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桃啵啵冰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颗桃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顆桃
  ◎“今晚,能不戴套嗎?”◎
  幽暗靡麗的燈光虛虛地攏著走廊上的兩道人影, 氛圍分外詭譎。
  關潮使出力道攥緊鹿桃的細腕,看著她的杏眼霧蒙,眼圈急得泛紅,心裡油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筷感。
  他的嘴角就快咧到耳後根, 臉上掛起調笑與玩味。
  須臾, 一記拳頭忽地砸來, 快而重地砸向他的腦袋。
  關潮猝不及防地往後一倒,徒然松開握著鹿桃的手腕。
  他的腦袋暈眩, 踉蹌了下,勉強地穩住身體,沒有跌倒。
  直到他看清眼前的人, 關潮額上的青筋突起, 扶著自己的腦袋道:“許星馳, 你他媽竟敢——”
  話音未落, 一記拳頭就像重錘般再度砸向他的臉。
  他的腦袋猝不及防地往一側倒去, 牙齒也酸得不行,感覺都快被打掉牙了。
  關潮的胸腔裡迸發出怒火,快步上前揮出拳頭。
  許星馳面沉如霜,手腳敏捷地閃過。
  他伸出長臂抓住關潮的細胳膊,抬腳踹向他的下`身, 將他整個人踢翻在地。
  那一刻,關潮疼得在地上嗷嗷叫。
  眼見許星馳一步步地走向自己,他吃力地起身想逃,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卻一把攥住他的衣領,讓他無處可逃。
  許星馳的嗓音像滾過寒冰, 泛著冰冷的戾氣。
  “我剛剛沒踢中, 要不要再來一下, 孫子。”
  “馳哥,別——”關潮急聲道,“我是孫子,您是爺。”
  他萬萬沒想到,許星馳居然這麽狠。
  之前關潮每回下了節目,都表現出和銀屏前大相徑庭的態度,對許星馳十分不屑。
  但許星馳從沒表露過任何怒氣。
  關潮以為他只是外強中乾的軟柿子。
  實際上,這是因為許星馳從來沒將他放在眼裡。
  無論節目上還是私底下,許星馳都將關潮當作空氣。
  但如今,他居然敢找鹿桃的麻煩。
  許星馳的眼神晦暗,陰惻惻地從唇齒間擠出話來:“你再敢動她一下試試。”他鋒厲的音色如凜冬寒霜落地,震得關潮的身子微微顫栗。
  許星馳的眼神像刀刃一樣,一寸寸地剜向他的心口。
  單單幾個音節的震懾,就足以令關潮感到害怕。
  關潮的眼裡掩下不甘與慍怒,牽強地扯起嘴角,吭吭哧哧地說:“我、我就是和嫂子開個玩笑,以後不會了。”
  許星馳的掌心拍打在他的臉上,手部力度不大,但每一下都令關潮心尖顫動一下。
  許星馳慢條斯理地說:“我今天也是開玩笑,你別介意。不過……”他的嗓音低沉,“你得跟我老婆道歉,因為那並不好笑。”
  關潮攥緊拳頭,屏息一秒。
  半晌他才朝鹿桃開了口:“嫂子對不起。”
  鹿桃的指尖揪著淺白色的裙擺,姣好瑩潤的臉頰更顯冷白,沒有搭腔。
  許星馳眉眼冷然:“看來你的道歉沒法被接受。”
  眼見他就要動作,關潮捂住自己的腦袋,急聲道:“對不起,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以後我會離嫂子遠遠的。”
  鹿桃的眉心微蹙,咬緊下唇道:“誰是你嫂子,滾。”
  她從喉嚨裡吐出最後一個音節。
  關潮如釋重負,眼見許星馳起身走向鹿桃,他立刻像被雄鷹逮著的小鳥瞬間放飛,倉皇地逃開。
