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邵白薇走進廚房時，傅淺寧剛把灶台燃氣打開。
  “我來幫你。”她看到灶台旁邊的盤子上面有切好的火腿片，“你現在煎火腿嗎？”
  傅淺寧點了下頭，見她似乎很‘熟練’的樣子，就說：“那你煎火腿，我去烤吐司。”
  “好。”
  邵白薇把煎火腿的活攬下了，盯著面前已經略有些冒煙的平底鍋，心裡有些忐忑。
  努力回想起父母煎蛋的做法，面色凝重抓起油壺，倒了些油進去。
  很好，沒有任何反應。
  她又夾起一片火腿，鋪在平底鍋面。
  沒等她反應過來，鍋子劈裡啪啦開始作響。
  “先衝冷水降溫。”傅淺寧鎮定道，“一會就好。”
  三人坐在餐桌吃早餐，客廳的紙箱已經封裝好，等吃完飯，臥室再稍微收納一下就可以開始搬了。
  衝了近一分鍾冷水，傅淺寧關掉水閥，盯著她的手背看了看，有一個小點泛紅，用手指在紅點上輕撫了下，“還疼嗎？”
  “沒，沒有……”
  感覺到手被熱油濺到，刺痛讓她嗷的一聲快速縮回手。
  在客廳封箱的簡妍聽到動靜立馬跑了進來，“怎麽了？怎麽了？”
  邵白薇想踹她一腳，可礙於傅淺寧在，只能虛虛瞪她一眼。
  經過剛才的小插曲，傅淺寧也不敢再讓她靠近灶台了，給她分配了往烤好的吐司抹蛋黃醬的活。
  早餐做的是火腿三明治，邵白薇倒滿三杯牛奶，開封用過的牛奶正好消耗完。
  這一聲驚到一旁的傅淺寧，轉頭看到她皺成團的痛苦表情，再結合啪啪作響的鍋，一下就明白了原因。
  氣氛有些沉默，簡妍挑了個話頭：“淺寧，你上班也自己做早餐嗎？”
  被冷水衝刷過，剛才火辣辣的感覺減輕了不少，邵白薇皺著的眉頭逐漸松開。
  痛感消失，邵白薇後知後覺自己剛才反應太大，有些難為情道：“呃，被油濺了下。”
  簡妍在旁邊幸災樂禍笑罵了句：“真笨啊你。”
  聽到傅淺寧替自己說話，邵白薇朝簡妍做了個鬼臉，多少有點恃寵而驕的意思。
  “……”簡妍有種自己是大電燈泡，正散發著耀眼光芒的感覺，她忍著想翻白眼的心情，選擇閃人。
  傅淺寧掃了眼兩人的互動，又問邵白薇：“你沒下過廚嗎？”
  傅淺寧嗯了聲，“自己做衛生，選擇也多樣一點。”
  立馬放下手裡的東西，快步走過來同時關掉燃氣，抓著邵白薇的手放在水龍頭底下衝冷水。
  手指掃過是很輕的觸感，邵白薇隻覺得手背的紅轉移到了耳朵，燙得讓她心虛，“不疼了。”
  “火腿有油脂，遇到熱油快速升溫會有油脂出來，沒注意很容易被油濺到。”傅淺寧說完看了眼簡妍，“她不下廚，不清楚很正常。”
  簡妍看了看一旁慢條斯理吃早餐的邵白薇，在桌下輕輕踢了她，“你的新房子正好是在白薇隔壁，她早上都不吃早餐的，我看你倆隔得這麽近，讓她給你交夥食費，你早上順帶給她做一份得了。”
  “咳。”邵白薇沒想到簡妍攻勢這麽猛烈，險些嗆到，覺得她這提議會讓傅淺寧困擾，朝她瘋狂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說這個。
  傅淺寧將這兩人的暗湧看在眼底，思忖了下，沒有明確拒絕，看著邵白薇問：“你需要嗎？”
  “可，可以嗎？”當事人有些受寵若驚，“會不會太麻煩你。”
  “順便而已。”
  吃過早餐，兩人乾勁十足準備幫忙搬東西，才剛把箱子抬起來，傅淺寧預約的搬家公司師傅就過來了。
  節省下來搬東西的時間，全花在新公寓歸置物品上了。
  搬家的東西不算多，但收拾下來也忙到了下午差不多三點鍾。
  “辛苦你們了，我請你們吃飯。”說話的同時，傅淺寧已經想好去哪家餐廳吃了。
  可沒想到簡妍忽然說：“外面哪有自己做的好吃，淺寧我看你還有日常用品需要買的，這樣吧，我們去逛超市順便買點菜回來在家做，我來下廚。”
  她頓了頓，想到又補充道：“正好廚房鍋碗瓢盆啥都沒有，反正你也要買，今天一起買了，我們還能幫你提。”
  最後這句說動了她，廚具是之前房東配置的，她也就沒買，但不太好用。
  搬家時廚具留下了，這會兒簡妍這麽一說，心動了。
  到了超市，簡妍也很有眼見，說：“那我去那邊生鮮區買菜，薇薇你陪著淺寧逛一下日用品和廚具吧，我買好了再給你們打電話。”臨走前還不忘朝邵白薇擠擠眼。
  邵白薇目送簡妍隱入人群裡，抓著推車的扶手，說：“那我們走吧。”
  先逛的是日用品區，走到洗漱用品貨架前，傅淺寧仔細挑起了牙刷，對比過後選了一支打算放進推車裡。
    “就買一支嗎？”邵白薇問。
  傅淺寧有些莫名，“嗯？”
