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正则把最后一根固定架牢牢卡在石头上，拍拍手悠闲的说：“理论上讲，队里的人找不到我们的话，我们会在这里吊到死。”
程橙皱皱鼻子，这个回答真让人欣慰。
在他们被车子甩出来，往下只掉了五十米，被树枝勾一下。慕正则趁机用攀岩的固定架勾在石头缝里，才让两人幸免于难。
不过，两人被困住的地点有些特殊，距离公路上面的公路，还有五十米，下面则深不见底。
换句话说，没有别人来救他们，他们就只能干吊着。
程橙往下看，目测下面没有水，他们不能像武侠小说里那样，跳悬崖进到水里捡回一命，他们只能摔到石头上变成肉饼。
“唉，下面有个湖就好了。”程橙喃喃的说。
慕正则贴着石壁，说：“以这样的高度摔到水面上，和摔到石头上没有区别。”
程橙绷起脸，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爸的？”
“十年前。”
程橙吃一惊，十年前他才十五岁吧？年纪应该还在上高中。而程爸爸十年前是刑警队的主力，他们俩怎么认识的？
慕正则淡淡解释道：“十年前，我大学毕业。”
噗——
程橙被自己呛了一口，咳嗽几下。
十年前，人家都大学毕业了，她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追星？看电视剧？看小说？
越想越觉得自己人生失败，干脆抛在脑后，问：“那你之前认识我吗？”
“不认识。”慕正则说，“我毕业后吃住都在刑警队，封闭训练。程叔在警队从来不提家人。”
“那……你觉得我爸怎么样？”
慕正则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巴毫不留情的说：“程叔是一个出色的刑警，你跟她差远了。”
被慕正则这么明目张胆的损，程橙反倒高兴起来。
“我爸出事那天，所有人都说他是罪犯，刑警队销毁他的档案，除名，最后连个尸体都没找到。”程橙有些伤感。
“你去出事地点了？”慕正则意外的问。
程橙点头，失落的说：“去了也没用，我被人拦在外面，眼睁睁看着爆炸把我爸吞没，什么都做不了。灭火之后，我进去找，怎么找都找不到我爸的尸骨。那年的武警说，人可能被爆炸汽化了……”
程橙深吸一口气，勾起嘴角说：“我爸在世的时候脾气很好，去世也那么省心，都不用买墓地。”
声音越说越低，程橙低下头，安静下来。
慕正则笑了一下：“你这么说你爸，不怕他蹦出来打你吗？”
“打我一顿也好，还能再见他一面，问问他那边过的好不好……”
“呵……”
程橙抬头，问他：“你笑什么？”
慕正则摇摇头，回答道：“他过的很好。”
“切，谁信啊……”
不知过了多久，程橙隐隐约约听到上方有车停下来，还有几个人的对话声。
“定位在这里，下去看看。”
一个软梯从上面被人扔下来，刚好落在程橙身边。
“有人来了，慕正则。”程橙兴奋的叫着，却没有人回应。
她抬头，脸色一变。
慕正则头低垂着，已经失去意识。身上的纱布被血染透，石壁上被染得血红一片，很吓人。
程橙慌了，连声叫着：“慕正则，你醒醒，慕正则！”
上方的人没有丝毫反应。程橙咬牙，拽了一下身边的软梯，解开身上的绳子，顺着软梯往上爬。
被吊了半天，四肢都被吊的酸软不堪，程橙一手没抓牢，差点再度掉下去。她晃了几下，死死拽住软梯，重新爬上来。
爬到慕正则身边，程橙检查一下，他还有呼吸，只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吊住他的绳子刚好缠在伤口处，把伤口撕裂，鲜血还在不断的往下流。
程橙那根绳子把自己的胳膊固定在软梯上，另一只手拉过慕正则，吃力的抱起他的腿，勉强支撑，减缓伤口的流血速度。
好在没过多久，上面的人就带着救援设备下来，把他们两个拽了上去。
“上来了！”
悬崖上，停着一辆救护车，一辆越野。拽他们上来的人是个男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上面接应。
这两个人，程橙都不认识！
“你们是谁？”程橙立即挡在慕正则身前，警惕的说。
那女人笑了一下，说：“小丫头戒备心挺强，慕队流血太多，必须去医院。你……”
女人上下扫了程橙两眼，皱眉说：“你身体虚脱的厉害，不能再拖延了。”
说完，不敢程橙是否同意，强压着两人进入救护车。
那俩人一人一辆车，向边城开过去。
程橙清楚听到那个女人叫慕正则为“慕队”，猜测这俩人很可能是刑一队的，当即放心下来，眼前一黑，晕倒在慕正则身边。
再睁眼，满目的白色。
“醒了？”
救下他们的女人此时一身白大褂，推着一个装满药瓶的小推车，停在程橙床边，熟练配药。
程橙看向四周，稍微一动作，头就晕眩的厉害，天地像被人搅成一团似的。
“你别看了，慕队在隔壁，你现在很虚弱加缺水，需要卧床静养，乖乖打点滴。”
程橙张张嘴，嗓子嘶哑的厉害：“他现在怎么样？”
女人轻笑一声，手指点点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身体四处见骨刀伤，小伤和淤青不计其数，共计缝了四十针，输血800cc。”
她冲程橙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总结来说就是，死不了。”
程橙轻声说：“谢谢。”
女人翻个白眼，低头一边配药一边说：“你不用感谢我，不过我警告你，慕队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而你身体虚脱下不了床。今天要是被我发现你或者他敢偷偷下病床，我就把你们的胳膊扎成筛子！”
女人亮起手中的针管，阴森森的威胁程橙。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威慑力，程橙冲她笑笑，说：“我叫程橙，不知道你是刑警一队的哪位？”
“刑一队，贾淑媛。”
程橙愣了一下，贾淑媛，假淑媛？
贾淑媛看见程橙的表情，顿时跳起来，叫到：“你可别乱想我的名字！”
看来这位经常因为名副其实被人开涮。
程橙抿嘴，笑而不语。
贾淑媛看一眼时间，给程橙换一瓶药，说：“我还有事，你有情况就摁铃叫护士，这里是私人医院，那帮人还没那个胆儿敢到这里来。”
她指的是追杀他们的那群人。
看来她已经知道实情经过了。省的再解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