  狹長的走廊上很快就余下鹿桃和許星馳兩個人。
  她望向許星馳那張清臒冷然的面容,心潮湧動,像奔湧的海浪般久久沒有停歇。
  這是她第一次見許星馳動這麽大的怒氣。
  鹿桃快步走向他,伸出纖細的手臂抱住他的腰肢,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他挺闊結實的胸膛裡。
  她緘默無聲,卻將一切早已融入動作中。
  把心裡的疲憊與擔憂全都卸下、拋卻。
  許星馳抬手摸了摸她頭上柔軟的發,嗓音似被春風吻過,剛才那些泠泠寒霜頃刻都消融了。
  他說:“沒事了,別怕。”
  —
  那一晚,許星馳將關潮暴打一頓。
  兩人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上了。
  原以為關潮之後一段時間會夾著尾巴做人。
  誰曾想許星馳和他的名字卻再度同框,上了《尚秀》雜志即將舉行的明星慈善晚會的邀請名單。
  《尚秀》雜志歷來都會邀請娛樂圈裡的一線大牌明星,以關潮的咖位根本夠不上。
  很顯然,這是薑東尼在背後施力,幫他走後門,硬將關潮塞進來的。
  上次他倆鬧成那樣,薑東尼還唆使關潮繼續碰瓷許星馳,任何場合都來摻和一腳,真是不要臉。
  “他們為了紅,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鹿桃捏著手裡的明星慈善晚會邀請函,已經在生氣了。
  這次《尚秀》雜志主辦的慈善晚會也邀請鹿桃一同參加。
  她執導的電視劇《雪花驚鴻》雖未開拍,但加盟的演員陣容十分強大,早已備受矚目,而許多觀眾也非常期待能看見鹿桃和許星馳同框亮相。
  據說這場慈善晚會屆時會將拍賣籌集的善款,全都捐贈給貧困山區的兒童。
  鹿桃思考過後,接受了雜志方的邀請,決定和許星馳一同前往。
  一周後。
  《尚秀》雜志主辦的明星慈善晚會在濱城的帝豪酒店舉行。
  今夜群星雲集,人潮湧動。
  為了實時轉播這場慈善晚會的盛況,主辦方特意采用了直播的方式,讓觀眾們能夠第一時間觀看全過程。
  此時直播間裡早已刷起了一條條彈幕。
  許多粉絲在公屏上紛紛打下自家本命主擔的名字。
  在這其中出鏡率最高的,莫過於許星馳和鹿桃。
  自從大夥得知他倆時隔許久終於同框亮相後,紛紛翹首以盼。
  這不,現場的攝像鏡頭剛剛掃向紅毯的盡頭。
  直播間的彈幕立刻激增,刷到飛起,整個屏幕完全不留一絲空白。
  彼時鹿桃的纖手挽上許星馳的臂彎,款步姍姍地邁上紅毯,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
  今晚她身穿一襲裸粉色的鏤空絲絨長裙,耳上戴著晶瑩剔透的蝴蝶耳環。
  她的皮膚白皙透光,鼻梁立挺,櫻唇晶瑩,烏黑柔順的長卷發慵懶地散落在雪肩上。
  比平時增添了幾分港風韻味,將純欲美人四個字展現得淋漓盡致。
  她挽著許星馳一路向前,肩平頸直,柳腰款款,姿態優雅。
  只不過,她腳下那雙新買的7cm水鑽高跟鞋卻有點磨腳,走起路來微微踉蹌。
  鹿桃低聲嘟噥:“這紅毯怎麽那麽長啊。”
  早知道她就不穿這雙漂亮的新鞋了。
  許星馳眉心微動,伏到她的耳邊,低聲道:“抱緊我。”
  “嗯?”
  鹿桃尚在反應,登時被他打橫抱起,以公主抱的姿態緩步走過紅毯,接收眾人的注目。
  一時間,周圍發出了陣陣驚歎聲與歡呼聲。
  鹿桃的眼睫毛顫動,眼波瀲灩地注視許星馳,雙頰紅撲撲的。
  她的雙手環住他的後脖頸,聲音輕軟:“你這是做什麽?”
