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你瞧我美么

他是晋国最受宠妃子所出的皇子,从小就被送入皇寺成为俗家和尚; 她是出身侯府却家道中落的千金,为了生计沦为烟柳巷中的小毛贼。 年少初见,温凉搭救了落难的杨芃,助她逃过一劫;久别重逢,杨芃跟随温凉下山历练,逐渐擦出火花;她性子活泼烂漫喜欢逗他,他专心侍佛却总被她弄得手足无措。 杨芃:圣僧,你瞧我这装扮美不美? 温凉:佛曰端正者,一者不嗔,二者施衣,三者爱敬父母…… 杨芃:闭嘴,就问你好看不好看! 温凉:……好看。 当高冷圣僧撞上命定姻缘,注定要为爱入红尘!

第十九章 猎场骑马
1
在画舫听完曲儿吃完饭,因为宫里已经落了锁,苏丽珊跟着一行人回了郡主府。李玉锦年纪小,在车里就睡着了,被丫鬟抱进将军府都没醒。
王竟勤趴在车窗目送李玉锦回去,问他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还跟妹妹一起玩么?”
苏丽珊坐在王萱身边笑:“你弟弟的心跟那个小美人飞了!”
王萱和她一起笑,笑的王竟勤耳朵红了,抱着手臂不理她俩了。
苏丽珊还没完,继续打趣他,“在我们那里,男人要想追女人,要很会骑马才行,骑着烈马射大雁,射中了大雁绑上红色的绸缎送给心爱的姑娘,如果姑娘收下了就是愿意嫁给你了。”
王竟勤辩驳:“我没想让妹妹嫁给我,我只是找她一起玩!”
苏丽珊摇摇头:“好吧,年轻的小勇士。”
王竟勤堵着了半晌气,在苏丽珊已经和王萱说别的话题时,他忽然又开口:“苏丽珊公主,你会骑马么?”
“当然了。”苏丽珊一脸骄傲,“我是我们国家骑马骑的最好的姑娘!”
王竟勤有些羡慕:“你能教我么?”
“行呀,可是得有马和场地……”
和那边热火朝天的气氛不同,这边马车里就跟透风似的冷飕飕的。
温凉原本先发制人地说要不理杨芃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后主动搭理自己,后来好不容易杨芃跟自己说话了,他却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偷看那本书的秘密。
“晚上的那个山药泥,我看你挺喜欢吃的,明天叫厨房再做给你吧。”温凉没话找话的打破车里的安静。
“不了,以前在厨房每天都要削山药,一看见山药我就觉得手发痒。”杨芃声音很平静。
一般来讲,杨芃高兴和生气的时候温凉都有法子应对,可就怕她面无表情的平静,让温凉连说话的点都找不着。
“那我给你做山药吧,我给你削,让我也痒痒。”温凉把两人中间的暖炉拿到桌子上,靠近了杨芃些。
“为什么那样?”杨芃看他,“你是不是觉得你只要伤害一下自己我就会心疼可怜你?”
温凉沉默,承认了自己的心思:“不是这样么?”
杨芃也沉默,点点头:“还真是这样。”
两个堵了半天气的人因为这一句话又莫名的一起笑了,笑完了,杨芃才气鼓鼓地问他:“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盯着那个歌伶看?”
“哪个?”温凉没印象了。
“就是唱《吕娘夜奔》那个,穿粉裙的那个,我都看见了,你目不斜视地盯着她看!”杨芃越说越气愤,“要不是我在那里,说不定你还过分!”
“有么?”温凉拇指放在下巴上认真地想了想,“哦,粉色衣服的那个,我只是觉得她穿的那件衣服很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穿的那件,我就想了想你穿那个衣服的样子,觉得很好看,想让府里给你再做两套那个款式的。”
“你不要编瞎话了,我才不信你!”杨芃就记得温凉对着那个女的发呆的事,其他的都不听。
“没编瞎话啊。”温凉摸了摸头,拉着杨芃的手在自己脑袋上,“我头发又长了,给你编小辫,你想怎么编就怎么编,好不好?”
