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5年。平阳城一片宁静,百姓似乎安居乐业,然而这安详的日子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不确定的,没有人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枭雄混战,安详的日子能够持续多久?霎那间的繁荣是如此奢华,平阳城艳阳高照,人来人往,古朴的买卖生意惊艳了宁静的古城,最初的三教九流倒成了苍白世道中的一丝红尘韵味。四方街中有一个简陋的茶铺,人来人往,行人在这里停歇片刻又要匆忙赶路。楚南宫宁静的双眼中一片澄清,绝艳的容颜干净纯真。采薇注视着面前的青衫男人,他有着一双和子羽同样清澈的眸子,却与子羽有着天壤之别的性格。楚南宫干净地好似高原中最清的水,晨曦里最初的那缕光芒,将这乱世繁杂映衬得丑陋卑鄙。他常常用那双干净的眸子对视着采薇,总是眉头微皱,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忧伤和眷恋。“楚南公,你到底带我去哪里?”楚南宫并不答话,只是垂下眼睑给自己沏一杯香茗,优雅地举杯,优雅地饮下,云淡风轻地抬头,声音袅绕缠绵,“采薇,我说过,我不会害你的!”那日,离开韩信,采薇一人在灵璧山野遇到贼人,慌乱逃亡中,采薇不幸坠入山崖,身子在下坠的过程中,采薇想,也许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她终究不是他的虞姬。突然,一双有力如玉的手拉住了她下坠的身子,瞬间,一张清雅绝艳的脸在她的眼前无限放大,长这么大,采薇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男人,恍惚中,绝艳男子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让她终于见识了武侠中传说中的轻功,他带着她飞跃了山崖,来到了安全地带。“采薇……”他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盯着她似乎经历了千年万年,刻骨铭心,他终于颤巍巍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缠绵情深地好似在呼喊最心爱的情人。“你是……”采薇吓得后退了一步,完全陌生的眼神令他如同雷击,瞬间呆滞。“采薇,我是南宫,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二十一世纪,我遇见了你,你都忘记了吗?”因为他该死地知道她的名字,她的一切,她的来历,她就傻傻地和他来到了平阳。“那日,我不幸落入山崖,你虽然冒死救了我,还说你认识我,二千年后见过我,但是,如果这只不过是一场漫无目的的流荡,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交待,楚南宫,恕我不奉陪了!”采薇玉颜渐冷,站起身,朝着茶铺外走去!“走了也好,去成全你那四面楚歌,霸王别姬的宿命吧!”楚南宫干净的容颜带着淡淡的嘲笑。“你到底要怎么样?”采薇突然回身,冲到了楚南宫的面前,无法抑制地大吼道。“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阴阳乾坤的无及圆点,这是你的宿命。因为,在二千年后,你曾经帮助过我,既然你不想要那样的悲惨结局,那就让我帮助你打破你的宿命,我不希望你为最后的结局而伤心,”楚南宫温柔地看着采薇,“只是如此,我不想看你伤心,采薇……”“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你说你不小心坠入时空,见过未来的我,可是我还是难以理解,我知道你要帮我,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似乎怎么做都是错,龙泉剑带我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里,可是,我把这里的生活弄地一团糟,我觉得我最终会连累到所有人!”采薇痛苦地又坐到楚南宫的对面。楚南宫,生活在秦末汉初的预言家,中国著名阴阳家邹衍的传人,曾经不小心坠入时空,和二十一世纪的文化和社会有着不解因缘。“采薇,这不能怪你,这是项羽的宿命,就算没有你,结局也是一样的!只有找到师父,或许师父可以扭转这样的局面!”楚南宫为采薇沏满了面前的茶。