  “擔心我的老婆腳酸。”
  許星馳的語調輕緩懶散,透著幾分寵溺的味道。
  片刻後,鹿桃的雙腿穩穩落地。
  許星馳扶住她的腰肢,眉目間的溫柔未散。
  他的面容矜雅不羈,低磁的嗓線更顯蘇感。
  “抱歉,我家夫人的鞋不太合腳,我替她代勞。”
  [啊啊啊啊馳神,你舅寵她爸!!!]
  [我剛剛看桃桃走路不方便,果然是鞋子有點問題。馳神體貼入微,加大分!!!!]
  [你兩真不拿我們當外人啊,多親親抱抱舉高高~]
  [嗚嗚嗚嗚嗚馳神好溫柔TvT]
  [信女願減肥十斤,求一個這樣的老公(做個夢)]
  [磕死我了,真夫妻就是墜甜的!!!]
  [桃心夫婦yyds!!!!]
  直播間裡熱鬧紛繁,而慈善晚會現場的空氣也變得躁動。
  許星馳身穿一襲黑色絲絨西服,寬肩窄腰,長腿惹眼。
  他牽著鹿桃的手走到了紅毯中央的拍攝區。
  兩人在一眾攝影師的鏡頭下,並肩站定,貼得很近,姿態親昵。
  果然是真夫妻才敢保持的距離。
  周圍的鎂光燈閃爍,“哢擦哢擦”的聲音不絕如縷。
  彈幕也將“好米好帥”刷到飛起。
  直至拍攝結束,鹿桃挽著許星馳的手剛想離開,余光卻瞥見不遠處迎面走來的關潮。
  好巧不巧,他是下一個走紅毯出場的嘉賓。
  眼見關潮提前踱步走來,一旁的主持人很懂得營銷噱頭,直接將流量密碼拿捏,讓許星馳和鹿桃二位留步。
  主持人笑吟吟地說:“既然許老師和關老師曾經以導師和練習生的身份同台合作過,那兩位今天再度重逢,請接受下采訪,談談各自的感受。”
  許星馳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薄唇初啟:“今天很榮幸能和桃桃一起來參加《尚秀》主辦的慈善晚會。我希望這世上能夠多點真誠,多點關愛,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這話說得誠摯有禮,毫無瑕疵。
  但關潮聽出來了,許星馳是在內涵他不夠真誠,沒有良心。
  他對號入座,咬了咬後槽牙,牽動嘴角露出了營業式的笑容。
  關潮拿起話筒,道:“許老師真會說話,不愧是我心目中的偶像。”
  鹿桃瞥了關潮一眼,心說這人真可怕。
  他上次剛被許星馳吊打成那副狗樣子,今天竟然還能做出這般矯揉姿態。
  他是咬牙含血才說出這種違心話吧。
  關潮仿佛披著微笑的假面皮,鄭重地說:“我會以許老師為榜樣,繼續努力拚搏,直到登上更高的地方!”
  他的話音裡難掩野心,但還是擺出新人的謙遜姿態,朝鹿桃和許星馳九十度鞠躬,目送他們兩遠去。
  真是假模假式。
  鹿桃一邊往前走,一邊朝許星馳小聲吐槽。
  “我看他入錯行了,不該去當歌手,應該去拍戲,真會演。”
  “別了。”許星馳輕描淡寫地說,“他荼毒音樂圈還不夠,就別放他去演藝圈丟人了。”
  “也是。”鹿桃抿抿唇角,和許星馳一起並肩走進慈善晚會的內場。
  此時酒店的宴會廳裡早已聚滿了人。
  璀璨的琉璃吊燈懸掛在天花板上,照得整個大廳金碧輝煌。
  四周衣香鬢影,星光熠熠。
  鹿桃和許星馳剛剛走進來,就遇見了同樣受邀出席晚會的沈傾恬和謝昀。
  謝昀站到許星馳的身邊,磨了磨牙:“我們剛剛看了實時直播的大屏幕,見到關潮那小子惺惺作態的模樣了。”
  謝昀的太陽穴跳了跳,“要是我跟他撞上,別說拍照了,我拍死他!”