  “不買多一支備用，萬一，呃，男朋友來了。”她本意是想圓滑的把話題過渡到感情方面，可一開口她就卡殼了，完全不知道怎麽說，說到‘男朋友’三個字心裡特別別扭。
  “不用。”傅淺寧把牙刷放進推車，說：“我和你一樣，單身。”
  “哦。”邵白薇追上她，“那你，嗯…不打算找一個嗎？我聽她們說你很多人追。”
  “有人追我就要接受麽。”傅淺寧臉上沒有什麽變化，對這話題並不抵觸，反而還坦然打量她一眼，“你不也有人追。”
  那不一樣！邵白薇險些說出口，好在止住了。
  這話題不了了之，邵白薇打算以後有機會再深入探討這個問題。
  逛完了日用品，又轉道去了廚具專區。
  眼看著傅淺寧認真端詳著瓷器餐具，又拿起另一套做對比，隨後轉頭問她：“這個花紋怎麽樣？”
  “嗯？”她看了眼，是一整套碗碟套裝，瓷器外層是淡藍色，裡面是白色的，邊緣處是黑的，極簡風，又不單調。
  “挺好看。”
  傅淺寧就把那一套包裝好的餐具放進推車裡，大概夠3-4人用，她又在旁邊貨架上拿起一隻馬克杯。
  隨後又問她：“你喜歡什麽顏色？”
  顏色在嘴邊即將脫口而出，邵白薇止住了，她反應過來傅淺寧問她是在置辦以後吃早餐的餐具。
  她稍稍猶豫，在傅淺寧疑惑的目光下，說：“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出這話時，邵白薇的表情很認真，仿佛要說什麽大事一樣，惹得傅淺寧表情都變得稍嚴肅起來。
  “就是，呃……”她稍稍措辭了下，說：“簡妍說讓我去你家吃早餐的事……你會不會覺得麻煩，你可以拒絕的，沒關系。”
  傅淺寧抬了抬眼皮，又垂眸看向手裡的馬克杯，“這個話題不是過去了麽。”
  “……”她很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耳垂，“嗯……說實話，我怕你是因為當時不好意思拒絕簡妍才答應，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直接說沒關系的。”
  “沒有人能強迫我做不願意的事。”
  “哦~”邵白薇一下就笑了出來，沒有繃住心裡的小得意，“意思是你願意給我做早餐嘍。”
  她這笑容，和十年前如出一轍，每次在傅淺寧這討到甜頭她都會露出這樣得意、又有點恃寵而驕的表情。
  從超市回來，簡妍自告奮勇下廚，並把兩人都推出了廚房。
  末了還不忘交代一句：“邵白薇，你要閑著沒事就幫淺寧收拾一下房間唄。”
  客廳已經收拾好了，現在還剩下臥室的衣服需要整理，還有一箱子的書需要放進書櫃。
  邵白薇就把書櫃的活攬了下來，一大箱子的書，種類還挺多，還有項目證書之類的。
  不知道從哪裡掉下來一個迷你塑封袋，裡面裝著一顆白色的豆子，體積和蠶豆差不多大、扁的，邵白薇彎腰撿起，“這是什麽？”
  豆子沒什麽特別之處，有一面印了一個黑色的‘白’字，還挺顯眼。
  傅淺寧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小塑封袋，回道：“一顆豆子。”
  “？”邵白薇歪了下頭，“那上面的字是因為它是白色的嗎？”
  邵白薇臉上是困惑的表情，顯然完全沒有記起來關於這顆豆子的記憶，傅淺寧見狀含糊回道：“Maybe.”
  但她似乎對這顆豆子很感興趣，又問：“它有什麽用，好像也不能吃。”
  傅淺寧想了下，說：“能種植，發芽長出的葉子上會出現和種子上相同的文字。”
  邵白薇有些驚訝，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但記憶太模糊想不起來，“真能長出相同的文字，那你為什麽不種？正好我那有一個帶土的花盆。”
  “放太久了，就算原本能開葉子，現在估計也不會發芽了。”
  “沒事，種子保質期很長的，只要精心養肯定可以發芽。”邵白薇的想法十分樂觀，甚至在頭腦風暴種子最快發芽的培育方法。
  “……”傅淺寧默了默，“如果它放了十年，你覺得還能發芽嗎？”
  邵白薇表情頓了下，抬眼看向傅淺寧，一眼望進她的眼底。
  “事在人為。”
  她說得認真，像是在說十年前保留的種子，又像在說其他的。
  氣氛凝固了幾秒，誰也沒有說話，讓邵白薇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就在她想要說些什麽緩和氣氛時，傅淺寧移開了目光，低頭看向手心裡的種子，掌心朝她攤開。
  “那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