“你的师父真的可以帮我吗?”采薇绝望地看着楚南宫。“你应该很清楚,你并不是这个时空的虞姬,你只不过是二十一世纪的虞采薇,你和项羽本来没有任何牵连,这些才是你们真正的宿命。万事万物都有例外和偶然,就如你和项羽的相遇既是打破宿命又是顺应宿命,其实我们生活的环境是非常奇妙的,每个人都应该顺应空间和时间,也就是顺应时空而生活,时间变幻,空间转换在人的思维中似乎都是不可能的,那是躯体的束缚,最早的祖先曾经将人的灵魂分为神、魂、鬼、魄,魂魄,神灵之名,本从形气而有,形气既殊,魂魄各异,魄是主宰人的形体精神,魂控制着人的精神思维,魂魄则和我们的躯体共同联系在一起,可是在你和我身上都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就是师父曾经告诉我的——所谓魂奔或者魂游,而且改变了时空,颠倒了一切,我不小心坠入时空,那时你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可是回到这里,来到这里的你却不再认识我。采薇,我一直在找你,带你去见我师父,也许他可以告诉你和我该怎么做,打破宿命,给你的生命带来契机!也给我的生命带来契机!”“你师父邹衍,中国阴阳家第一人,历史上没有记载他的晚年!”“师父是个奇人, 喜欢周游列国,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从他老人家给我留下的信息来看,我想他到达了平阳,平阳有一件他多年苦苦寻求的宝贝!”南公桀然一笑,“他老人家最喜欢搜集天底下的奇珍异宝,我正是奉师命出山,到平阳与师父会合,幸运的是路上巧遇到你!”“如果以前你告诉我这些,我一定会将你当作疯子,可是,现在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采薇无奈地望着南公,“你遇见我的时候是哪一年?”“2004年,那年你上大三,是你发现了昏迷的我,教给我认识那个世界,采薇,你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南公眼光温柔,似乎沉溺在梦幻般的回忆之中。“那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回到过秦朝?”采薇难以置信2004年时的自己,那是未来的自己。“我询问过师父,那是另一个时空的你,每个人拥有无数个时空,我们只不过在偶尔重合的时空中相遇,所以,那个2004年的你没有回到秦朝的历史记忆,师父说过,我遇见的那个女孩是一个命运错乱的女子,会给秦末带来杀机,我和你还会相遇,果然,现在我又遇见了你,可是,你却不再认识我!”南公清澈的眸子悲哀如水,他知道,他再也找不回那个20岁,叫做虞采薇的女子,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突然间,几辆琉璃装顶的大车路过茶铺,随着一个婉转的声音骤然停驻。“南公?”侍卫和侍女们搀扶着一个艳光四射的女人走出马车,走向茶铺中一个青衫艳丽男子。采薇随着声音转眼望去,不觉吃了一惊,来到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有着一张酷似自己的面孔,当女人看见男子装扮的采薇时也大吃一惊。“薄姬娘娘!”南公拉起采薇,温柔含笑的面孔清清淡淡,向他们面前的女人行了礼。“薄姬!”采薇心中更是一惊,莫非面前这个女子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汉文帝的生母,刘邦的妃子薄姬。“南公,这位是?”薄姬如花的容颜变化莫测。“这位是南公的师弟采风,南公和师弟这次到达平阳,打扰了薄姬娘娘,请恕南公无礼!”“汉王派郦生昨夜探访平阳,魏王十分担忧,看见南公来到了平阳,魏王一定开心,南公,你快随我进宫参见魏王!”薄姬一双雾气蒙蒙的眸子深深望着南公,从第一次见到南公,薄姬惊讶世上竟然有如此清澈美好之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预言家,却吝啬地从来不愿向世人透漏只言片语,他对她仅仅一句话——她可以为她的男人带来好运,预测了她的未来和高贵的命运,如果她真的可以给男人带来好运,为什么这个男人不能够是楚南宫!“郦生?”采薇心中一惊,她与郦生并不陌生,郦生是刘邦身边的人,无论鸿门宴上还是被囚禁在彭城,郦生对她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她知道,既然郦生来到了平阳,看来韩信灭魏的时日就到了。