  沈傾恬嘖了聲:“你悠著點。現場那麽多媒體在呢,又想上熱搜啊。”
  聽到媳婦的訓誡,謝昀炸起的毛立刻被順平。
  “行,都聽你的。”
  鹿桃忍俊不禁,抿著嘴角的弧度。
  許星馳也開腔:“今天都是為了慈善,其他事放一放。”
  “行。”
  他們聊完天后,雙雙落座。
  一刻鍾後,今晚的慈善拍賣會正式開始。
  拍賣師站在宴會廳的台上,開始陸續介紹今晚的拍賣品。
  其中不僅有清朝的琺琅彩花卉紋碗、二十世紀現當代藝術家的著名畫作,還有價值不菲的翡翠瑪瑙、古董家具等物件。
  伴隨拍品的陸續展出,在場的嘉賓們紛紛舉牌,加入今晚的競拍之戰。
  鹿桃坐在競拍席上,俯身湊近許星馳,輕聲道:“我們看看情況,如果有些拍品遇冷,我們就買下來。”
  今晚他們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做慈善。
  為防有拍品遇冷流拍,他們看情況幫忙兜底,將拍品買下,這樣能讓慈善之行走得更長遠。
  許星馳眉骨輕抬,嗓音輕緩道:“我老婆真是人美心善。”
  “主要是我老公有錢。”鹿桃的眼裡溢出慧黠的光。
  許星馳輕勾唇角,擺出一擲千金的架勢,吐出一個字——“買”。
  伴隨一陣陣拍賣槌的敲定聲,現場的不少拍賣品已經被競拍者們收入囊中。
  許星馳側眸看向鹿桃,說:“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鹿桃“嗯”了一聲。
  這次慈善晚會上拍賣的藝術品件件都是上乘之作,引起了眾人的競相拍賣,暫時沒有流拍的現象。
  不過,鹿桃也一直沒有看見自己很喜歡的拍品。
  她的雙眸無波無瀾,直到台上展示了一件最新的拍賣品。
  她清潤的杏眼亮了亮,眼波瀲灩泛光。
  只見高高的展品台上,赫然映現著一條20克拉的鑽石項鏈。
  這條項鏈由五十顆晶瑩剔透的天然珍珠均勻排列串成,項鏈的扣環處選用了一顆淺粉色的水滴形切割鑽石點綴,熠熠生輝,光華奪目。
  “這條鑽石項鏈以珍貴粉鑽搭配天然珍珠,設計精巧華美、典雅大方,又不失少女心,出自上世紀德國著名珠寶設計師坎迪斯之手。”
  拍賣師抬高音量道,“這件拍品的起拍價為500萬,請出價!”
  許星馳捕捉到鹿桃的灼灼眼神,迅速舉起手裡的號碼牌,終於加入競拍的行列。一見到他舉牌報價。
  一直沒參加競拍的關潮突然舉牌,朝許星馳“發難”,拉響了這場競拍之戰。
  許星馳端坐在深紅色的軟椅上,手執號碼牌,目光冷淡地掃向不遠處的關潮。
  他絲毫不受影響,面色如常,將號碼牌一路舉到底。
  伴隨一陣陣叫價聲,這件拍賣品的價格越來越高。
  許多競拍者望而卻步,紛紛放棄。
  最後只剩下許星馳和關潮兩個人角逐競拍。
  直播間裡的觀眾們看見這一幕,全都沸騰了。
  [我去!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見許星馳和關潮同台PK?這火藥味好濃啊!!]
  [關潮這麽剛的嗎?和他的前導師搶拍賣品。]
  [你都說是前導師了,兩人都是為了做慈善,想拍就拍唄。]
  [每次看到許星馳和關潮,我都有點恍惚。他倆長得真的有點點像,臉盲的我捂臉qaq]
  [很明顯許星馳的五官輪廓更加精致啊,骨相絕美不是誇誇而已!]
