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牛子跟著魯不能學開工程車,別看三牛子憨頭憨腦,可在學開車上,就好像天生有天賦一樣。 一回生,二回熟, 三回就熟練駕馭, 這不,三牛子在魯不能的指點下,開著鏟天王,乾得熱火朝天。 薑每成了礙事的那一個。 他彎腰抱起攔路的大石,用力~哎呦,紋絲不動, 只聽魯不能耿直的嫌棄:“小薑老板,你讓開點…” “我行…” “其實,是你有點礙事。” “…好吧。” 薑每手握鐵掀,清理碎石,手臂累得發酸,咬牙堅持, 只聽三牛子憨厚的吐槽:“哥,你太慢了,起開看我!” “……” 薑每抹一把心酸的汗水,訕訕退下。 他站在一旁,無所事事,還礙事。 “哥,你把羊趕回去吧。” 好吧, 薑每看一眼散跑在漫山遍野的羊兒,是得圈回去了,要不跑瘋了。 一會兒之後,跑瘋得是薑每。 薑每氣喘籲籲,證明了一個道理,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 “咩?” 羊兒停在山坡上,回頭衝著薑每叫,好像再問:“怎不追了?再玩會唄~” 擒賊先擒王, 薑每余光瞄準頭羊,大肥頭羊輕蔑的瞟他一眼,低頭啃青草, 聲東擊西, 薑每作勢向另一個方向的羊追,羊兒四下逃竄,大肥頭羊不以為然,繼續啃草, 半路上,薑每調轉方向,撲向頭羊。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薑每縱身撲來,一把摟住了頭羊的脖子。 “抓住了!” 薑每興奮的大叫一聲:“終於抓到你了!” “哥,你怎還在這兒?” 傳來三牛子不解的問話, 薑每抓住頭羊的激動立刻偃旗息鼓,“這就走。” 薑每松開頭羊的脖子,一隻手拽住它的羊角,使勁把它推向下山的路。 “咩~” 頭羊頗不情願,可不管怎麽樣,羊群總算是跟著頭羊,走上了回家的路途。 頭羊天生放縱不羈愛自由,時不時走向“歧途”。 薑每就手握羊角,奮力把它拉回正路。 一人一群羊,就這麽一波三折的一邊較勁,一邊往家走。 快走到村口時, 頭羊忽然停住,任憑薑每左拉右拽,就是不抬蹄子了。 “又怎麽了?” 薑每心力交瘁的問。 回答來的倒是快,薑每的話音沒落,就聽見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夾雜著憤怒的狗叫聲由遠及近,傳來。 視野中,一輛摩托車飛快地駛來, 摩托車車輪揚起塵土,塵土中,一條黑色的狗一邊狂吠一邊緊追不舍。 臨近村口,摩托車猛然刹車,騎摩托車的男人從車上下來。 這是一個狗販子,他摩托車後捆著抓狗的工具,車身上安裝了裝狗的籠子。 狗販子一手抄起一把鋼叉,一邊嘴裡罵罵咧咧: “狗崽子,每次我從這村過,都追著我咬,好,今天,我就把你收了!” 說話間,黑狗已經追了上來。 這才看清楚,這是條瘦得皮包骨頭的黑土狗,不光瘦,還只有三條腿。 它右前腿蜷曲著,不能著地。 它停在狗販子對面一米開外,凶狠的狂吠著。 狗販子惡狠狠的說:“怎著,上次把你腿打折還不怕,這次來送命?” “嗷~!” “哼,瘦不拉幾沒二兩肉,本來不想浪費力氣的,誰叫你自己送死,我就費點力收了你!” 