楚南宫为难地望了一眼采薇,采薇怨恨地瞪了一眼楚南宫,今天才发现这个温柔的男人是如此地招惹麻烦,是女人都可以感觉到薄姬对楚南公那浓浓的爱意。“望薄姬娘娘恕南公无礼,南公与师弟还有师命在身,不能在平阳耽搁,今日就不能与娘娘共同觐见魏王了!”楚南宫的拒绝让薄姬心中恼怒,不由地玉颜渐冷。“大胆,楚南宫,娘娘邀请你去觐见魏王,是你们的福气,你好大的胆子!”站立一旁的宦官油滑的腔调让采薇十分地不舒服。“也好,既然南公不能久留……”薄姬突然微微一笑,转眼望着采薇,“那就请你们再为我占卜一次,如果我认为准就放你们走!”“那南公……”楚南宫的话未说完就被薄姬打断了。“既然这位是你的师弟,今天就请他为我占卜!”薄姬率先走进了茶铺,在茶桌前落座,一双美眸直直地望着采薇。采薇望着薄姬,在薄姬的对面落座,南公站在了采薇的身后,关切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如果我认为你不准,我会定你的罪,请你小心占卜!”两张酷似的面孔桀然不同,一张狡黠,一张坦荡,一张妖艳,一张明丽。“娘娘想知道什么?”采薇坚定的眸子闪亮,那是薄姬所嫉妒的明艳。“你认为我想知道什么呢?”薄姬反问道。“那就恕小人直言,娘娘有着王宫贵族血统,是龙母之命,天生富贵,如果娘娘万事退让,想必晚年定是万人之上!”采薇明白在历史上薄姬是一个不好喜事的人,因此才躲过了吕雉的狠毒残害。薄姬心头一震,认真地望着采薇,“为什么要万事退让?你说我是龙母之命,那魏王是真命天子吗?”采薇凝视着薄姬,发觉这张和自己酷似的面孔的确美丽,红颜多薄命,薄姬——薄命的美人,势必要经历灭国之痛,丧夫之苦,她以后嫁给了刘邦,冷落后宫几十载,虽最终依仗汉文帝刘恒辉煌一时,然命运之苦又哪能是他人可以体会!“娘娘,天机不能泄露,小人最后奉劝娘娘一句,娘娘命中注定一子,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导自己的儿子,娘娘切记!”采薇说罢,站起身,立于楚南宫身旁,“师兄,时候不早了,我们就此赶路吧!”楚南宫点了点头,拿起身边的包袱,恭敬地面向正在发愣的薄姬,“娘娘,南公与师弟就此别过,望魏王和娘娘保重!”未等薄姬回答,楚南宫拉起采薇向大道走去。“娘娘……”薄姬身边的侍女恼怒于楚南宫的翩然离去。薄姬微微一笑,“不妨事,随他们去吧!我就不信他能逃出平阳城,去,告诉魏王,楚南宫带了一个奇人,来到了平阳,能够准确地预测天下玄机,相信魏王一定很感兴趣!”天色已晚,采薇和楚南宫留宿在平阳城中一座名叫的“候记”的客馆,打算次日天明赶路。“候记”在平阳城中十分著名,清雅的雕饰,华丽但不粗俗,客馆前是“候记”的酒家,同样朱青色的装饰,在那个年代,“候记”拥有了很难得的清雅悠然。小二儿上了一壶平阳上好的汾酒,青色小菜,采薇一路走来,发现楚南宫竟然是一个十分懂得享受的人。“住要住的有品味、舒适;吃要吃的有特色,滋味”,这是楚南宫告诉采薇的至理名言。“如果在二十一世纪,你真的是标准二世祖了,青衫飘摇的俊逸公子,过着腐败奢侈的生活,南公,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的身世,你肯定出生在一个很有钱的大家族吧!”采薇盯着楚南宫,莫名其妙地竟然发现与楚南宫相处竟然将近两个月了,离开项羽多久了,久地让她对自己都感到了陌生。“我这些习惯都是师父培养的,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从小就是师父带我长大,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楚国人,国家灭亡了,乱世之中,是师父收养了我这个孤儿!”南公眯着双眼,笑容中竟然有丝酸楚。“对不起,让你伤心了!”采薇慌忙道歉,一瞬间,她读懂了他的孤寂。“这些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又怎么会伤心呢?”楚南宫倒了一杯汾酒,举起,递给了采薇,“上一次,去二十一世纪,你照顾了我,这一次,在秦朝,该我照顾你了!”“你说过,每个人都有无数个时空,你遇见的并不是我,只是另一个时空的我!”楚南宫没有回答,笑容悲楚,他不能告诉面前这个叫作虞采薇的女子,他是她二十一世纪的爱人,无论哪个时空,他那颗已经丢失的心再也找不回来,可是,他无法说,只能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为另一个男人奔波痛楚。世上最大的距离也不过如此——她坐在他的面前,笑容可掬,可是,他却不能告诉她,他们曾经相爱过。