  [關潮頂多是他的低配版叭。]
  [謝謝,抱走我家關潮不約,關潮只是他自己。]
  [好一個做自己,你不說我還以為關潮是許星馳的腿部掛件,許星馳去哪兒他去哪兒,連個拍品也要跟著人家一起拍。]
  [我怎麽覺得關潮是故意的啊,逮著馳神薅。]
  [登月碰瓷不是說說而已。]
  [我們關潮只是向前輩學習致敬。]
  [球球關潮找別的前輩叭,別逮著我們家馳神抄了一整本《致敬》,我們家不約!]
  彈幕裡的火藥味溢出滿屏,與拍賣會現場有過之而無不及。
  鹿桃清秀的細眉微擰,朝許星馳壓低聲音,道:“這個關潮肯定是故意的。”
  他故意競拍爭搶許星馳想要的拍品,想在競拍場上與他一決高下,博取關注度。
  屬實將流量密碼拿捏得死死的。
  “那我們速戰速決。”
    許星馳的面容淡然,攥著號碼牌的指節微微收緊,手背泛起了淺青色的筋脈。
  換做平時,拍賣成功與否於他而言都無所謂。
  反正都是為了做慈善,誰輸誰贏都一樣。
  但如今不同,鹿桃喜歡那條鑽石項鏈,那他勢在必得。
  許星馳舉起號碼牌,擲地有聲:“8000萬。”
  話音落地,周圍發出了震天響的驚呼聲。
  關潮也流露出愕然的表情。
  這足足比他剛才的報價翻了一番。
  關潮握著號碼牌的手微微顫唞。
  雖然他如今進了娛樂圈開始賺到錢,但手頭的積蓄還不算多。
  既想買豪車別墅,還想泡妞養情人。
  這筆開銷出去,屬實超出他的預算額度。
  眼見拍賣師站在台上,高聲喊出了最終的報價。
  “8000萬第一次,8000萬第二次。”
  關潮低垂腦袋,手裡的號碼牌也徒然一松。
  那一刻,拍賣師報出了最後一聲報價,拍賣槌應聲落地:“8000萬成交!”
  許星馳側眸看向鹿桃,她那雙水潤的杏眼裡溢滿了星星點點的笑意,仿若璀璨星光般奪目絢爛。
  他的薄唇勾起淺弧,漆瞳中倒映著她的身影,閃閃發光,成為了他眼裡的唯一。
  約莫半個小時後,本次拍賣會宣告圓滿落幕。
  鹿桃纖白的脖頸上戴著那條晶瑩剔透的粉鑽項鏈,是許星馳剛剛親手為她戴上的。
  他倆跟隨熙攘人潮往宴會廳的門口走去,剛走了兩步,沈傾恬就迎了上來。
  她笑吟吟地湊到鹿桃的身邊,說:“你老公真厲害,剛剛那場競拍看得我熱血沸騰!真羨慕你有這樣一個老公。”
  不僅為她砸錢買項鏈。
  還打臉壞人,超級解氣!
  鹿桃笑道:“你也不差啊。”
  剛剛謝昀專程拍下了一對鑽戒,很明顯是想送給沈傾恬。
  鹿桃圓潤的杏眼裡含著促狹的笑意:“看來某人是打算跟你求婚了?”
