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窗帘遮住了月光,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让人耳朵疼,傅柏秋保持着靠chuáng而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心跳随手背上呼吸的节奏起伏。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她呼吸渐重,胸口起伏由浅至深。 十三年前的秋天,那节体育课她们没逃,自由活动后时槿之把她拉到操场的角落,双手叉腰,神气十足地对她表白。 或许用“胁迫”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你要是不做我女朋友,我就天天缠着你】 【你想怎么缠着我,嗯?】 十六岁的时槿之红了脸,撅起嘴巴亲了她一下。 【就这样?】她不以为然,面上冷冰冰的,眼里含着戏谑笑意。 【那…那你想怎样……】 她拦|yao抱着时槿之di|在墙上,轻轻yao|住她花瓣似的粉|唇。 shun|吸,|绵。 从那以后,她高冷学霸的人设彻底崩塌,时槿之逢人就说傅班长其实是个大闷骚猪蹄子。 黑暗中,傅柏秋听着耳边愈渐均匀的呼吸,唇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她低头望着手边人晦暗模糊的侧脸线条,眼底漫过氤氲水汽。 她常常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她们的未来会是怎样。 定居海外,一房两人,三餐四季?大抵不过如此。 今晚她又糊涂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却始终咽不下那口气。 给一个解释,很难吗?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地流逝,傅柏秋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困意袭来,上下眼皮直打架,眼睛这么一闭上,再睁开,就到了第二天早晨。 . 一觉醒来,傅柏秋感觉下巴痒痒的,低眸望去,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进了被窝,怀里抱着缩成一团的时槿之,微卷凌乱的发丝蹭到了她下巴,所以才会觉得痒。 “……” 这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回到了从前。 时槿之脸埋在她身前,冗长的呼吸拂过柔软的棉布料,热意渗|进皮肤里。 然后下一秒她会揪她鼻子,轻声说:猪猪起chuáng了。 这时候猪猪就会不耐地皱起眉,撅起嘴巴,伸个大大的懒腰,把她缠得更紧,嘟囔一声:不要。 拥有回忆对傅柏秋来说是件残忍的事,她凝神盯着时槿之睡得正香的模样,思绪回到现实,小心翼翼地挪开她的手,掀被子起来。 “唔……” 时槿之睡得迷糊,只感觉到自己倚靠着的温暖不见了,双手不安地抓拢了被子,紧紧捂在怀里。 傅柏秋一口气来不及吐出,就见chuáng上的人揉着被子皱起了眉,然后突然睁开眼,茫然地张望几秒,撑起上半身。 “毛毛?”她一时分不清梦与现实,“你怎么在这里?” 傅柏秋侧身对着她,抿了抿唇,无奈道:“昨晚太困,不小心在你这睡着了。” 时槿之眨眨眼,纤长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羽翅一样轻扇着,唇角勾起玩味的笑,目光流露出一丝狡黠。 突然,她扑过来抱住傅柏秋,亲了下她的脸。 傅柏秋立马退开chuáng边两米远,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皱眉:“你……”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手心里蔓延开一片温热。 “你在我身边,我睡得特别安稳。”时槿之歪着脑袋对她笑,狭长的桃花眸尾尖轻扬。 她越是笑,傅柏秋越觉得自己láng狈极了,按着脸站在原地不动,qiáng迫自己抬眸与她对视。 时槿之目光灼灼,轻舔了下因gān涩而略微发白的嘴唇,羞涩地笑笑,只是突然一下子,她的瞳孔失去了焦距,神态呆滞。 傅柏秋觉出不对劲,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怎么了?” 没反应。 她保持着这个坐姿一动不动,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又像陷入了恍惚,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 “喂。”傅柏秋走近一步,拍了拍她肩膀,“时槿之?” “你没事吧?” “喂!” 她凑到时槿之耳边喊了一声,那人身子哆嗦了一下,如梦初醒,眼神恢复清明。 “毛毛,你叫我?” 傅柏秋看着她满脸茫然的样子,面色倏然凝重,耳边再度回dàng起医生的话。 反应迟钝?认知障碍?还是……失忆?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傅柏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闷,问:“你刚才做了什么,记得么?” 时槿之微微低头,似乎在努力回忆。 片刻后,她脸上扬起甜腻的笑容,软声说:“我亲了毛毛。” 傅柏秋眼神暗了暗,心好似被她孩童般纯净的笑脸攫住,跳动着倏地漏了一拍。 死妖jīng。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时槿之突然问:“可是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傅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