“我才懒得编。”杨芃在他硬硬的头发上揉了揉,“你不要逃避问题,还有那个话本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不是答应我不看了么,怎么会知道后面的故事!”
温凉低低的“呃”了一声:“那一本,你不让我看,我就没看了。”
“嗯?”杨芃质疑。
“然后,后来,我在将军府的藏书阁里又看到了《吕娘夜奔》,带着画页的,和那本不太一样,我就……看了看……”温凉很怕杨芃问他画页版本的讲了什么,含糊着说过去,希望杨芃别再追问了。
可杨芃问是没问,直接确定地指了出来:“包木斋版本的?”
“是……”温凉对上目光如炬的杨芃,莫名很惭愧。
杨芃看看温凉,又看看桌子,再看回温凉,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镇定:“都学会什么了?”
温凉不好意思说,“唔”的一声抱住了杨芃,对着她的脸颊轻轻的一通亲:“你都知道,就别问我了,我以后不看了!”
温凉冬天又长了不少,个头比她高出了许多,可在这狭仄的马车里,他愣是把自己缩在她怀里,搂着她的腰蹭她,蹭得她半分脾气也没了。她摸摸他的耳垂:“我是不是对你太凶了?”
温凉猛摇头:“不啊,你对我特别好,昨天还给我做羊角糕了呢。”
杨芃笑:“你可真容易满足,我知道我太敏感了,你多让让我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温凉坐正了身子,借着光看了看她的嘴角,伸出食指戳了戳:“好了么?”
杨芃自己也摸了摸:“温凉属狼狗的,就知道咬人。”
“这次保证不咬了。”温凉贴过去,在那伤口上舔了舔,含着她嘴唇吮吸,手抚着杨芃的腰,忍不住就想摩挲,想伸进衣襟里头更近距离的接触……
“表姐!”马车外忽然传来王竟勤的一声喊,惊得杨芃一把推开温凉,慌忙整理衣服,两人刚才光顾着说话,都没注意到已经到了府门口。
车帘子被掀开,王竟勤钻进车里,没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只是兴奋地问道:“表姐,咱们去骑马吧!”
“什么?”杨芃没懂他意思。
“我想学骑马,骑着马打猎,你能带我去么,还有苏丽珊公主,她说她会教我骑马!”王竟勤手舞足蹈的用全身表达想出去玩的希望。
“好呀,你回去和你娘说一声,我给你找个武师父教你骑。”杨芃觉得男孩子学习这些很有必要。
“不要武师父,我想让公主教我,她说她是角国骑得顶好的人!”王竟勤现在完全崇拜着苏丽珊。
“竟勤!”王萱在车下喊他,“快别胡闹,让王爷和表姐回去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
王竟勤还是比较听他姐姐的话的,听了声音要下车,可还是恋恋不舍地再求了一次,“王爷姐夫,我们去骑马吧,骑马一定很好玩!”
温凉很是豪爽地拍拍他的肩:“好,去骑马,我明天就帮你安排。”
杨芃随着温凉往府里走的时候,忍不住说了温凉一句:“你也太惯着他了,什么都答应。”
“骑马而已啊,我也想去玩。”温凉禁不住脑海里闪过那画页书里的某个场景,小声地在杨芃耳边说,“我们还可以睡在帐篷里!”
温凉和江虎城说了声想去骑马,江虎城很快就安顿妥当了。
“在西南的那个猎场,先前是大将军的,添妆的时候过到了王妃名下。”江虎城简单的说了说那边的情况,“王爷打算何时动身,我叫管护先准备些温驯的兔子、羊之类的猎物吧,王家少爷也是初学,太野的活物不好捉,还容易伤人。”
“嗯……”温凉沉吟了声,“你问问猎场的管护会不会扎草人。”
“啥?”江虎城愣了一瞬,“草人?”