  謝昀站在一旁,聽到她倆的對話,攥緊手裡的鑽戒首飾盒。
  他清了清嗓子道:“恬恬,我確實有話跟你說。”
  “你別說!別現在說!”沈傾恬咬了咬唇,“說出來就沒驚喜了,我才不要在這個場合接受求婚。”
  沈傾恬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快步向前走。
  謝昀愣怔了下,疾步追上去:“恬恬,你等等我啊——”
  鬧哄哄的聲音隨風飄遠,鹿桃忍俊不禁,臉上的笑容剛剛綻放,視線所及之處就出現了一道修長身影。
  她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彼時關潮穿著合襯筆挺的深灰色西服,脊背挺直,來到了許星馳和她的面前。
  他雙手抄在西服褲兜裡,目光淡淡地掃過鹿桃脖頸間的粉鑽項鏈。
  關潮說:“鹿小姐,你戴的這條項鏈真漂亮,襯得你的人更美了。”
  聞言,許星馳的眼裡升騰起濃烈的戾氣,不動聲色地擋在鹿桃的身前,遮擋住關潮看向她的目光。
  看來他那天晚上,還沒被打夠。
  關潮對上許星馳那雙陰沉的深眸,眼神似冰冷的利箭欲將他射穿。
  關潮的心裡微微犯怵,但還是強撐著精神,牽起嘴角道:“我就是來恭喜你們如願以償獲得這件拍品的,不過……”
  他話鋒一轉,“這還不是最終的勝負,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關潮的眼裡劃過晦澀難辨的深意,輕笑一聲,旋即轉身離去。
  鹿桃望著他的背影,心頭惴惴。
  總覺得他說的話意有所指,有點怪怪的。
  許星馳收回視線,冷聲道:“不必理他,故弄玄虛罷了。”
  鹿桃若有所思地點頭。
  她懸於心頭的石子剛剛落地。
  可沒過半個月,許星馳籌備許久的新專輯正式發行就掀起了驚濤駭浪,將鹿桃心頭的石子衝刷入海,全都翻覆淹沒了。
  滅頂之災,就此到來。
  這一天,許星馳的新專輯《糖》正式上線,迅速登上了各大音源榜的榜首。
  與此同時,有人很快就發現了許星馳專輯中的同名主打歌《糖》與關潮早前發布的EP專輯裡的歌曲《示愛》。
  歌曲結構相似,並且有幾處段落的歌詞雷同,涉嫌抄襲。
  這一消息如一道青天白日雷,將整個音樂圈都炸開了。
  微博上也直接掛出了#許星馳關潮#的關聯話題,空降熱搜第一。
  [@神童音樂家:好家夥,這兩首歌不能說毫不相乾,只能說一模一樣啊。]
  [@預感帝:馳神會抄襲?我不信。]
  [@黑粉不白:萬事無絕對,別把話說太滿哈。]
  [@呦呦我鳴:我去,關潮和許星馳長得像就算了,發的歌也像。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理中客:關潮比許星馳早兩個月發歌,那誰抄誰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嘛,這算實錘了叭。]
  因為兩首歌的先後發行問題,許星馳明顯處於被動狀態。
  作為音樂製作人的謝昀對兩首歌迅速做了音軌對比。
  發現許星馳的新歌《糖》和關潮自稱原創的《示愛》,從唱腔到flow幾乎一模一樣。
  謝昀氣憤地說:“這小子抄你都懶得動腦子,整個搬過來了。”
  段昭燃坐在許星馳家的書桌前,面色肅穆,臉上也掛著憤然的表情。
  今天他得知許星馳的“抄襲”事件後,第一時間就和謝昀趕到他家來了。
  段昭燃蹙眉道:“這小子到底從哪兒抄來你的歌,還比你早發行。”
  許星馳暗自忖度:“我之前創作《糖》的時候,薑東尼參與了全程。”
  當時薑東尼作為許星馳的經紀人,整個專輯的製作過程都對他公開。
  後來他倆生出嫌隙,許星馳辭退了薑東尼,他便暗地裡剽竊許星馳的歌曲創意,直接獻給了他的新藝人關潮。
  “這薑東尼也太賤了!”
  “不僅偷了你的歌,還趕在你之前提前發歌,給你扣了這麽個屎盆子!”
