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父子间第一次交谈 别说我们现在所住的城市是南方，就觉得这里不冷，大运河下的水差点儿没把我的皮肤给扯开了，说实话，每年这个时候我都想躲冰箱暖和一下，但这水，比我家冰箱的冷冻柜都特么冷啊，完全可以用冰冷刺骨来形容。 我咬着牙，一头栽进了大运河中，在河下，我艰难的睁着眼，还是不行，这河水太过于浑浊，昨天晚上还下了雨，弄得河里的泥沙就跟翻江倒海一样在我面前出现，要在这种情况下查看河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下水尝试着潜入水面两次我就放弃了。 后来，在片区民警的帮助下，我们找来了一个专业的捞尸队，才正式展开对于这大运河河底的勘察。 我就站在岸边，裹着一块浴巾看着不远处捞尸队的作业，还别说，他们可比我们专业多了，不光有捞尸网，各个精通水性，面对这么冷冽的河水，愣是一转眼之间，就蹦跶了下去。 “有了，有辆大车，凭我们这支小船根本没有办法捞起来……”忽然，一名捞尸队的队员浮出水面，猛地抬着手大声喊道。 我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施工的施工工地，而后头也不转的就走入了施工现场。 在我出示了那派出所民警警官证的情况下，包工头主动出借了两台吊机给我们，说实话，我这心理也在打鼓，大车，在大的轿车也莫过于此，大……难道……是公交车？ 如果真的是公交车，在吊机将公车拉出水面的那一瞬间，这件事情，就再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而我，也将会被上级按照保密协议上的规章制度惩戒。 “方警官，吊机已经准备好了。”那民民警看着一左一右矗立在岸边的吊机，正蠢蠢欲动的说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而后摇头道：“晚上再来，现在这附近的民众太多了，要是从河里吊出了什么东西，第二天就得放到网上。”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我放眼望去，这里的群众越来越多，路边停着的车辆也拥堵着那一条原本就不宽敞的马路。 就这样，我们把吊车启动的时间安排到了晚上，而我，在那些民警驱散了周围民众之后，一直蹲在这一条大运河旁。 我记得很清楚，小时候院长每次带着我们去郊外采风，都会路过这一条大运河，小时候的大运河，河面上满是船只，那些渔民靠着打鱼卖鱼为生，很是热闹，但现在的大运河，由于河水阻流的原因，河边上连一条木船船只都没有，静悄悄地一片，这一点，让我忽然对于这一条大运河有点儿陌生。 大运河的四周横山环绕，而这四周的山路以及公路更是一条接着一条，去往省会的，上市的，山市的，几乎都从这几条公路上走，所以往来车辆也非常混杂，现在要是将那辆车吊起来，我怕，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我和那些民警用吊车打捞的画面就会出现在网上。 “用推理把凶手逼到绝路，再眼睁睁看着对方自杀的警察，跟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区别？”突然，一个身穿黑色皮夹的男人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转身一看，那一张脸，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 是方克，这个我既憎恨，又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的男人。 我抿了抿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看着面前那宽阔而又平静的大运河，说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阵脚步声从我身后转移到了我的左侧，只见他伸手握住了我们面前的那一根铁链，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就在刚刚，十分钟前吧，被你带回拘留所的徐美娟，一头栽在了拘留所的墙壁之上，当场死亡，哎，我早就说过，拘留所的墙太硬了，这沈谦就是不听，看看，近几年，死在拘留所里面的人，我估摸着用卡车都装不过来了吧？” 在听到徐美娟撞墙自杀的那一刻，我愣住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曾经被我亲自带入拘留所等待开庭审判的女人，居然会寻思。 紧接着，方克告诉我，如果徐美娟不是听说林则宇死了，是一定不会自杀的，而我，如果当时选择带着警员过去抓捕林则宇，林则宇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抗欲望，那么他或许，也不会死，所以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还有鬼食餐的案件，他告诉我，如果吴斌没死，那么沈婆也不会毅然决然的喝下老鼠药，一命呜呼。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他缓缓地转身，笑着说道：“所以，严格来说，你并不是一名好警察，你为的不是民众，你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想着在境界混出个好名声，或者，还有什么目的，对么？” 我咬着嘴唇，一把就将他从我面前推开，大声吼道：“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的情绪彻底被他激发了，在我面前说了那么多，他不就是想要嘲笑我，没有资格当这个警察吗。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我和他见面的场景，可我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有愧于自己妻儿，有愧于自己曾经信仰的男人，居然会突然跑到我面前，说这种话。 “因为你的姓氏，是我给的，这一点，够了么？”方克站在我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一刻，我撩起了袖管，猛地就朝他左边脸颊之上抡了过去，这一拳，是为了我自己打的，二十多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父母一面，甚至，我连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什么亲人都不知道，这都是拜他所赐，这一拳，打的我问心无愧。 他没有闪躲，只是结结实实的受了我这一拳，整个人往后退了三步，紧接着，他摸了摸正往外印血的嘴间，笑着说道：“果然还是长大了，上一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话都不会说的小崽子，看来这几年，没有我，你也生活的很好。” 我看着他的双眼，问他这一次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来这里就是为了教训我一顿吧？ 他笑了笑，说想帮我，因为我毕竟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他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但他想让他儿子过的好，最起码，他要让我变成所有人的英雄，告诉众人，他并不是毒贩。 “儿子？你方克什么时候有的儿子？你有资格有这个儿子吗，滚，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我转过了身子，努力的克制着我难以平复的情绪，我怕他再多说一句话，我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杀人犯。 “不管怎么样，小心你身边那个从首都来的女人，还有，X部门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很多事情，我想我就算现在说了，你也听不进去，你妈的案子我来管，杀死你妈的凶手我来查，你现在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不要再去碰触那一年的案子，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见面，我不奢求你大富大贵，平步青云，我只想你过的快快乐乐，这就够了，还有，我是你的父亲，我没有贩毒，也没有吸毒，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二爱你的人。“ 我愣了愣，他说话的时候非常迫切，这让我有种感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觉，他要干什么，难道，当年他辞职下海，终日与那些大毒枭为伍，是为了查我妈的案子？难道，我妈的案子，和那些大毒枭有关？ 这些问题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来不及等我反应过来，方克就直接从我身旁走了过去，走过去的时候，还伸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肩膀。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当年，在我妈死了之后，你要离开我，甚至不惜让他们把我送入孤儿院，就算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妈，为什么不可以带上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丢下了一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一切，而后潇洒的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宝马车。 我转过看去的时候，那辆宝马车刚刚起步，从车窗外，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女人，她金发碧眼，看上去，不像是我们国家的人。 我有很多问题都还没问，他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的来，一阵风一样的走，这一次父子之间短暂的会面，也注定，只能是短暂的。 回到所里，杨峰告诉我，人口失踪处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不过他之后又去了一趟公交车公司，负责人陶霖以视频监控损坏的理由，拒绝了我们警方调查监控。 我眉目微挑，随后直接就将简七遗留在办公室的电脑打开，并顺利利用简七设置的程序进入了交警方面内部的观望来窥探当日的监控。 杨峰对我这个举动瞠目结舌，在责备我这是越级调查之余，他还在惊叹，简七的电脑简直就跟多拉A梦的口袋没有什么两样，只要有了这个系统，警方内部人员的资料都一览无余，不光是嘉市警方，甚至还有首都官方的资料，都被我们看了个底朝天。 我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舞动着，公交车站台的监控是由公车公司装配，但最终终端还是要通过交警大队来提取，也就是说，不光只有公交车公司有这监控，还有一份备份文件，是在交警大队里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