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惘看着那个布偶娃娃,和常楹道了谢,又摸摸他的脑袋。 几人出桃源村时已是傍晚,天边都是火烧似的火红云彩。 离开桃源村前,秦东意应了徐惘请求,在这里下了个隐匿法阵。 桃源村这就慢慢自众人眼前消失,自此,尘封数百年的故事彻底告一段落,再也不会有人知晓。 徐惘带着他们从山林里往外走。 路上,楼画倒是想起一节: “花毯子,你说你们村子是在进了两个外人之后才变得如此古怪,那两个人长什么模样,你可看清了?” 徐惘摇摇头,但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又说: “那两个人进村前都是穿着黑袍的,我看不清模样,但能看得出是一男一女。女的那个……我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但她转身时,我似乎看见她的头发在阳光下是墨绿色的。” 在场几人都没有见过相柳,古籍中也并未记载相柳化作人身时的特征,因此他们从中能得到的消息只有此人非人。 但有一人不然。 “是相柳。” 应龙斩钉截铁: “我见过那女人的人身,绿色辫子,错不了。” “一个是相柳,那另一个男的是谁?九婴?” 楼画问。 “可能是,但也不一定。他们兄妹二人很少同时出现,一般情况下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九婴那厮神秘的很,我都没见过他的模样。” “哦?”楼画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似是在想什么事情。 几人一路无话,等出了这片山林,天空以全然被夜色铺满,只是同时到来的还有成片的yīn云,星星被隐匿其中,只能透过云层的稀薄之处看见一点微弱的光。 出了山林后,外界不知何时已然漫上一层浓雾。 按照方位,楼画记得他们到的应该是昨日一早和秦东意来过的那片荒原,但此时荒原早已被成片成片的浓雾覆盖,看不真切。 为防止走散,几人只能各自点起灵流光点,用以穿透浓雾辨认彼此。 楼画在一片白雾间,牵住了秦东意的袖角。 秦东意察觉到了,但并未有异议,就任他拉拽着。 在浓雾中大约行过一炷香的时间后,他们似是跨过了什么屏障一般,眼前的视线瞬间清晰了起来。 但现于眼前的,再不是那片荒原,而是一片漆黑的城墙。 那片城墙携着一片死气,颜色浓重到像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这片压抑颜色中,也就只有城门上歪歪扭扭挂着的牌匾有些不一样。 那是两个血红的大字—— 晋城。 楼画没多想,抬步就要靠近,有个人却停住了脚步。 他听见声音转头看了一眼,见是那个一头huáng毛的花毯子。 “晋城带你们找见了,我就先走了。” 徐惘的眼睛是浅淡的琥珀色,瞳孔是像猫一样的梭形,看着有些怪异。 他原本就是外人,此时提出要离开的想法也不奇怪。只是元镜有些担心: “徐惘兄弟,你今后可有打算?” 徐惘耸耸肩: “四海为家喽,我这样子,人族城镇容不下我,我看着另找一片山林当住处,可能还会去妖界转转。” 听见这话,楼画冲他一扬下巴: “花毯子,你想不想投靠我?” “你这鸟人别这样叫我,难听死了!” 徐惘有些不满,但还是吸吸鼻子问道: “你说说看?” 楼画弯起唇: “你一路向西南去,从苍城穿过去,在西南门处有一片河,名唤染墨川。横渡染墨川,对面便是我暗香谷的地界,你报我名讳,自然有人带你找个好去处。虽然你挺没用,但毛色好看,给我端茶倒水当个垫脚凳子还是绰绰有余。” 楼画这话说得轻佻,惹毛了徐惘。 他冲楼画呲呲牙,但离开前还是摆摆手: “我考虑考虑!” 徐惘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楼画看了一会儿,又望向元镜: “元镜长老,你又有什么打算?” 元镜弯唇冲他笑笑: “既然有人故意将晋城封印在此处,那想来城内说不定会有危险,我好歹还是清阳山长老,又怎能眼看小辈独自犯险?” “你要留下啊?” 楼画显然有点失望的样子,随后他又弯起眼睛,似乎又有了什么坏主意: “元镜长老在法阵中被困了两百多年,想必法术也有生疏,那犯险的事就让我跟师兄来,你负责看孩子,如何?” 秦东意有些无奈,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元镜道: “也好。” 元镜比楼画活得久,有些事情看得也通透,自然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加上楼画说得也不无道理,他便也顺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