“楚南宫,楚南宫,你在哪里?”突然间,阁楼上的楼梯口出现了一个俏丽的黄衫女子,一条乌黑的长辫子,大大的眼睛古怪精灵,小巧玲珑,声音带着刁蛮强横。采薇疑惑地望向来者,楚南宫慢慢起身,头痛地望向来者。黄衫女子几乎是连跑带蹦地奔到了二人近前,一根玉葱般的手指直直地指在楚南宫的鼻子上,“哼!师父还告诉我,你懂得节俭,真是,一离开师父,就你这个样子!”女子的话令采薇忍耐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采薇的笑声引起了黄衫女子的注意,一双杏眼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采薇,“师兄,这位公子是?”突然甜蜜的喊声令楚南宫浑身打了一个寒噤。“灵儿,她是师兄的好朋友!”楚南宫无奈地笑了。黄衫女子几乎自觉地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采薇的身旁,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盯着采薇,毫不理会楚南宫,巧笑盈盈地冲采薇说道:“我叫胡灵儿,是师父最后的关门弟子,公子是哪位?怎么没有听师兄说起?”楚南宫好笑地望着胡灵儿花痴的模样,“灵儿,女儿家应该温柔稳重,哪有一个女孩像你这么刁蛮!”“你——”胡灵儿转眼狠狠瞪视着楚南宫,“灵儿有你这样的师兄,真是感觉颜面无光,真是想不明白,师父为何要收你做徒弟,说话如此恶劣!”“你——”楚南宫实在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收这样一个泼辣的女子做徒弟,“我哪里恶劣了?怕抵不上你的一丝一毫!”正当两人拌嘴之际 ,突然一群侍卫冲上了酒楼,围住了他们。楚南宫与世无争的俊容瞬间严肃,将采薇与胡灵儿挡在自己的身后,淡淡地望着来者,几十个侍卫立即给个宫人装扮的男人让开了道路,楚南宫立刻明白了来者身份,正是魏王豹的心腹张成大人。“南公公子,别来无恙!”张成一张微笑的脸满是恭维,“魏王听说南公先生和贵师弟来到魏,欣喜万分,特派小人来恭迎!”“有劳张大人了,南公和师弟还有要事在身,望大人禀报魏王,南公改日再觐见魏王!”楚南宫温和的目光看不出任何表情。“这就难办了,魏王交待给小人,无论什么方法,都要将南公公子和贵师弟请到宫中!望南公公子不要为难小人!”一副强盗的模样,奴才的口气,采薇明白觐见魏王是无可避免的了。楚南宫无奈地看了采薇一眼,轻轻笑了笑,“师弟师妹,看来我们必须要走一趟了!”采薇轻轻地点了点头,就这样,三人随着张成赶往魏王宫。魏王宫位居于平阳城正中,宏大奢华,金碧辉煌,气派非凡,看来魏王是一个善于享乐的君王。楚南宫、采薇、胡灵儿随着张成来到了兵甲耸立的魏王公外殿。采薇很好奇,历史上那个反复无常、翻云覆雨、立场毫不坚定的魏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歌舞升平,霓裳飞舞,楚腰扭动着妩媚。一张鼻正口方的方脸掩藏在金銮上方宝座上,魏王长得虎背熊腰,到颇有几分贵人之相。“好了,你们下去吧!”当张成回禀后,魏王豹摆了摆手,宫乐立刻停止,穿着华美舞服的女子们一一退了下去。这时,众人发现薄姬坐在魏王豹的身旁,娇笑连连。“薄姬,你说的那个奇人到底是哪一个?”魏王豹宠爱着牵着薄姬的手,望向座位下张成身后的三人。薄姬的玉指轻轻地指了指楚南宫身后的采薇,目光中有着狡黠。楚南宫微微一笑,向采薇和胡灵儿使了一个眼色,三人慌忙向魏王豹行了君臣大礼。魏王一双环眼停驻在采薇的身上,一霎间竟然有些失神,怎么那么像?所有封王都知道在此世间,唯有虞姬,倾世红颜,能令西楚霸王揪心牵挂,众人都说自己的薄姬像极了虞姬,但是宝座下的男子似乎更加神似那个传说中的虞姬,遗憾的是自己从来没能仔细近观过虞姬,只是曾经远远地瞻仰过虞姬。“南公先生,今日来到平阳,怎么能不让我好好款待一番呢?你是当今的奇人,尤其今日有师弟和师妹陪同,可是我们平阳的福气!”魏王豹声音洪亮,在空荡的宫殿中带着回音。“魏王的好意南公心领了,只是南公和师弟师妹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平阳久留,望魏王宽恕南公的不辞而去!”楚南宫永远带着那张温和的笑容,完美地让人挑剔不出任何缺点。魏王正在犹豫地望着楚南宫,突然间,大殿中传唤官来报——郦生求见。“宣郦生觐见!”魏王豹一张笑脸突然转变,即严肃又紧张。采薇突然心中一惊,真的是郦生吗?如果是郦生,那自己的虞姬身份就要被拆穿,当采薇正在焦急之时,大殿上已经走来了那个文质彬彬的郦生,让采薇更加害怕的是,郦生一进来就像见鬼一样地直直地望着楚南宫身后的采薇。