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当时跟槿之一起去了英国……” 傅柏秋快速打断道:“那时候她还很正常。”近十年前的事情,遥远到模糊,是她最不愿回忆的过往。 “后来毕业我就回国了,没再跟她联系过。” 说完,傅柏秋眨了眨眼睛,低头吃饭。 “唉……那只能等槿之自己想起来了。”时恒之叹气,心知这话是安慰自己,能控制住毒素扩散便是万幸,哪里还能奢望妹妹恢复记忆,一切都是赌。 . 吃完饭,傅柏秋想着给病房里的人带点吃的,时恒之说妹妹这三天挂着葡萄糖,医生叮嘱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她斟酌考虑,打包了一份时槿之从前最喜欢的紫薯粥。 回到病房前,门里面传来时槿之的尖叫。 “别碰我!” ——哐当!是金属物品掉落的声音。 傅柏秋心一紧,推门而入,就看到地上躺着托盘和注she器,时槿之满眼警惕地看着站在chuáng边的护士和姐姐。 “怎么了?”她快步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挤开姐姐。 时槿之脸色发白,见她如见救星,抱着她委屈控诉道:“毛毛,她们想给我打针。” “别怕,这也是药。”视线触及她眸中深刻的恐惧,傅柏秋心揪了起来,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你乖乖打针,就有很大几率恢复记忆了,难道不想记起我是谁吗?” 她嗓音温柔如chūn水,淌过冰雪覆盖的溪流,暖进心窝子里,眼神充满了疼惜和诱宠,引人遐想。 时榕之敏锐察觉到一丝怪异,说不出来的感觉。 方才还极其不配合、打翻了东西的人,此刻安静下来,怔怔地看着傅柏秋,眼中犹有情丝万缕,自然而然流露出痴意。 她炽热的眸光,几乎让人以为她想起来了什么。 曾经她们这样看着彼此。 傅柏秋指尖颤了颤,胸口泛起酸意,移开视线,对那兄妹俩说:“你们在外面等一下吧。” 两人应声出去,小护士蹲下身收拾满地láng藉,去换了新的注she器和药来。 “每天都要打针?”时槿之问。 傅柏秋将目光投向护士,后者拆了新注she器的塑封,摇头:“一个月一针。” 原以为时槿之是害怕每天打针,毕竟高中那会儿她发烧吊针,也是实在扛不住了才去的,傅柏秋全程陪在她身边,才能缓解一点她的恐惧。 谁料她小声嘟囔:“一个月才能亲一次毛毛。” 离得近,傅柏秋听得一清二楚,眼角微微抽搐了下,忍住想敲她脑门的冲动,而后哭笑不得。 这人,真是…… 该让她说什么好。深情吗?当初答应分手那么利索,不带一点犹豫。薄情吗?一下子忘记了所有人,唯独只记得她。 她有点害怕,如果每天都这样,自己早晚会再度陷入过往的泥淖里。 她也愤懑,觉得不公,凭什么这人可以一忘了之,自己却要在煎熬中苦苦挣扎。 “毛毛。”时槿之突然凑近,嘴唇轻轻擦|过她耳|廓,“打完针再让我亲一下。” “……” “好吗?” 傅柏秋轻咳一声,压低嗓音:“只许亲脸。” “哦。” 针打在手臂上,像小时候注she疫苗一样,很快,但时槿之非常讨厌皮肤上沾着不明液体,总想用手去擦那huáng不拉几的碘伏消毒液,又不能擦,难受得忘了亲亲这回事。 傅柏秋这次不主动,替她按了会儿棉签,把带回来的粥提到她跟前,“喝点粥。” 时槿之突然凑过来,飞快在她脸上亲了大大一口。 ——啵唧! 很响,很响。 傅柏秋:“……” “你喂我吃。”得逞的时槿之狡黠一笑,妖异的桃花眸里水光潋滟。 被吻过的那块皮肤迅速烫起来,傅柏秋心猛然一颤,皱眉道:“你是脑子坏了,又不是胳膊断了,自己吃。” “你喂不喂?” “……” “不喂也行,再让我亲一下。”时槿之往她耳里chuī了口气,舌|尖扫过嘴角。 傅柏秋浑身颤|栗,捏紧了拳头。 她忍。 然而,她低估了时槿之得寸进尺的本事。 “或者,你亲我也可以。” “……” 她喂,她喂还不行么! 傅柏秋憋着一肚子“气”,打开食盒,取了勺子洗gān净,一勺一勺给姑奶奶喂粥。 帮完今晚的忙,她说什么也要走。 喝完粥,时槿之四处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我手机呢?” “在你哥那里,我去拿。”傅柏秋把食盒盖好,扔进垃圾桶,起身出去,没一会儿,手里拿着个薄薄的黑色长方形物什进来。 她把手机递给时槿之,看着对方熟练地用指纹解锁,不禁产生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