他们大清早的就在杨芃这边说话,杨芃梳洗完从寝室走出来,替温凉补充:“王爷心善不忍杀生,江大哥你跟猎场交代一下,就用草扎成和动物差不多的大小形态就行。”
“哦……是,属下这就去办。”江虎城不习惯被杨芃这么叫,有些脸热地退下去了。
早饭很清淡,几样小菜和花卷,温凉喝了三碗粥,有些得意的跟杨芃说:“我这几天好像又长个子了,今早出来的时候碰到了那个吊灯的花穗儿了。”
杨芃心说那是你今天不小心看路吧,可当着丫鬟的面还是很给他面子地夸:“那你多吃点儿,把营养跟上。”
温凉一直不乐意杨芃觉得自己比她小,于是仗着身高有优势便不停炫耀:“我觉得我能长这么高,你大概也就到我胸口这里。”
杨芃漱了口,和温凉两个人去内室小坐,趁着没人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语:“我可是听说男人泄了第一次精元就不再长个头了,你要是晚圆房两年说不定比我高这么多呢。”
温凉听了她的话,又看着她手比划的高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坐在榻上心不在焉地翻看了几页马术的书,把书往桌上一撂,走到杨芃面前把人拉起来,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杨芃现在到他嘴唇的高度。
他接连比划了好几次,在杨芃笑着问他干嘛的时候,稍微有些沮丧地自问自答:“现在这个高度也行是吧?嗯,也行。”
杨芃咋舌,和温凉一起挤在塌上说私房话:“你这是一直挂记着那事呢?”
温凉平日里和杨芃的亲密最多是亲吻,即使晚上同床共枕,也只是搂抱着她,连出格点儿的行为都没有。有时候杨芃甚至怀疑,温凉会不会真像传言说的那样,是个清心寡欲的得道高僧,两人连孩子都不一定能有。
可明明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传言一点儿都不吻合,会无赖会心疼人,什么都没做都让她放不下。
杨芃的问话叫温凉的耳朵有些红,眼睛不敢看她脸,盯着榻上的秀枕跟她说:“我以前略微学过些医术,记得看过女子月事痛的病例,‘痛则不通,通则不痛’,我,我给你通通,你就不痛了。”
“……”杨芃一张白嫩的脸立马涨红,“你,你说荤话!”
“我没啊……”温凉看了眼杨芃又继续看绣枕,最后还是看回杨芃,“你这样子真好看。”
杨芃努力恢复淡定,可对上温凉的目光又羞恼起来:“不许看!”
“好看为什么不让看?”温凉还是直直地看她,在她要捶他之前偏开头,“去跟姨母说一下,咱们明天就启程吧,江大哥说那边是有住的地方的。”
他不无遗憾地说:“不用住帐篷。”
杨芃看他那失望的神色心一软:“你想住帐篷就让人支起来呗,好歹是个王爷,想住个帐篷还不容易么?”
温凉却摇摇头:“江大哥说现在风大,住帐篷晚上睡不好。你想住的话我夏天带你去住。”
说到最后怎么成了她想住了?