  為了迅速帶紅自家的藝人,薑東尼直接用了許星馳的歌曲,還讓關潮模仿他的唱法和韻腳,其目的就是想打造出第二個許星馳。
  謝昀氣得都快缺氧,用上氧氣瓶了。
  “他媽的見過澆花施肥,沒見過屎裡雕花的。關潮那破簍子把一首好歌都埋汰沒了,和你的原曲差距太大。”
  他那首歌抄都抄得七零八碎,唱得也很爛。
  謝昀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聽廢了,屬實算是工傷。
  段昭燃也搖頭冷嗤:“東施效顰,不過如此。”
  許星馳端坐在書房裡的真皮沙發椅,指尖輕叩在扶手上,若有所思地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想好解決對策,不讓輿論繼續發酵。”
  現在普羅大眾大多認為是許星馳抄襲了關潮的歌曲。
  他得做好回擊,爭取一擊製勝。
  正思索間,書房的門被輕叩了兩下,被人倏地打開。
  鹿桃端著水果盤緩步走了進來,清秀姣好的眉眼間浸著擔憂的神色。
  她問:“你們查得怎麽樣了?”
  “我們剛剛扒了兩首歌的譜子,從詞曲結構到旋律走向有很多相似點,這抄襲是沒跑了。”謝昀回道。
  鹿桃:“那能證明是他抄了我們的嗎?”
  段昭燃:“這個不好說,既然薑東尼那邊早有預謀,肯定留有後手,但我們會盡力。”
  聞言,鹿桃沮喪地垮下肩膀,眉間的擔憂之色更甚。
  許星馳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抬起指腹碰上她的眉心,輕輕地撫平那抹皺印。
  他的聲音輕柔,但帶著幾分篤定:“別擔心,我有秘密武器。”
  鹿桃不知道許星馳是安慰她,還是哄她。
  亦或是他真的有什麽致勝法典。
  那天晚上,他和謝昀、段昭燃共同搜集證據,通宵達旦地想對策,隻為自證清白。
  而鹿桃被許星馳勸回臥室裡休息。
  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屋內的燈盞也亮了一整夜。
  隔天早上,許星馳在網絡平台上發布了一條新微博,迅速對這次抄襲事件做出回應。
  早已鬧得沸沸揚揚的剽竊風波瞬間被頂至最縞潮,引起了全網吃瓜圍觀。
  關潮的歌曲確實比許星馳的《糖》早發布,這個時間差打得許星馳一個措手不及。
  而薑東尼還準備用許星馳以前創作的經歷包裝成自己的東西來攻擊他。
  可惜百密一疏。
  薑東尼不知道許星馳有一個習慣。
  他常年保留自己的手稿簡譜,每張簡譜上都標記著具體的時間地點。
  而且,他的歌詞中有一處最為明顯的標記——是他的秘密武器。
  “摘一顆桃子,嘗一顆糖果/小鹿撞進心窩怦怦跳/有種甜蜜在發酵,圍繞著愛的味道。”
  他將鹿桃寫進了歌詞裡。
  撞進心窩的小鹿、桃子味的糖果,都是他們甜蜜的印記,縈繞著愛的氣息。
  通篇未聞鹿桃,但處處都是鹿桃的蹤影。
  而關潮的歌曲中“恰巧”出現了這些象征著他倆濃情愛意的字眼。
  孰是孰非,結果早已在歌曲中言明。
  [@許星馳V:《糖》這首歌是我為我的妻子所作,我無需向旁人證明它的深意。歌曲是創作者的初心搖籃,但不是卑劣者的戰利品。我將捍衛原創,終生抵製抄襲。]
  一切昭然若揭。
  許星馳涉嫌抄襲的標簽,被徹底撕碎了。
  可以說,他創作的歌曲《糖》,因鹿桃而生,也因鹿桃得到了解救。
  她“救”了他,讓他走向更加光明的地方,遇見更美的風景。
  而自從許星馳力爭清白後,關潮那邊遭受到了網友們如洪水猛獸般的怒斥謾罵。
  仿佛經歷雨雪風霜,再也看不到任何美景。
  最後,關潮迫於輿論的壓力,在微博上公開向許星馳道歉,承認自己剽竊了他的歌曲。
  那首抄襲的歌立刻從各大音樂平台下架。
  而許多喜歡關潮的粉絲也紛紛脫粉回踩。
  當初她們被他的“顏值”與“才華”所吸引。
  但他的顏值隻與許星馳有兩分相似,皮相大不如他,而他的才華也是從許星馳那兒偷來的。
