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领导并不在。 陈妄坐在那张属于他爹的椅子上,笑得痞里痞气的,冲她勾了勾手指,“姐姐过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 傅柏秋下意识抓紧门柄,想走。 “正经事儿,不骗你。”陈妄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文件夹,往桌上一丢,“你看看就知道了。” 犹豫半晌,傅柏秋缓步走过去,拿起文件夹翻了翻,脸色微变,倏地抬起头道:“什么意思?” “送你的礼物。”陈妄目不转睛盯着她笑。 这是一份股权转让合同,甲方陈妄,乙方傅柏秋,转让10%,目标为一家殡葬服务公司。 傅柏秋想也没想,丢回他面前,“不用,谢谢。”言罢转身要走。 她清楚知晓殡葬行业有多bào利,因为其垄断性,且不是普通人随便就能做的,得有关系,那些大大小小的殡仪公司,背后多少与政|府官|员有点勾当。 只是没想到陈家人敢亲自操刀上手,从中攫取bào利。 自从陈妄他爹上任后,大搞垄断,丧葬相关费用接连翻番,最便宜的骨灰盒千元起步,一件普通寿衣七八百,各类仪式、道具、场地租用等收费也水涨船高,逝者家属若想办个简单的葬礼也至少要两三万,若是再体面些,则上不封顶。 平明百姓都死不起了。 这算违|纪,要被双|规的。 傅柏秋不管这些,她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拿该拿的工资,但如果有人想拉她下水,她也不傻。 “别啊,姐姐……”陈妄急了,上前拉住她的手,“我是诚心的,上|头绝对查不到,保证安全。” 傅柏秋委实恼了,甩了下胳膊试图挣脱他的手,谁料反倒被他迎面抱了个满怀,顷刻感受到一股来自雄|性|的危险气息,她顿时慌乱不已,“放开我……!” 陈妄瞧着瘦瘦的没几两肉,力气却不小,两条胳膊铁索似的将她圈在怀里,一个转身按|倒在办公桌上。 “姐姐…我好喜欢你,从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你……” “我知道你是装清高装冷漠,其实你心里肯定很寂|寞……虽然我不能娶你,但是你可以当我的情|妇,我会给你最好的,姐姐……”他嘴唇凑过去,想一亲芳|泽,每喊一声姐姐,渴|望就热烈一分。 老大不小,学得他爹一身的油腻。 傅柏秋扭动着脖子,脸色憋得通红,情急之中抬起膝盖用力一顶…… “嗷——!” 陈妄惨叫一声松开了她,捂着某个部位蹲下去,一张小白脸疼得狰狞扭曲,“姓傅的你……” ——啪! 傅柏秋照着他脸就是一巴掌,用足了劲儿,末了又觉不够解气,一脚踹在他腚上,“就你这癞蛤|蟆?我呸!早死早进火化炉!” 从小文明惯了,不太会骂脏话,她发泄够了,大摇大摆走出办公室。 一路走到停车场,傅柏秋把自己丢进车里,拼命做着深呼吸,待情绪稳定下来,眼泪才汹涌而出…… . 时槿之在家练琴。 这几天她格外专注,投入,在钢琴前一坐便是六七个小时,需要闹钟提醒她吃饭、吃药。累了就弹两首流行歌曲自娱自乐,不累了就一首接一首练习曲刷过去,常常是一天下来,感觉从肩膀到手指都不是自己的了。 傅柏秋进来时,她正在弹《匈牙利狂想曲二》,“砰”一声关门响让她停了下来。 “回来了。” 时槿之没起身,只转了头,对那人淡淡一笑,然后转回去继续弹。 断裂的音符在外行听来或许衔接完美,可她深知已经没有了灵魂,手指按下去是gān瘪的音阶,不是音乐,因为这一刻开始她的心思无法再集中于钢琴上。 ——毛毛的脸色很不好。 终于她弹错了一个音…… 琴声戛然而止,时槿之叹了口气,起身一转头,对上那人灼灼的目光,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你怎么了?”她忐忑问道。 傅柏秋站在门边不动,就这样看着她,薄唇紧抿,表情淡淡,眼睛空dòng无神。 “我今天有按时吃药,午餐自己照菜谱做的,就两个菜,吃多少做多少,没làng费,碗洗了,厨房打扫gān净了,客厅地也拖过了,还有衣服,都洗了……” 时槿之小声汇报,想着有无补充,又添一句:“其他时间我都在练琴,没有乱跑出去。” “毛毛?” 傅柏秋睫毛颤了颤,终于动了,她低头换鞋,进屋,缓步走到时槿之身边,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我去洗个澡。”她说。 时槿之愕然点头:“好。” 脚步重重踩在楼梯上,有些沉重,像踩在她心里。 直到楼上浴室水声潺潺,关了又开,开了又关,时槿之不安转身,迟迟没坐下去,站在那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