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长老见此更是不敢懈怠,忙以灵力替他平息。 他的灵力是水属性,对于性烈的火属性应龙息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好在这次龙息发作还算短暂,过了一个多时辰便自己平息了。 宗泽长老抹了把汗,叹道: “这样下去不行,龙息性烈,这越来越猛了。若再找不到龙髓,怕是……” “道理都懂!可楼画那畜生不jiāo有什么办法?个没良心的白眼láng,我们在他身上搜过不下十次,根本没有!” 戊炎重重锤了一下桌子,对着秦东意说: “当初我说什么?妖没一个好东西,更何况是半妖这种新奇玩意,就你这臭小子非要把他保下来!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说你的吗?” “师尊。”秦东意闭闭眼睛。 戊炎长老这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宗泽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你说,会不会是楼画自己吃掉了,不然不应该找不见啊。” “不可能。”戊炎大手一挥: “就算是小九这种资质,当初染了应龙息都被反噬到如今。龙髓的品阶比龙息高不少,楼画他一个半妖,还是不入流的白鸦,敢吃龙髓,除非他这臭乌鸦能摇身一变成凤凰,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屋内陷入沉默。 戊炎重重叹了口气: “楼画在清阳山始终是个隐患,也亏得他这些天安分,但我总担心他这是在想新的幺蛾子。” 宗泽点点头,叹道:“我记得楼画以前是挺好的孩子,怎么说变就变了,果真人心无常。” 闻言,秦东意眸色微敛。 他似是在斟酌什么事情,过了片刻,他从座上起身,自议事殿往门口去。 “我去看看他。” - 自五日前楼画在阵台闹那一出后,清阳山修缮阁连夜在荒山凿了处山dòng,上下里外布了上百个阵法结界,为他量身定制了一处新的牢笼。 大约是知道捆仙锁对他没用,在这里,楼画倒是恢复了自由身,只脚腕手腕各负一副镣铐。 他此时正缩在山dòng的小角落里,仰头看着山壁缝隙处透进的光出神。 许久,他听见空旷山dòng内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几乎瞬间便在那些脚步声里认出了秦东意的。 楼画眼睛亮了一下,往入口处望去,心里默默数着数字。 当他数到第九声的时候,结界外围过来不少人,但只有秦东意从结界入口走了进来。 秦东意还是一副高雅清正的模样,他一头长发用木簪束起,一身烟青色衣袍,眉眼清俊,不会叫人觉得难以接近,却始终隔着一段摸不着的距离。 “师兄是来看我的?” 楼画一双眼睛黏在秦东意身上,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他这几天无聊的时候一直在想,三百年没见,秦东意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冷淡。 他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原因,最后想,大约是自己那天太吓人,把师兄吓着了。 于是他用清洁术将自己弄gān净,把眼睛掩饰成黑色,把头发用红绳规规矩矩绑好。 正如此时,他笑意轻浅,眉眼自带悲悯气质,身负锁链被困在这里,乍一看像极了一位沦落凡尘的神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腹部被小猫捅出来的伤总是不好,动不动便撕裂开来,弄脏他的衣裳。 但秦东意见此也仅有一瞬的恍惚,除此之外,再未动容半分。 他微微敛眉,只道: “你早已不是清阳山弟子,不必再唤我师兄。” 闻言,楼画笑意更深一些。 但他一双黑眸却浮上猩红,变回了属于妖的颜色。 白衣再次洇出血色,打破了方才的宁静。 楼画向来不大懂人的感情,他有些想不明白。 为什么说变就变了呢。 三百年前秦东意可不是这样的,那时秦东意还总护着他,还会温柔地冲他笑。 现在,明明他还是楼画,眼前的人也还是秦东意,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想不通。 就因为他们中间隔了三百年? “周午染了你的妖气,经脉尽废,人也疯了。” 秦东意语气淡淡,外人听着可能有点不明所以,但楼画懂他的意思。 他微微弯唇,有点无辜: “可是,是他先欺负我的。他说要用刀子一下一下剜我的肉,师兄,我好怕。” 秦东意看着楼画暗红眸子里一闪即逝的狠绝,心下微凉。 这是以前的楼画绝不会出现的神情。 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微微皱眉,道 “你变了。” 楼画似是没有听懂他的话。 过了半晌,他冷笑一声,小声重复了一遍: “我变了?” 楼画磨了磨牙,他像是被这三个字刺激到了,眸里是再不加掩饰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