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周天外出郊遊，還要燒烤，邵白薇不滿意半成品燒烤食材的質量，打算買原料自己回來做。 “這麽麻煩？”葉蘭錦擺擺手，“你自個兒去買吧，想吃什麽買什麽，回來讓你爸弄。” “好嘞。” “等等。”葉蘭錦叫住她，提醒道：“別光顧著你自己吃，問問她們有什麽想吃的，一起買了。” 時間還早，邵白薇給薑卿雪發了消息詢問，沒有收到回復，大概還在睡。 她回到自己屋裡換了一身要出門的衣服，傅淺寧回消息了，對方表示跟著一起去買，她想著還能幫忙挑選食材，就欣然同意了。 還以為傅淺寧已經準備好要出門，邵白薇匆匆抓了幾下頭髮就到隔壁敲門，結果一開門，傅淺寧還穿著睡衣。 屋裡開了適宜的暖氣，傅淺寧穿了一條黑色真絲吊帶裙，襯得她的肌膚更白，腰以下全是腿。 像是剛起床，傅淺寧攏了下長發，側身讓她進來，說：“我去洗漱一下。” 下巴又被抬起了一些弧度，這回邵白薇一下便撞進傅淺寧的眼裡。 邵白薇走了進去，看著鏡子裡的傅淺寧一步步給自己上妝，屋裡沒有其他的椅子，索性挨著床邊坐下。 邵白薇回到屋裡，聽到腳步聲，在臥室的傅淺寧喊她。 “幹嘛？”她站在臥室門口沒有進去，傅淺寧坐在梳妝台前正化妝。 突然的動作讓傅淺寧沒有防備，往前踉蹌了一下，順勢跌進對方的懷裡。 嘩—— 傅淺寧的妝化得淡，和素顏的樣子沒什麽區別，塗上豆沙色的唇釉讓整張臉看起來更溫暖一些。 邵白薇不明所以，還是坐下了，難道要自己給她的妝容打分？ 隨後邵白薇轉身，面朝外看向對面樓的男人，雙手叉腰，怒目圓睜瞪著他，無聲罵了幾句經典的國粹。 這樣的昵稱讓邵白薇心尖顫了一下，明明是聽慣了的小名，可傅淺寧從沒有這麽叫過她，聲音很輕，好似一根羽毛在她心尖拂過。 “怎麽？”傅淺寧揚著唇角問她，說話的同時，雙手收緊了下。 妝畫完了，下一步應該就是換衣服了，邵白薇站起身打算出去，誰知對方又叫住她，她轉了個方向，手裡拿著一支眉筆。 隨後，她見傅淺寧略微俯身，一隻手托著她的下巴，臉順勢微微抬起。 推進屋還不算，順帶把陽台的窗簾拉上了。 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又驚覺自己這樣的行為有點不妥，遂挪開了目光。 當事人並沒有注意到對面有人在看她，盯著那盆魔豆，忽然感覺肩膀被人一扶，稍一用力轉了個方向。 今天只是出去買菜，邵白薇就簡單的打了個底，口紅也沒有塗。 傅淺寧對植物並不熱衷，但這是她精心照料，賦予期望的種子，比她收到過任何的鮮花還要讓她心動。 又用手指戳了戳胚芽，胚根將胚芽頂出，外層還包裹著紅褐色的種皮尚未脫落，混合著泥土的橢圓形胚芽才剛有她的指甲蓋大。 對面那棟居民樓的住戶打開窗戶，老舊滑軌聲音有些大。 “進來。” 小小的，在冬日的陽光下煥發生機。 對方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她卻能在對方眼裡看到濃烈的笑意，灼灼的，就像在寒冷的冬天，浸潤在陽光下，風都溫柔了許多。 隨後傅淺寧就被半推進了屋裡，甚至都沒弄清楚這人怎麽就不高興了。 邵白薇的目光無處安放，乾脆暼到別處，余光又瞄到眼前的雙唇，豆沙色的唇釉在自然光下泛著點點的光澤感。 “……”邵白薇眨了一下眼睛，她保證自己絕對沒有其他意思，想要松開手往後退，傅淺寧卻先一步摟住她的腰。 傅淺寧拿著手上的眉筆，在她的眉上細細地畫了幾筆，勾勒她的眉形。 “哦……” 那男人看懂她的口型，訕訕摸了摸鼻子，很快離開窗邊，假裝無事發生。 種過魔豆的邵白薇也經歷過它的生長期，只是那時經歷過發芽的喜悅後並沒有太多的情緒，現在被問及，她端著高冷的態度說：“還行。” “薇薇。”她忽然叫她。 邵白薇穿了件高領打底衫，有些熱，進屋後把外套脫下放在沙發上。 邵白薇順著他的目光扭頭看了一眼，這一下可把她氣得夠嗆，傅淺寧還穿著剛才的睡裙，只是外面套了一件同色真絲睡袍，在陽光下很有光澤感。 看著看著失了神，渾然不覺有人走到身邊，直到身邊的人說：“它是不是很可愛。” 隨後直勾勾地盯著她們，是那種讓她很不適的探究眼神。 從椅子站起來，讓出位置給她，“你坐。” 聽著衛生間水龍頭嘩啦啦的聲音，邵白薇有些無所適從，在客廳轉了一圈，乾脆打開陽台落地門到外面透氣。 本應該是溫情的氣氛，邵白薇一開口頓時煞了風景，說：“回屋裡去。” 