2
杨芃没说要不要,靠着他跟着看了两眼书,觉得颇为无聊:“我去和姨母说一声,让她给萱儿和竟勤打点行装。”
“你问问姨母想不想一起去玩吧,她自己留在府里也无聊。”
杨芃知道温凉是好心,笑着和她解释:“她才不无聊呢,她就喜欢打理府里的事,前儿还和我说库房的管事太糊涂算不明白账,正一件件地清点我那点儿嫁妆呢。”
“你嫁妆可不少,你还有个猎场。”温凉指指自己,“还有我,我都入赘到你们家了。”
郡主府虽然是在原先翔安侯府的基础上整修的,可到底和原先有了很大的不同,杨芃想在这个家里攒下新的记忆,从前的那些,就都抹去吧。
温凉看着杨芃披上了斗篷要出门,有些想跟着,又怕她们娘俩说悄悄话自己过去不方便,送到门口也不管还有人看着,在她额头上亲了口:“早些回来。”
“好。”杨芃笑看着他,“一会儿回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她的一会儿足足有两个时辰,温凉派人去问她在中饭在哪里用,她才随着问信的人一起回来。
“竟勤这几日的功课不认真,姨母说他得背完那几篇书才让他出去玩,去的时候正犯浑和他娘吵架呢,我就跟着一起教训了他一顿。”杨芃边脱斗篷边解释。
“动手了?”温凉讶然,“没听着动静啊。”
“这要是叫你听见动静了得打死人了。”杨芃笑着说,“我发现我心肠还是太软,听见竟勤哭就忍不住劝架,以后咱们的孩子还是交给你教导吧,慈母多败儿。”
温凉作势撸了撸袖子:“不听话就……算了,你还是生女儿吧,生好多女儿,咱们谁都不打,我也下不去手。”
杨芃听见外间摆饭的声音:“你还没吃呢?”
“等你啊。”温凉很饿的样子,“快吃吧,都过了饭点了。”
杨芃直到坐下了还想着教育子女的问题:“不管儿子女儿,还是要管着些的,也不能太骄纵了,会闯祸。”
温凉给她夹菜:“嗯,别的可以让着些,但是得孝顺,要是跟王竟勤似的敢和他娘顶嘴,就狠狠地揍。”
杨芃笑了,靠近他坐了几分,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问他:“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啊?”
温凉扭头用额头碰碰她头:“只喜欢你。”
两个人说着话吃着饭,饭都跟加了蜜似的甜,等这一顿吃完,杨芃便拉着他要去之前应承他的地方。
饭后权当散步,两个人朝着西北角慢慢地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天,直到一片梅林出现在面前,杨芃牵着温凉的手往梅林里头走,温凉这才发现里头还有个做了窗的亭阁。
两人进到亭子里,关了亭子的门也不觉得太冷,温凉左右环顾,看见这些琉璃做的窗子里有一扇上画着图像,是一家三口玩乐的情景。
杨芃也顺着他看过去,和他解释:“父亲从西域把琉璃的炼制技艺引进大晋,这画是他画的,找了匠人做出贴片的琉璃,那时候还没有启儿,所以就我们三口。”
温凉点点头:“你小时候就好看。”
那琉璃略微粗糙,根本看不清人脸,杨芃掩着嘴笑:“你可真敢说。”
温凉包住她的手:“里头虽然挡风,还是有些冷,你要在这里呆着的话我叫人添两个火盆过来吧?”
“不用,不长呆。”杨芃反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出门,绕着亭门口走了半圈,又朝东走了五步,来到一棵梅树下,先是仰头看了看开过季的梅花,“我母亲名字里有梅字,所以父亲种了这片梅林。”
温凉跟着看了看,询问:“我也给你种一片草吧。”
芃,青草茂盛的样子。
“……”杨芃蹲下身子,拿了块有些尖头的石头开始挖树下的泥土,“我记得我十二岁那年和父亲在这里埋下一坛梅花酒,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馋嘴的人挖走了。”
温凉也蹲下:“我来吧。”他说着拿过杨芃手里的石头,挖的速度比她快多了。
挖了好一会儿,还真的挖出来一个坛子,温凉把坛子抱出来,擦了擦表面的灰土:“是这个么?”