“大胆,看见魏王怎么还不参拜?”张成大声地怒斥依然没有让郦生回过神。采薇垂着面孔,依然无法逃脱郦生直勾勾地失神注视。“你是虞姬!”突然,郦生的一句自言自语让所有的人都望向了大殿中的虞采薇。楚南宫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一双温和的目光透出了杀机,“郦大人认错人了,他可是南公的师弟,望大人自重!”“她就是虞姬,我不会认错的,在彭城我见过虞姬,而且那天虞姬在彭城被抓时也是这样的男装打扮!”郦生突然坚定地大声叫道,几乎让魏王豹惊地险些从座位上滚下来。“我看你是神经有问题,他是我的采风师兄!”胡灵儿愤怒地指责着郦生,恨不得跳起来暴打他一顿。采薇知道无法隐藏,猛然抬起头,迎着郦生浅浅一笑,“郦大人认错人了,小人第一次随师兄出山,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虞姬!”“你说谎!你分明就是虞姬!”郦生像中邪了一样猛然喊道,在他心中,一直是厌恶虞姬这种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你……”胡灵儿伸出右拳直直的打在郦生的右肩上,郦生痛地大叫了一声,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盯着玲珑可爱的胡灵儿。“住手!成何体统!”魏王豹大喝一声,数十名护卫呼拉一声冲了进来,直接围住了楚南宫三人,“是不是虞姬很好判断,来人,将采风带到后堂,传宫女看一看她是不是女人!”“魏王,你太过分了……”楚南宫清澈的眸子突然间变得尖锐,隐藏着汹涌澎湃的杀意!“大胆!”魏王豹猛然站了起来,“楚南宫,我就不信你还能插翅飞出我的平阳宫!来人呀!将楚南宫给我抓起来!”剑拔弩张,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慢着……”采薇突然站了出来,镇定地、直直地注视着望魏王豹,“都住手吧!我就是虞姬!”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宝座上的薄姬花容巨变,座位下这个漂亮的采风竟然是西楚霸王的女人虞姬!胡灵儿的一颗芳心瞬间被撕碎了,原来一见钟情的男子竟然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美人虞姬!“不用置疑了,我就是虞姬,如果魏王想要重新获得霸王的信任,把我交给他就可以了!”重新获得项羽的信任,这一直是魏王豹苦苦思索的事,竟然天上掉下个虞姬,看来是老天爷在帮他!起初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拒绝刘邦的游说,现在一颗心立刻定了下来!“魏王,不要相信她的话,项羽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不会重新信任你!”郦生的话气地采薇面容苍白。“郦生,你满嘴胡话,项羽向来重情重义,否则鸿门宴上,哪有刘邦的生还,刘邦和你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采薇的一颗心永远是在项羽身上的,她容不得任何人去侮辱项羽的人格。“你这个妖女……”郦生开始想要破口大骂。“住嘴!”魏王豹猛然怒吼,阻止了郦生,“你回去吧!郦生,我不会再跟随刘邦了,人生在世,不过白驹过隙,过要过地轻松自在,可是刘邦喜欢随意辱人,对待身边的大臣毫无君臣之礼,什么时候想骂就骂,我不会被你说服,你回去吧!”一番话,印证了历史的滚动,采薇心中不觉悲哀,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在完成每一个历史继续的片断!郦生愤恨地看了一眼采薇,转身离开了魏王宫。采薇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心中一片空白。楚南宫、胡灵儿和自己分别被软禁了,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有多久,一个白天,一个夜晚,还是很久?如今,阁窗中一片黑暗,大概已经夜深了。突然,房门传来了声音,采薇猛然站起身,警觉地注视着那扇死寂的门,“是谁?”没有人回答,房门却被轻轻地打开了,采薇知道门外的护卫极多,她快速地走到了房门口,还未反映过来,一双手猛然快速地将她拉到门外,楚南宫压低了声音,“是我!”“南公!”