狗販子嘴裡斜咬著一根煙,把手裡的鋼叉狠狠揮舞兩下。 黑狗視死如歸,撲咬上來。 狗販子一揮鋼叉,就把黑狗叉翻在地。 黑狗絲毫不怕,翻身起來,再撲。 又是一叉! 這種鋼叉是專門抓狗用的,柄長,狗再凶狠也咬不到人。 再一叉! 黑狗倒地,撲起,再被叉翻,身上已經傷痕累累。 它的牙齒一次次咬在鋼叉上,鋼叉絲毫無損,它的牙卻崩了血跡。 再一叉! 狗販子虐玩著黑狗,看著黑狗徒勞搏鬥,他哈哈大笑。 最後一叉,狗販子瞄準了黑狗的脖子,一下把黑狗固定到了地上。 黑狗在鋼叉下掙扎,狂吠,隨著每一聲叫,它的脖子上冒出鮮血。 狗販子冷笑一聲:“這麽瘦,二兩肉都沒有,還不夠我扒皮費的事,叉死了事!” 說著,他把鋼叉高高舉起,再一下,就要了結黑狗的性命。 黑狗已經沒有力氣掙扎,它雖然倒在地上,可頭依舊不屈的昂著,犬牙鋒利齜著,黑亮的眼睛凶狠的瞪著! 鋼叉一動。 “等等!” 薑每高喊一聲。 狗販子凶惡的看過來,大罵:“哪個球蛋乾麽?” 薑每推了推眼鏡,認真回答:“我是放羊的。” “管閑事,死得快!”狗販子瞥著薑每冷笑。 “我真是放……”薑每忽覺手心裡空蕩蕩,身後亦空蕩蕩“……羊…呢…” 回頭一看,羊群早在大肥頭羊的帶領下,退開八丈遠。 面對薑每興師問罪的目光,大肥頭羊不看他,低頭吃草, 薑每怎麽覺得,它是故意的呢? 小羊羔歡蹦亂跳,往薑每這兒跑。 大肥頭羊羊角一頂,就把小羊羔拱翻了,還特別怕事的把小羊羔往遠處再滾一滾。 絕對是故意的! 薑每無語,自己這是被一群羊背叛了嗎? “小子,少管閑事哈!”狗販子撥弄下鋼叉,引起黑狗淒厲的叫聲。 “等等,我要買下它。”薑每趕緊說。 狗販子了然的嘲笑:“愛狗人士?” “算不上,我就是覺得它挺……” 狗販子不耐煩聽,無非就是那一套說教,動物也是生命,狗是人類的好朋友。對的呀,他也覺得狗是好朋友,能賣錢的那種,哈哈~ 狗販子伸出一個巴掌。 “五百,可以。” “想什麽好事呢?五十!” “啊?” “說錯了,五千!” “你!這分明是趁火打劫!” “明碼標價,不買滾蛋!” 狗販子用鋼叉肆意戳著地上的黑狗。 黑狗一陣不屈的怒吠。 “住手!” 薑每快速琢磨了下,自己多乾點活,能頂下五千塊不?大概可以吧,魯師傅應該不計較吧。 “五千就五千。不過,我身上沒現金,得去銀行取。” “掃碼呐,某信、某寶任君挑選。” 狗販子貪婪地笑,指著摩托車頭上貼的宣傳頁,上面鬥大的字寫著“新鮮狗肉,現宰現賣”,支付碼上還沾染著暗紅色的血跡,似乎在證明著有無數鮮活的生命命喪於此。 薑每心裡一堵,忍著胸口的翻騰,快速掃碼付錢。 薑每把支付成功的頁面給狗販子一亮,“付過了,把鋼叉拿開吧。” 狗販子收起鋼叉,惡心地笑著說:“老板,用不用我幫你宰嘍?這狗肉少,皮還行……哎呦!” 黑狗猛然暴起,跳起來在狗販子的腿上狠咬一口! 狗販子使勁一踢,黑狗的身體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抽搐著。 “畜牲,敢咬我!”狗販子瘸著腿,握緊鋼叉,舉起來就要叉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薑每一彎腰把黑狗撈在懷裡,拔腿就逃。 