杨芃其实也记不清了,但还是坚定地说:“就是的。”
两个人像是得了什么宝藏一样高兴地填了坑把这坛酒抱回去,回了房里放在案子上,杨芃托着腮盯着坛子看,提议道:“咱们把它喝了吧,喝完了就睡。”
温凉叫人拿来温酒的酒壶和热水:“嗯,你喝吧,我看着你喝。”
杨芃兴致勃勃地等温凉帮她热了酒,一口便是一盅酒,有些辛辣,喝下去却回味着甘甜。
“你也尝尝吧?”杨芃又倒了一盅,邀请温凉共饮。
温凉有片刻地犹豫,杨芃看他为难的样子,也不勉强,自己把新倒的那一盅也给喝了。
这么一盅连着一盅的,温凉觉得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酒气了,他把酒坛子封上放到一旁:“剩下的以后再喝吧。”
杨芃晃了晃温酒壶里的小半壶,点头同意了。
温凉摸摸她的脸,起身去试试铺好的床铺暖不暖和,才刚站住,就被身后的人一个猛劲推倒在床上了,杨芃紧紧地跟过来,双手捧着他脸把唇送上去,在他没来得及反应之时把嘴里的酒全都渡到了他嘴里。她这一下又凶又急的,温凉被从没尝过的辛辣给呛到了,推开她不停地咳嗽,眼泪都要咳出来。
杨芃就坐在他身上咯咯地笑,醉像横生,偏偏他又说不出责备的话,把人抱到床上去脱了鞋子解了外衣,塞进被窝里给她掖被角。杨芃属于半醉的状态,感觉能很清晰的识别出正在发生的一切,可那状态却过于兴奋了。她等温凉躺过来便主动地去吻他,从眉眼到下巴,甚至扯开了他的中衣在他胸口到小腹直接一下下的啄。
温凉开始是放任她闹腾,闹腾到最后自己反倒有些不太好说出来的感觉,把人从被窝里拉到脸前,十分严肃地问她:“还睡不睡了?”
杨芃搂着他的脖子又去亲他嘴,叫他什么训斥的话都没法说,只能和她唇齿相依的纠缠,吻到最后,她居然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第二日往猎场出发时,杨芃还有些酒醉后的不适,她蔫蔫地半躺在马车里:“我要睡会儿,你别打扰我。”
温凉“嗯”了一声:“你盖好毯子。”
这样相安无事地到了猎场,杨芃又精神了起来,还没到晚饭的时间,她也不说去房里休息一会儿了,和王竟勤一起去找管事想要挑马。
管事早就备了几匹性子温顺的马给他们初学的用,连同温凉在内,几个人都挑选了和人很亲近的母马。
因为太晚了也不好学了,杨芃亲自喂了她那匹枣红色的小马吃了青草,这才不舍地回房去。白天睡太多,晚上就睡不着,天还没亮就摸黑穿了衣服起来。
温凉被声音扰醒,有些无奈:“怎么最着急的倒成了你。”
杨芃也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就是跟猫挠似的想再和昨天看见的那匹小马玩,坐在温凉身边抱他:“下次我陪你住帐篷!”
两个人简单地用了些早饭就去找马场的师父拉出马来学着骑,温凉学得比杨芃快些,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慢慢的驾着马走了,他看见马场师父牵着杨芃一圈圈地溜达,心里莫名的有些酸,下了马跑到杨芃身边:“我拉着你吧。”
他这么牵着马绳,杨芃便放心地看着四处的风景,冬季的早晨虽然没什么姹紫嫣红,可冷清清的素淡也有些风情。
杨芃低头问温凉:“你学好了么?学好了上来带着我好不好?”
温凉闻言,在马场师父地搀扶下也上了马,从身后环着杨芃驾驭着马,慢慢悠悠地在草地上转。
“你以后想去哪里玩,我就骑马带你去。”温凉的头搁在杨芃肩膀上,神态亲密。
杨芃想了想:“我还挺想去角国看看的,听苏丽珊说的那里好像很有趣。”
“行啊,等角国国王回去的时候我可以和圣上申请去送他们。”温凉一口答应。
不久听见了苏丽珊还有王竟勤的笑声,王萱没骑马,只是不停的叮嘱他们:“慢一些,慢一些!”
温凉不想和他们一起走,便朝着林子里驶去,林子里很僻静,大清早的居然有些瘆人。温凉和杨芃咬耳朵:“怕不怕?”