采薇惊喜地发现楚南宫和胡灵儿竟然一身黑衣装扮,门外的护卫都软绵绵地昏倒在地上!“快!我背你,我们离开这里!”楚南宫亲切的声音令采薇放心,“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先不说这么多了,离开这里我再告诉你!”采薇快速地趴在楚南宫的背上,古人的武功在楚南宫和胡灵儿身上真正体现了出来,飞檐走壁,采薇才明白古人的飞檐走壁并非那么完美,自己好像晕车一样,整个人的都是眩晕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已经离开了魏王宫,楚南宫真的是个神奇的人,竟然还弄 来了三匹快马,容不得采薇思考,被楚南宫丢上了高头大马,霎时间采薇死死地抱住了马脖子,三匹马向着平阳城外奔去!天蒙蒙亮,三人已经出了平阳城,停驻在城外的河边。胡灵儿闷闷不乐地牵着马儿去饮水。“南公,这是怎么一回事?”采薇发现楚南宫脱下了一身黑衣,里面是他贯穿的青色长衫。“我们已经有了师父的指示,从平阳向临晋津出发,他在那里等我们!”楚南宫微微一笑,递给了采薇吃的食物。“那是你师父救了我们!”采薇恍然大悟。“师父他哪有那么多闲心,像魏王宫那样的囚禁怎么能难得住我和师兄!”胡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站在采薇的面前,那张古怪精灵得小脸上有一丝迷茫和阴沉,“你真的是虞姬吗?”采薇不懂地看着胡灵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项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胡灵儿突然问的唐突。“项羽?你问他做什么?”采薇不明白胡灵儿的意图。“没什么,他是天下的霸王,我很好奇!”胡灵儿不再看采薇,只是落寞地转过了头。采薇默默地望着胡灵儿的背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还要赶路!”楚南宫走了过来拍了拍采薇的肩。采薇有些失神,心中莫名地想起了项羽,那个令她刻骨铭心的男人!“项羽”这个熟悉的名字在心中像生根一样地刺痛,英兰的事情,她错怪了项羽,可是这么久的分离,她似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再与项羽来相处。“找到师父,你会明白一切的!也许,可以改变我们每一个人的宿命!”楚南宫清澈的眸子与眼前的流水一样冰冷,寂寞、悲哀。“宿命,也许无法改变的正是宿命!”采薇默默地自言自语。楚南宫没有再说话,牵来马匹,向着远处的胡灵儿喊道:“胡灵儿,走了,不能耽搁了!”快速地,三匹良驹向着临晋津飞奔而去……河水滔滔,雾气迷茫,临晋津到处弥漫着冰寒的杀机。楚南宫依然平静,坐在案几旁,自斟自饮。胡灵儿立于船头,笼罩在黑色的夜幕之中,夜风很大,吹动了胡灵儿的裙带,像一副飘渺的仕女图。采薇没有想到他们改乘船舶,而且夜泊。“对面应该是刘邦的军队,楚南宫,我们往临晋津去不是自投罗网吗?”采薇不明白,河的对岸是大字飘飘的汉军,他们到临晋津岂不是飞蛾扑火吗?“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楚南宫微微一笑,“你怕吗?采薇,临晋津的主帅是韩信!”“韩信!”采薇没有想到韩信会这么快的到达临晋津,心中大吃一惊。“你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采薇端起楚南宫为她斟好的清酒,这些日子,似乎已经习惯了楚南宫的处世方式。“你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害你的!”楚南宫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凉被笑容所代替,“来,干了这一杯!”清酒清澈地令人骨髓寒冷,清冽的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船头的胡灵儿回头看了一眼采薇和楚南宫,弯身走进了船舱,精灵的双眼一瞬不动地盯着采薇,“虞姬姐姐,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你还是叫我采薇吧!”采薇实在不习惯虞姬的称谓,“回到彭城,毕竟在这个时代,我是属于楚人!”“你永远放不下项羽,你还是不愿离开项羽,就算帮你改变了宿命,又怎么能解开你心中的死结!”