她看到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打著哈欠拉開窗，站在窗台往外看，眼神胡亂瞟了幾下，看到對面她們的陽台。 早晨的陽光打在陽台上，她的目光落在一株小小的胚芽上，肥沃的紅土中央綠色的芽兒破土而出，邵白薇伸手摸了下土壤，半溼潤的。 癢癢的，卻撓不到。 “閉眼。”她說。 邵白薇順從地閉上眼，任由對方為自己上眼妝，眼影刷在眼皮輕輕掃過，留下自然的大地色。 左眼瞼下方的一小粒痣，在眼妝的襯托下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風情，傅淺寧動作慢慢頓住，盯著那一枚淚痣看了看。 微涼的指尖觸到眼尾，邵白薇睫毛顫了下，緩緩睜開眼睛。 傅淺寧看著她，目光卻落在那枚痣上，無名指指腹很緩慢輕拂過它。 有點癢，邵白薇不自覺眨了下眼睛，對方略抬眼就與她對上視線。 “我可以吻你嗎？”傅淺寧問，她的聲音很輕，好像隨時會抽離，只要她一聲拒絕。 “……”邵白薇沒有說話，只是抿了下唇，嗓子眼突突的，像被什麽糊住了似的，說不出拒絕，也沒有同意，眼尾泛起點點溼潤的霧氣。 溫情的氣氛染上些許曖昧，傅淺寧咬了下唇，那隻手輕輕捧住她的臉頰，能感覺到指尖都在顫唞，慢慢將吻渡了過去。 她太美好，美好得一碰就會碎。 想到自己曾經對她的有意或是無意的傷害，傅淺寧在這一刻感同身受，心臟狠狠抖了一下。 她毫無保留給過自己一顆完整的心，被摔得破碎，又花了十年時間慢慢縫補起來，又一次被踩在地上。 何德何能，在被傷害過兩次以後，邵白薇還願意接納自己。 情緒在一瞬間湧了上來，想到邵白薇回總部時的決絕，喉嚨哽了一下，隨即用力抱住她。 “別放棄我，別再丟下我……”傅淺寧盡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平靜，可一開口就抖得不行，她緊緊扣住邵白薇的手，抓得很緊，像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邵白薇怔了下，她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情緒失控，可傅淺寧此刻患得患失的心情無比強烈地傳達給了她。 她沒說話，另隻手抬了起來，覆在傅淺寧的後頸，一下又一下的輕撫她的長發，直到對方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待對方情緒完全平靜下來直起身，邵白薇才看到傅淺寧眼睛紅紅的，被她極力壓了下去。 …笨蛋。 換好衣服出門，論買菜，經常做飯的傅淺寧比她更清楚到哪裡能買到最新鮮的食材。 “你想吃什麽？” 邵白薇想了想，說：“買點牛肉、羊肉、魷魚……” 傅淺寧思索了下，很快給出建議，“那就去遠一點的農貿批發市場，那裡賣牛羊肉的檔口更多。” 附近的農貿市場邵白薇去過，不太大，聽到傅淺寧這麽說便欣然應下，反正她不認路，坐副駕駛就好。 批發市場意味著人更多，才駛入市場附近地段就開始塞車，窗外的載滿蔬菜的三輪摩托車、行人電動單車喇叭聲此起彼伏，偶爾夾著幾聲汽車司機不耐煩的鳴笛。 步行的人則輕松從擁擠的車流中來去自如。 “人好多。”邵白薇皺了下眉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擠’進去。 “快到了，還有一百米，早上是會比較堵，來買菜的人多。” 說著，傅淺寧看到斜前方停在路邊的車燈亮了一下，司機打轉向燈提醒起步，她隨即踩下刹車讓對方先走。 空出的車位，順暢地停了進去，無縫銜接。 把車熄火，下車步行比開車要更快一些。 車流停滯不前，即便如此也要提防橫衝直撞的電動車，狹窄的行人道只能緩慢前行，傅淺寧看了眼身後的人，擔心走丟隨即牽過她的手，帶著她往前走。 批發市場比其他市場要大許多，售賣的商品不局限於食物，市場兩旁及對面有廚具店、早餐店、甚至還有煙酒行。 走進市場裡面，才覺得周圍寬敞了許多，兩邊是一排的遮陽棚，底下的臨時小攤基本都是賣襪子鞋包飾物之類的用品。 邵白薇隔著距離就看到靠外的賣魚檔，地上幾個紅色的塑料大水盆打著氧，老板揮舞手裡的刀，手起刀落一條大魚就成了兩段。 她要往裡走，手上一股阻力，她轉頭就看到傅淺寧盯著旁邊的棚子，簡易桌子上擺著很多條絲巾。 “你要？”她疑惑道，沒見傅淺寧系過絲巾。 “想買。”傅淺寧頓了下，又看著她，說：“葉阿姨戴上應該會很好看，只是……” 她心裡的猶豫是，既然是買來送人的，為了更好表達自己的心意，是不是應該去商場裡買品牌的商品。在路邊“隨便”買一條，會不會顯得太不重視了？ 如果是她自己，看上眼的東西，在哪裡買不重要，可若是送人的……還是送長輩。 猶豫了幾秒鍾，說：“還是去商場買吧。” “商場多貴啊。”邵白薇看到絲巾旁邊立著的紙牌，上面寫著“全場20元起”。 如果是商場買，不論質量如何，價格至少翻十倍。 女兒“朋友”送的太貴重禮物，以母親的性子，反倒可能還不好意思收。 “沒關系。”傅淺寧拉著她要走，“也貴不到哪裡去。” 邵白薇卻不走了，說：“你要買就在這裡買，我媽不講究這些，你買個貴的未必合她心意。” 她記得以前年紀還小的時候，跟著媽媽去逛街，當時葉女士可以說將砍價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堅決不讓老板多賣一塊錢！ 見邵白薇態度堅決，傅淺寧拗不過，隻好去看看，挎著腰包的老板娘熱情招呼她們。 “我們家絲巾質量可好了，工廠一手貨源，都是出口外貿的！絕對比你在任何地方買的便宜！” 傅淺寧本想草草看一眼，可摸了下質量，手感竟然還很不錯。 最後挑了一條藍色的方絲巾，花紋很精致，手感絲滑的同時不透薄，很適合秋冬季節，質量完全不輸大牌。 一問價，“全場20起”的老板娘開口要一百塊。 沒等傅淺寧開口，繼承母親勤儉美德的邵白薇就和老板娘砍起了價。 一番拉扯之後，老板娘勉強同意便宜20塊，邊把絲巾疊好放進塑料袋裡，邊說：“小姑娘，要不是看你戴得好看，我才不賣哩！” 傅淺寧笑笑：“我是給婆婆買的。” “這樣啊，你婆婆有你這麽孝順的媳婦還真幸福！” 邵白薇在一旁聽得腳趾都能摳出一棟巴拉拉摸仙堡，某人又開始睜眼說瞎話了，還不害臊。 買好絲巾，兩人這才開始采購明天郊遊的食材，邵白薇一買就停不下來，這個想吃那個也想吃，最後從市場出來兩人手裡就沒有空的。 挺沉，邵白薇現在就想趕緊上車回家。 誰知在經過煙酒批發行時傅淺寧停了下來，拉著她進去。 老板也熱情，邀請她們喝茶，一次衝泡了好幾種茶葉，最後傅淺寧選了一款近幾年新出的小青柑。 小青柑必須選用某地的青柑，只要果殼，嚴格清洗晾曬後再填充陳年普洱熟茶；喝起來口感淳滑回甜，果香味豐富。 邵白薇對茶葉不熱衷，象征性嘗過之後就眼神開始放空，直到傅淺寧付完錢也不知道她怎麽突然要買茶葉，放辦公室待客似乎也說得通，就是成本高了點。 回到公寓，葉蘭錦瞧見她們大包小包提回來都驚了。 “怎麽買那麽多？吃得完嗎？” “吃不完就放冰箱，留著我以後在家燒烤吃。” 葉蘭錦喊來丈夫把食材拿進廚房處理，趁著這個時間，傅淺寧找出來裝有絲巾的袋子。 在心裡預想了好久，才裝不經意說：“葉阿姨，我們還看到有賣絲巾的，就給你買了一條，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個款式。” 葉蘭錦一聽，放下手上的袋子，臉上有驚喜的神色：“是嗎？” 很快將絲巾展開，看過後連連點頭，笑得合不攏嘴，“不錯不錯，很好看，質量還挺好。” 笑著笑著，葉蘭錦表情一頓，問：“這個要不要兩百？” 這話讓傅淺寧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什麽意思？ 兩百……自己是買的太便宜了嗎？原來葉阿姨心裡是覺得自己會買‘貴’的禮物，可實際上自己買來才花了80，葉阿姨要是知道，心裡是不是會有落差？果然就應該在大商場買比較好…… 她心裡百轉千回，邵白薇看了她一眼就知道腦子裡在上演什麽小劇場了。 在一旁替她回：“沒有，花了八十。” “八十？！”葉蘭錦驚呼，隨即問：“講價沒有？” 傅淺寧被葉蘭錦的反應小小驚到，愣愣回道：“講、講了……少了二十……” “不錯不錯。”葉蘭錦滿意地點點頭，親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深得阿姨購物精髓，是個持家的好孩子……想當初，十幾年前，步行街裡就沒有你蘭姨我砍不下來的價錢。” “？？？” 阿姨，這劇本不對。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