杨芃被他呵气呵的痒,笑着躲到一边:“有你在有什么好怕的?”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最应该怕的就是我呢?”温凉收紧揽着她的腰,语气轻佻地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正开着玩笑,忽然飞来一只草扎的鸟兽模样的东西,正砸在了他们骑得马上。那是苏丽珊在教王竟勤射箭,吩咐下人们把这些草堆扔飞的。
温顺的母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被砸中了眼睛很是惊慌,扬起前蹄就乱奔了起来,温凉拉不住它,又被它甩得坐不稳当,松开缰绳抱紧了杨芃安慰她:“咱们跳下去,不怕啊。”
说着便运了气借着马甩人的劲道跳下了马,杨芃被他护在怀里顺着那个下坡滚了好些圈,头昏脑涨的一停下就赶紧问温凉有没有事。
温凉先是亲了她一口,然后便吸了口气,苦笑着说:“腿好像断了。”
3
“什么?哪条腿?”杨芃慌乱的从他怀里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按了按温凉的腿。
“嘶——就这条。”温凉平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厚,没什么擦伤,可刚才滚下来的时候有块凸起的硬石头挡了腿一下,小腿现在钻心的疼,可他不想白怡担心,强忍着没表现出来,“你去外面叫人来。”
“好好,你等着,别乱动!”杨芃眼泪都要出来了又憋回去,胳膊肘那里也疼,可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个劲儿地往上爬,边跑边喊,“快来人啊,王爷受伤了!”
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爬上坡,杨芃喊得嗓子都撕开了似的疼,总算遇上了江虎城带着几个家丁过来:“王妃,刚才看见你们骑得马跑了,王爷呢?”
“在下头,下头!王爷腿摔断了,你们快去救他!”杨芃领着路往温凉的方向跑,要下坡的时候被江虎城拦住,“王妃在这里等吧,我们下去。”
杨芃怕自己给他们添乱,也没硬要人扶着下去,只在后头慢慢的坐着往下滑,滑到下头的时候江虎城已经和其他人一起抬着温凉往另一条平路上走了。
杨芃此刻蓬头垢面的,裙子后头擦破了许多洞,温凉也没好到哪里去,疼得脸上全是冷汗。两个人都很是狼狈,既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又担忧地想一直看着对方,只好在嫌弃和关心里度过了这不算特别长的一段路途。
温凉被抬进屋里的时候,王竟勤他们也跟着过来了,苏丽珊已经了解了事件的经过,很内疚的道歉:“我不该让他们扔假鸟吓到你的马还把你腿摔断了。”
“没事没事,也不一定就断了,我现在又觉得好多了。”温凉脏乱的外衣已经脱了,现下躺在被子里朝他们笑。
杨芃心烦,叫他们都不要担心先出去,闹哄哄地吵着大夫看病。
人走了,温凉又拉着杨芃的手晃:“你别朝他们发火啊,是我自己没驾住马。”
杨芃低声应一声:“我一会儿给他们做些好吃的压压惊,倒是你……大夫,他这情况如何啊?”
两个大夫正在商议,听到杨芃问话,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回话:“王妃,王爷的腿骨确实有断裂的迹象,不过情况还好,多加将养,应是能恢复到和常人无异的。”
杨芃心想都断了,哪里能和常人无异啊,可丧气话她不能当着温凉的面说,强撑出来个笑:“那就麻烦大夫了。”
这药分外敷和内服的,煎药的活儿交给了红绮,敷草药的任务杨芃亲自揽了下来。
温凉左边小腿的腿骨部位一片青紫,杨芃每次看都心疼。温凉逗她:“那是草药的颜色。”
杨芃一边拿沾了水的帕子给他擦洗旧药渣,一边说他:“你看都擦干净了,还是这个样子,才不是药汁的颜色。”
“好吧……”温凉伸手去拉她胳膊,“是我受伤了,你能别总一副浑身疼的样子么,我看了心情不好,不利于恢复身体的。”
杨芃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把帕子往水里一摔:“你受伤了我能不心疼么!”
