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茗颂面色一僵,捧着那楠木匣子不知所措。 杨姑姑瞧出她为难,宽慰道:“太后娘娘是求孙心切,听闻承恩寺的送子观音灵验,这才托六公主求了送子符,盼着娘娘能早日怀上龙胎,亦是一番好意。” “是,姑姑说的是。” 眼瞧杨姑姑离开,主仆二人你望我我望你,还是付茗颂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去将这符,放在枕下吧。” 遮月抿了抿唇,伸手接过,应了声是。 她心下不由嘀咕,这又是送子观音,又是送子符,也免不得她们主子心里焦躁。 — 八月十二,临近中秋。 虽说不设宫宴请百官,但宫中礼节甚多,她依旧落不得清闲。 幸而月末秋猎,闻恕已连着三两日在御书房议事,夜里少了人折腾她,倒是能省些jīng神劲儿。 这夜,她早早chuī了烛火,揽着冰丝薄被沉沉睡去。 可待白日里醒来时,整个人却像是蔫儿了的芭蕉,半分jīng神都打不起。 薄薄的寝衣被汗水打湿,两鬓的发丝贴在脸颊上。 遮月叫她这cháo红的脸色吓了一跳,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娘娘可是身子不适?奴婢去叫太医。” “不必。”她伸手拽住遮月的衣袖,“做了个噩梦,不打紧。” 遮月吩咐宫女放了热水,扶着她起身道:“想是李太医的药不起作用了,娘娘这回,可记得梦中之景?” 付茗颂摇了摇头,褪了汗湿的寝衣,白皙的双足踏进浴池里,缓缓坐下。 温水包裹住她整个身体,半刻钟,她紧绷的身子才恢复了些知觉。 她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梦中孟làng的声音。 蓦地她耳根一红,抿了抿唇道:“皇上几日没来了?” 遮月舀水将她发梢打湿,想了想才道:“应是有三日了。” 三日了,才三日。 付茗颂咬了咬唇,从前做这样的梦,梦中的男人向来是看不清脸的。 可昨夜那个梦,她竟能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的瞧见将她压在身下之人的面容。 不是闻恕是谁? 总不能是三日未见,她便想他了? 姑娘一双杏眸满是不解,实在对这梦心存疑惑。 她侧了侧身子道:“遮月,今日那药量,要比往日加上一倍。” “啊?”遮月一顿,迟疑的点头应是。 遮月正欲转身拿巾帕,见珠帘外一抹玄金色身影晃过,她忙低头跪到一边。 付茗颂听到声响,扭头后望,见他这时候来,免不得惊讶,眉头轻轻扬了一下,“皇上怎么来了?” 男人眉宇间还透露着几分疲惫,蹲下身子,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水珠。 “怎么这个时辰沐浴?” 付茗颂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话,闻恕瞧她这脸色便猜出:“又做噩梦了?” 她垂下眸,低低应了声。 应当,也算是噩梦,且梦里还十分累人。 池里未放花瓣儿,水又极清,从他这角度望下去,可谓一览无余。 姑娘丝毫未察觉,频频扭头与他说话时,那两座山峦便半浮在水面上。 男人粗糙的指腹在她肩颈处磨了两下,付茗颂未察觉,只顾着中秋那日的安排,“皇上觉得,如此可妥当?” “妥当。”他哑着声音道。 那只不安分的手从她肩颈滑下,付茗颂声音猛地一顿,抬眸去看他。 闻恕轻笑:“还有力气吗?” 那头,遮月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趁二人没注意她,弓着身子,三步两步的往后退,总算退出门外。 浴池中,哗啦一声响动,遮月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耳根子都要滴出血了。 里头,付茗颂仰头看他,撑着池底往边上挪了个位置。 男人一只手置于她两腿-间,催促的拍了拍。 付茗颂慢吞吞的摆好姿势,心道青天大白日的…… 天知道,闻恕今早过来,本只想就着她的温柔塌睡个安稳觉,却没想一进寝殿,她当真能勾人魂。 茂密的丛林被拨开,姑娘身子微微颤栗,轻哼了声。 她的反应简直取悦了面前的男人,落下一声轻笑。 付茗颂闭上眼,不听,亦不看。 半个时辰,池水早就没了温度。 从浴池里出来的那一刻,付茗颂双腿都在发颤,随手拿了件巾帕,胡乱擦拭两下,随意套了件薄衫在身上,她靠近门帘唤了声“遮月”。 不等她吩咐,遮月便将一身gān净的衣裳递了进来,逃命似的退下。 借着给他扣腰带的距离,付茗颂这才看到他眼下的一片乌青,大抵也能猜出他这几日,定是未曾睡好过。 她哑着嗓音道:“皇上睡会儿吧。” “嗯。” “内务府进的凝神香颇有些提神醒脑的作用,下回臣妾送些去御书房,您就不必来回跑了。”她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