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三弟兄,還有兩個女兒沒能參與。湊在一口棺材前,看著被脫得精光的屍體。 “左肋骨斷了兩根,要是白天斷的,不可能不給你們說。舌頭是最後有人塞進去的,氣管腫脹,面部青紫,有流血。瞳孔太大,這些都是窒息而死的症狀。” 三弟兄全呆住,三兒子周順問: “窒息是什麽意思?” 李壽還以為三弟兄有文化:“也就是被人捂死的,昨天有沒有人來過你家?有沒有留宿?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動靜?” 這裡是周通家,周通恍然道: “昨天沒人來過我家,也沒人留宿。但昨天四周的狗吠得特別厲害,我家婆娘聽到後院有些響動。還起來看過,沒看到什麽,以為是爹升天的征兆。” 李壽很佩服這幾個兒子,說話比他還有水平也就罷了,看不出多少死老爹的傷心。 “你老爹升沒升天不知道,有人翻進來殺了他。他以前有沒有跟你們說過什麽?有沒有留下什麽書信?” 李壽審了三弟兄好一會,沒什麽線索。 好不容易才將三弟兄忽悠住,暫時不要將這事傳出去。 李壽臨走時,周通問: “李大夫,你借我爹的銀子呢?” 李壽懶得和渾人廢話,摸出二兩銀子,就當是吊香錢。 周通居然不樂意,拿著二兩銀子看了看: “李大夫,你不說借了幾兩嗎?” 這下李壽火了,指著二兩銀子: “你要搞清楚,除了一兩,二兩也是幾兩。” …… 一間小廳,幾個男女圍坐在一張桌前。桌上,還有一道黃燦燦的聖旨。 “周吉是被人殺死的,有可能我們來這裡的事情,已經泄露。我準備直接去官府,表明身份,公開查案,大家以為如何?” 杜愛同點點頭:“現在敵暗我明,再隱藏已沒必要。還不如表明身份,可以調動這裡的官兵,查案也要方便些。” “不能表明身份,”趙真真恨聲說: “這裡的狗官,都是和高甑生那狗賊一個鼻孔出氣。表明身份,要是將他們逼得狗急跳牆,說不定會對殿下不利。” 李壽也有點擔心趙真真說的,還在想,杜勳帶著一個身材高壯的壯年男。 “殿下,趙剛回來了。” 這個叫趙剛的壯年男,是趙家武藝最好的人,李壽已將他提拔成侍衛。因為是本地人,李壽讓他們幾個去趙義師家打探。 “趙義師那邊有沒有情況?” “還沒有,我想到一些事。” 李壽吩咐過,他府上的任何人,都不用以小人之類自稱。事情雖小,又收買不少人心: “以前我聽趙義師說過,他在蘭州有一相好,在青樓認識的。他還準備娶進門,只是沒錢為對方贖身。沒過多久,趙家就發生冤事,後來的事情我也不知。” 趙義師以前也是趙剛他們的同僚,趙剛他們一定熟悉對方。 所以李壽才讓他們,負責趙義師的下落。 “我們去問問那女子,要是仍沒線索,就去官府。” …… 這家青樓生意看起來不錯,大白天,就有不少人進進出出。 李壽直奔主題,拒絕了兩個姐姐的挽留,找到這裡的老鴇常媽。 李壽有些發呆,和他印象中的老鴇形象大不一樣。 常媽大概三十來歲,額頭上有顆粒紅痣。臉型橢圓,五官均勻。人美,身材也不錯。李壽都不好意思叫人家媽了。 “我找鶯鶯姑娘。” 常媽只有笑容,才有點老鴇的味道: “鶯鶯前年已替自己贖身。大爺要是想姑娘,我們這裡比她好的多的是。大爺,奴家給你介紹一個。小寶,去將小春叫來。” 李壽忍住看小寶的衝動,拿出一錠銀子。也不管常媽鄙不鄙視,將這二兩銀子遞給對方: “我不要其它人,她是哪月走的?走的時候是幾個人?她家在哪裡?” 常媽將李壽的銀子推掉,形象正在李壽心裡狂長,常媽說: “大爺第一次來吧?我們這裡一個問題二兩,剛才那個就算了。你只需再給六兩,就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事。” 李壽再也不YY了,痛快拿出六兩銀子。 “鶯鶯是蘭州慶縣黃山村人,大概是前年十一月離開的。她也沒丫鬟,走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大爺,還有沒有問題?” 李壽半句話沒留下,轉身離開。常媽鄙視了幾句,沒過一會,又來一個中年男子。 “剛才那人問你些什麽?” 這個中年男子,比李壽懂事得多,直接拿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 常媽也很給面子,一把將銀子接過來。 …… “李壽去了藏紅閣,打聽一個叫鶯鶯的青樓女子?” 高勇呆呆念完,說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莫非那鶯鶯是李壽以前的相好?” 居然有個男子點頭附和?齊元青面色有些凝重,問來匯報的中年男: “那個叫鶯鶯的女子如何?” “十分普通,她的贖身銀也只是三百兩。”中年男說: “她是前年十一月贖的身,聽常媽說,她還是自己給自己贖的。” “前年十一月,正好是辦趙家案,趙義師失蹤那個月。”齊元青突然起來: “不好,只怕那女子,和趙義師有關系,我們快去查查。” …… 李壽原本不想親自來,洮州和蘭州相隔不遠。一天一夜,他們來到黃山村。 放眼望去,這個村只有幾十戶。怕將線索嚇斷,李壽帶著四人,問到鶯鶯的家。 這是一座小院落,裡面的樓房,像是新建的。敲響門,出來一個身材瘦瘦、相貌普通的年輕女子。 “你是鶯鶯姑娘?” “我不是小姐,我叫秀姑。”年輕女子趕忙撇清: “你們是誰?” 李壽怕對方是鶯鶯,不敢承認,才自作聰明。 “我們是她以前朋友的朋友,找她有些事。” 秀姑說:“小姐去了落葉寺燒香,要不你們進來坐坐等她。” 李壽覺得自己沒來錯,房子是新建的,還有丫鬟? 他打聽到,鶯鶯在藏紅樓很普通,不可能有這麽多的錢。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資助她。 李壽等不得了,問到落葉寺的位置,帶著一群人,來到一座花紅柳綠的寺院。 “師父,你可認識黃山村的鶯鶯姑娘?” 這裡的香客雖不多,包括趙剛也不認識鶯鶯。 李壽問門口一個年青和尚,年青和尚複了李壽一眼: “認識。” “聽說她來到這裡燒香,她在哪裡?” 等了一會,年青和尚居然沒回答,還將腦袋低下。 李壽以為和尚和老鴇一樣,暗自罵了句世風日下,掏出一錠銀。 很相似,年青和尚拒絕了。李壽正要再掏,年青和尚終於開口: “她應該在後山。” 李壽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連日來遇到的許多事,都讓他想不通。 他們來到後山,在一個山洞中,看到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 男子不但是個和尚,還是趙剛的熟人,趙剛指著臉上有道疤痕的年輕和尚。 “你、你是趙義師。” 年青和尚看到趙剛,嚇得臉色慘白。顧不得整理衣服,擺擺手: “我不是趙義師,你們認錯人了。” 趙剛一把將趙義師抓起來,雙眼中的殺氣,讓趙義師打了個冷顫: “你這狗賊,休說你臉上多了塊疤,就算這張狗皮沒了,我也認識你。還老爺夫人的命來。” 鶯鶯也顧不得整理衣服,一把將要動手的趙剛抓住: “不要動手,都是我的錯,不關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