“是是是,我又说错了。”温凉好性子地认错,“天天躺着,都要长毛了。”
“才躺了三天而已,哪会儿长毛。”杨芃把凉凉的药汁涂在他的伤处,看他表情舒服了些又用棉布包好。
“你试试。”温凉拉她手在自己下巴上摸了摸,“扎手吧?”
杨芃摸了两把,确实长了不少:“我叫人帮你来刮刮。”
“嗯。”温凉挪了挪身子,“胡须还好说,我身上要臭了,你帮我打两盆热水,我擦擦。”
“你还是别瞎折腾了,乖乖躺着吧。”杨芃想了想,“晚上我帮你擦擦。”
温凉问:“你白天有事么?没事的话现在就帮我洗洗吧,我觉得难受。”
杨芃出去叫水,回来了故意逗他:“这要是叫你和我一起去当叫花子,十天半个月的不洗次澡,身上全是虱子,看你怎么活。”
温凉想想都觉得难受:“有我在,哪会叫你再去当叫花子。实在不行我把头剃了去化缘,化到的饭都给你吃,肯定饿不着你。”
“佛祖知道你招摇撞骗会惩戒你的!”
“佛祖知道我是为了养我的妻子会原谅我的。”
两个人争执了一会儿,杨芃噗嗤一笑:“算了,反正像我这样的人,活一天赚一天,我早就看开了,不管到时候会不会下地狱那都是身后的事了。”
温凉嘴一撇,不想杨芃说这些,恰好热水送来了,杨芃吩咐了一句让下人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两人。
“把衣服脱了吧。”杨芃把水盆放在窗前的架子上,泡进去帕子浸湿。
温凉费力地脱了会儿衣服,没法翻身总是有些不方便,伸着两只胳膊:“你给我脱吧。”
杨芃帮他把衣服扒拉下来:“你现在这样看起来好像很好欺负。”
“我看着不好欺负的时候你也没少欺负我吧?”温凉的上身露在空气里,乍然的冷意叫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好在杨芃很快就把热帕子贴在了他身上,她动作很快地帮他擦拭,迅速地洗帕子重新弄热了再往他身上放,温凉只觉得皮肤变得清爽了许多,舒服地闭上眼睛。
擦完了正面,杨芃又扶着他的腿叫他趴下,把他背也给擦了一遍。
“伸手,把衣服穿上。”杨芃从背后给他穿中衣,穿上以后也没系,就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就着他趴伏的姿势把他的裤子给脱下来。
帕子擦上屁股,温凉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屁股翘不翘?”
杨芃被他逗笑,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翘有什么用。”
“翘好看啊,好看你能多看我几眼。”温凉歪着头使劲往后看,“你看,你现在就一直盯着我看呢。”
“谁盯着你看了!”杨芃是怕弄湿他敷了药的地方,擦起来的时候就慢了些,被他打趣之后又加快了动作,几下擦完了,自己都有些出汗。
还得再翻一次身,杨芃一边扶他一边嘱咐他:“自己捂好了!”
温凉被翻腾的没什么劲儿,两手光顾着撑床板了,根本没听见杨芃说什么,于是大喇喇翻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挡。
杨芃猛地往旁边扭头,一个劲儿地念叨:“捂好捂好!”
她甚至心里有些恶心的感觉,她没和温凉说过,自己在红袖馆的时候是撞见过那事儿的,男人的身体也看到过,觉得男人又丑又吓人。
温凉被她念得自己都有些局促:“好了好了,捂好了。”
杨芃这才睁开一条缝看了看,拿着帕子继续帮他擦腿,擦到大腿根的时候,杨芃把帕子塞到了温凉手里:“你自己擦吧。”
“哦。”温凉想半起身看着擦,结果一坐起来就疼,只好躺着随便擦了几下。
杨芃原本是背对着他的,可听他起到一半的声音又有些担忧,最后还是转过身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就看见了……
杨芃顺手就把床边的毯子劈头盖脸地扔向温凉,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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