  離開了許星馳,他啥也不是。
  就這樣,關潮這顆冉冉升起的掃把星就此隕落。
  薑東尼想要實現的造星計劃,徹底毀滅了。
  —
  抄襲風波過後,鹿桃和許星馳來到了許家別墅。
  這段時間他們忙著處理辟謠事宜,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薑儷和許淵了。
  彼時薑儷坐在別墅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揉撚著一串佛珠,臉上掛著心有余悸的表情。
  “這些天我們聽說小馳的事情,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
  薑儷攥緊手裡的佛珠,“我嚇得直接跑去隔壁鄰居的張阿婆那兒,學會了抄寫經文。”
  最近她整天在家念佛抄經,兼刷微博。
  就盼著他們能度過這場劫難。
  許淵伸手輕拍了下薑儷的手背,溫聲道:“好在孩子們沒事,我們也就放心了。”
  許星馳見二老的神情略顯憔悴,想來這些天為了他的事情肯定日夜操心。
  他的心裡泛起酸意,語調艱澀道:“對不起爸媽,讓你們擔心了。”
  “你和桃桃沒事就好。”
  許淵的眉眼舒展,朝他點點頭。
  薑儷的眸中也泛起了柔和的波光:“你們能夠健康平安,諸事順遂,是爸媽最大的願想。”
  她頓了頓,突然就想起了什麽。
  薑儷從自己的包包夾層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張珍藏的符咒。
  “這些天我去永安寺給你們祈福了,希望保佑你們這次能夠化險為夷,遇難呈祥。”
  薑儷彎起眉眼,“我還順便為你們求了一張送子觀音符。”
  她將那張黃色咒符遞給鹿桃,意味深長地說:“聽說永安寺求子非常靈驗,你們倆要好好把握機會哦。”
  鹿桃接過那張送子觀音符,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將它往哪兒放比較好。
  等到他們在許家吃完飯後,鹿桃和許星馳告別二老,乘車回到家中。
  客廳的燈光明亮如晝,照亮了滿室的黑暗。
  鹿桃換上拖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她的心裡咯噔一跳,暗叫一聲糟糕。
  “那張送子觀音符不見了!”
  她想起自己剛才吃飯前,好像把它落在客廳的茶幾上了。
  鹿桃歎了口氣:“我怎麽把它給忘了。”
  她的語氣裡帶著點懊悔。
  下一秒,那張黃色咒符就映入她的眼簾。
  鹿桃的眼睛一亮,接過許星馳從衣兜裡拿出的那張送子觀音符,喜笑顏開:“好險還在。”
  許星馳薄唇輕啟:“知道你喜歡丟三落四,我就跟在你的後面,幫你兜個底。”
  鹿桃撅起嘴,嘟囔道:“我就是一時忘了。”
  她摩挲了下那張送子觀音符,動作輕柔。
  須臾,她的頭頂就傳來了許星馳清冽的嗓音,如夏夜的風般涼爽,讓人身心搖漾。
  “桃桃,看來你很想跟我生個寶寶。”
  所以才會那麽在乎這張送子觀音符。
  鹿桃握著咒符的手一頓,甫抬起眼,撞進了他那雙幽深的眼眸。
  她貝齒翕動,還未開口。
  許星馳就伸出勁臂攬住她的腰肢,將她抵上身後的堅硬牆壁。
  他的薄唇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耳畔,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細嫩的肌膚。
  磁性的嗓音低低地纏上來,撩得人耳尖酥酥麻麻,開始發燙。
  “今晚,能不戴套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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