 陈西桃差点撞到他,稳了下说:“等下,我拿给你。” 她转身拿起本子,摸了摸有点舍不得,给他之后并没多余话语。 出门后一家人都留他吃午饭,孟亓觉得还是应该把这次午饭,留给他们一家四口才好。 便婉拒说:“下次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惹来陈西桃一记眼神杀。 陈西桃把孟亓送到公jiāo站。 等车的时候二人并排站着,孟亓插兜看天,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拳头一会紧一会松。 有些话想问她,可又不敢,某些句子在喉头踌躇了十多分钟。 远远看见他要等的公jiāo车来了,他握了握拳,下定决心,问她:“那话,还算术吗?” 陈西桃心一凛。 自刚才等车起,她就有话在肚子里绕来绕去,不知道怎么说,也没想好究竟该不该说。 就在纠结的时候他开口了。 她心里暗笑,表面却装不明白:“什么话?” 车越来越近,孟亓有点急:“就是你对你爸妈说的那句。” “什么?”非要他说出口才好。 车眼看就要停在眼前。 孟亓心一横:“你说我是你正儿八经男朋友是真的吗?” 声音无意识提高,惹得旁边等车的小姑娘轻轻笑出声。 陈西桃也笑,眼角眉梢都愉悦。 “当然——”她卖了个关子,“不是……假的。” 车子早已停住,人们陆续上车。 孟亓愣在原地,丝毫想不起自己此刻身在何地,要去哪里。 他板过陈西桃肩膀,迫使她和他对视:“你这断句数学老师教的啊?你说的是‘当然不是假的’,还是‘当然不是,假的’啊?” 陈西桃看他眼睛,装满了期待和紧张,心里竟然生出缱绻之感,莫名动容。 于是不闹他,说:“我陈西桃说话向来算话。” 孟亓捋了下她这话,眼底才渐渐浮起喜悦来。 他乐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那班车早就开走了,车站只剩他们两个人。 他原地转圈,转过身拍拍脑门,又转回来,伸出手,想抱她,又怕唐突。 陈西桃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傻子,抱紧我啊。” 孟亓立刻紧紧拥住她,这个动作他在脑海里演习太多次,他多想把她揉进身体里,这样就不怕她反悔了。 陈西桃的声音悠悠传来:“不过不是现在。” 孟亓的高兴正猛烈,她这话一出口,就像拿剪刀硬生生将这快乐剪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