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嚎叫聲穿破門扉落入鄔咎耳中,差點沒把他天靈蓋都掀起來。 這回真是中了祝宵的計了,鄔咎黑著臉想。 他從抽屜裡拿出那張畫了幾天還沒畫成的畫,在上面改了幾筆,掉眼淚的哭臉改成了齜著牙的笑臉。 第5章否認 第二天,祝宵再一次準時準點出現在酒吧。不過他沒有喝酒,只是坐著。 見到好友趙子睿,祝宵第一句話依然是:“我還是覺得鄔咎沒死。” 趙子睿:“……” 趙子睿困惑道:“你昨天不是還說他可能真的死了?” 這些天跟祝宵見面,聊天主題要麽是“鄔咎死了”,要麽是“鄔咎沒死”。趙子睿暗自腹誹,難不成鄔咎是在棺材裡仰臥起坐嗎。 祝宵不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自從那次挖鄔咎墳未遂,之後幾天,祝宵都已經相信鄔咎死了。 直到今天早上,祝宵醒來時,瞥見了裹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嚴格來說,這不是拿來蓋的毯子,只是次臥裡用來裝飾的床罩。 而且這毯子裹得相當嚴實,是一種類似綁架的手法——蓋被子的人還利用側邊的流蘇打了好幾個結,祝宵甚至需要掙扎一下才能將自己解放出來。 祝宵一瞬間就確定了,這不是他自己蓋的。 宿醉過後頭還有點疼,祝宵放空了一會兒,試圖回想昨天發生了什麽。很可惜,他的記憶剛好就停留在敲鍾,後面具體的也想不起來了。 沒由來的,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鄔咎的臉。 一個猜測浮上心頭:他在昨晚見過鄔咎。 他再次努力地回想了一遍,試圖想出更多細節印證他的猜想。 遺憾的是,他依然什麽也沒想起來。 難道是夢? 祝宵掀開毯子,莫名其妙地拎起來嗅了嗅。又不知是抱著怎樣的心理,他像做研究一樣把客廳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除了門口不知從哪飄來的兩縷貓毛還算可疑,他什麽也沒檢查出來。 祝宵卻感覺是鄔咎來過。 這個想法其實是相當離譜的,他沒有任何客觀證據可以證明鄔咎來過。不止是離譜,甚至還有點詭異——假如鄔咎真的死了,他的猜想就得往靈異那邊靠了。 祝宵簡單洗漱後換了身衣服,走出家門,按響了隔壁的門鈴。 他住的公寓是學校分配的,一梯兩戶,鄔咎就住在他的隔壁。 按了三次,門鈴響了停停了響,依然沒有回應。 祝宵後退一步,發現鄔咎門口,也有著同樣可疑的兩縷貓毛。 這只是一個相當微小的細節,且明顯跟鄔咎沒有半毛錢聯系。 然而,作為一個相信科學相信證據的人,祝宵難得地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直覺這跟鄔咎有關。 想到這裡,祝宵突然開口:“我再試試。” 趙子睿一頭霧水:“試什麽?” 祝宵用行動回答了他。 他站起身,再一次敲響了桌子上的鍾。 這一次,祝宵滴酒未沾,無比清醒。 - 祝宵又去了墓園。 他再一次見到了白裕管家。 管家像是專門在那裡等著他似的,一見他來,趕緊迎了上來。 管家殷勤地往他手裡塞了一本沉甸甸的書。 祝宵低頭一看,只見書籍的封面花花綠綠的,還畫了個齜著大牙傻樂的小孩哥。 書名也很詼諧:《笑料百出:最全笑話合集》。 祝宵的表情有點嫌棄:“?” “看您上次太傷心,我特意買了這本書送您,”管家說,“閑著沒事翻翻,可以調理一下心情。” 其實是鄔咎上次回去之後,叮囑管家買的——據說是他去了趟陽間發現祝宵傷心欲絕,哭得滿臉是淚,他看著心煩。 管家雖然對鄔咎的說辭持懷疑態度,但他還是照做了。 沒辦法,錢難掙屎難吃。 “謝謝,但是不用。”祝宵還回去,淡淡地道,“我不傷心。” 憑他和鄔咎的關系,傷心不至於,他頂多是心情有點微妙。更何況,他還是覺得鄔咎沒死。 管家回憶了一下鄔咎和自己說的話,奇怪地問:“您不是還難過得哭了?” 祝宵比他更疑惑:“什麽時候?” “就是,呃,”管家不好說太細,模棱兩可地說,“您給鄔先生上墳那兩天。” 祝宵當即否決:“沒這回事。” 他意識到什麽,眯了眯眼睛:“鄔咎問的?” “是——事情當然不是這樣的。”差點著了這活閻王的道,管家再一次提起他的小心臟,生怕下一秒祝宵又要掘墳。 “您、您別嚇我,”管家乾笑道,“鄔先生已經死了。” “好吧。”祝宵這回倒是很好說話,沒有深究下去。 祝宵環顧一周,發現墓碑前又放了新的紙筆。 ——也是鄔咎囑咐管家放的,不過據鄔咎說,他就是“隨口一提”,因為他沒有在等祝宵給他燒信。 祝宵拿起紙筆,稍作思索後,提筆寫了幾個字。 他避開管家抻長的視線,將信紙放進信封裡封好口。 管家偷窺失敗,轉而幫忙抱來焚燒桶,“祝先生,我幫您點火。” 否認 “不用麻煩了。”祝宵說,“我沒打算燒。”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