狗販子真乃狠人,腿上被咬了,就要騎摩托車來追。 摩托車還真叫他發動起來了。 薑每憋住一口氣,使勁跑,不能讓他追上,否則,黑狗就沒命了。 摩托車剛要發動起來,就見一群羊從後面衝上來。 狗販子獨腿難撐,摩托車側翻倒地。 羊群湧過,留下一地羊屎蛋,狗販子的四周格外多。 狗販子手按地,手心一坨熱烘烘的觸感, “畜牲!我要宰了你們!” 小劇場2020001場: 每個村兒都有個二彪子,此話不假。 趙彪就是趙財莊名副其實的二彪子,—— 又二又彪。 今天,天都黑了,他才騎著摩托回來。 趙彪一進村,村裡的狗都不敢叫啦,娃也不敢哭啦。 趙彪是個狗販子,他摩托車後綁得那個鐵籠子沾染了多少狗的鮮血冤魂呐,煞氣的很嘍。 回到家,趙彪從摩托車上下來,瘸了腿啦, 他娘不敢問, “兒啊,腿砸了?” 趙彪沒好氣兒, “你別管!” 他娘心疼啊, “兒啊,吃飯呐?” 趙彪回屋,往床上一躺, “不吃!” 趙彪咬住被子角,心抽抽, 髒字一串,熬鷹的被鷹叼了眼,打狗的叫狗咬了腿,又是髒字一串。 不過,還好訛了五千塊,夠瀟灑一段時間啦~ 趙彪想著錢,就忍住疼啦, 迷迷糊糊,睡著了…… 藍瓦瓦的一張臉和金燦燦的一顆頭,頭頂著頭,從上往下, 盯著睡著的趙彪, 磨牙、打呼、流哈喇子, 呀~太醜了~ 金燦燦的鏟天王嫌棄地一皺眉,“我一鏟子把他周出去!” 藍瓦瓦的起重天王趕緊攔著:“你那一鏟子多大勁兒,心裡沒點數?回頭還得滿地府找,麻 煩!” “那你吊他一個!” “不行,我潔癖。” “那你說!” “呵呵,我早就想好辦法啦~” 趙彪在夢裡, 忽然覺得一悶,嘴巴鼻子上被啥個毛茸茸的玩意壓住了, 他想掙扎,身體卻像是被大鏟車壓住了似地,一定不能動, 憋死啦憋死啦, 就在他馬上嗝屁的時候, 臉上的毛屁股終於挪開了, “呼~嗚嗚~” 一口氣還沒呼美,另一個毛屁股就壓上來了, “排好隊,一個接一個,狗狗有份,一狗坐一分鍾哈~ ……嗨,大黃,不準超時,後面狗子們都等著呐。” 這一場噩夢呦,趙彪就在憋、很憋、非常憋、快憋死了中不斷循環, 似死非死之間, 趙彪聽見一聲惡煞似地威脅, “小子,帶著殺孽的錢你也敢掙,不怕有命掙沒命花!” 趙彪一個大喘氣,醒了過來, 原來被子蒙頭上拉, 他一把把被子扯下來,呼哧帶喘地喘了好半天, 今兒得喝頓大酒,壓壓驚! 坐起身,掀開被子找手機, 咦,被子上怎有狗毛嘞? 嗨,抓狗的有些狗毛還不正常! 就說他,夠彪不夠彪吧~ 屋門咣當被踢開, 一個風風火火的大丫頭衝進來,一把揪住了趙彪的脖領子, 娘跟在後面,攔:“妮,你手輕點,別傷著你哥。” “死丫頭,你幹啥,你給我松手!” 大丫頭一瞪眼,風風火火罵起來: “趙彪,你真彪啊,被狗咬了不打疫苗去,回來睡大覺哈,要錢不要命哈! 娘,你再攔著我就不管啦,讓你兒子自生自滅去!” 趙彪一縮脖子,小聲嘀咕:“不就是狗咬了一下嗎,至於嘛。” 不過,這腿上,還真疼,“大不了跟你去打針唄。” 醫院交費窗口, “啥,五千五?這麽貴,不打了不打了! ……能便宜點不?…… ……給給給!…… ……我的錢呦…… ……還貼了五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