楚南宫淡淡的俊颜中有一丝惆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项羽不惜一切代价地寻找虞姬,此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虞姬在项羽心中的重要性,可是,姐姐,我觉得你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去找项羽?”胡灵儿坐在了采薇的身旁,一脸的疑惑。“灵儿,我和采薇姐姐在等师父,你不是奉师父之命来接我们的吗?,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了!”楚南宫温柔一笑。“总是这么说我,师父吩咐我们去临晋津等他!”胡灵儿瞪大了双眼,“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韩哥哥了,我好想他呀!”“韩哥哥?”采薇一惊,“韩哥哥是谁?”“韩信呀!等上了岸我要好好吃一顿!”胡灵儿伸了伸懒腰灿烂一笑。“韩信!”采薇猛然站了起来,“你们这是去找韩信吗?”楚南宫疑惑地望着惊魂万分的采薇,“韩信是我的师弟,灵儿的师哥,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不早说?”采薇惊恐的面孔苍白,她现在才明白这些日子千方百计地寻觅竟然会是找到韩信,多么滑稽,“我是坚决不会陪你们去找韩信的!”此时,采薇的心是慌乱的,该怎么办?下一步竟然是面对韩信,她不能,虽然韩信放了她,但是,事实难以预料,如果韩信反复无常,用自己去要挟项羽,那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见到韩信毕竟不是一件好事情!采薇猛然冲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上,撑船的船家默默地看了一眼采薇。“采薇!”楚南宫快速地追了出去,“你听我说,我会保证你的安全!”采薇猛然立于船头,凄厉地看着楚南宫,有一丝绝望,望向对岸,发现,汉军的旗帜和灯火越来越明亮,“楚南宫,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你明明知道子羽与韩信势不两立,你却将我带到这里,你还让我如何相信你!我就是太相信你了!”“采薇!不要乱动,那里危险!”船随着风浪开始摇晃,楚南宫担忧地向前,却令采薇向后退了一步,“不要动!采薇,听我说,我保证韩信不会与你为敌,我保证!”“虞姬姐姐,不要再后退了,太危险了,韩哥哥很好的,你应该相信我们!”胡灵儿也奔出了船舱,在楚南宫地身后叫道。“不——”采薇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被骗了,对楚南宫推心置腹,最后却被他带到汉营。突然,河水的颜色骤变,大风凸起,船在风浪中一阵摇摆,站在船头的采薇猛然一…个踉跄,向着黑黑的河水栽了下去……“不——采薇!”楚南宫的喊声在黑夜中如此尖利,似乎刺破了所有人的心脏,他扑了上去,纵身跃入了暗夜的河水之中。胡灵儿似乎吓呆了,奔上前跪在船头,除了黑色茫茫,什么也看不见了!睁开眼,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头脑一片混沌,采薇的眼前朦朦胧胧地闪现着一些断裂的片段:楚南宫尖利的呼叫,一双温柔的手有力地挽住了自己的腰肢,似乎穿越了千百年的时光,那双深情的眸子一直是如此的执着……“虞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胡灵儿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睁开眼,采薇望见了胡灵儿那水灵的双眸,猛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处军帐之中,刚硬的摆设,简单的线条,太熟悉军营,不觉惊诧 。还未等采薇下床,一个熟悉沉着的声音令采薇大吃一惊 。“你终于醒过来了!”韩信那张恒古不变的面孔无论是两千年前,还是两千年后都无法改变。“你们……”采薇不觉心寒,想逃离,想营救,想找出出路,却又遇见了韩信。此刻,心绪澎湃,韩信的多变在历史上是著名的,怕的是自己会成为子羽的致命要害!韩信那张自信的面孔在采薇的眼前无限制地放大,一丝复杂的微笑在韩信的嘴角出现,“虞采薇,我说过,再相见,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我也不会放你第二次,我会至死不渝地走下去,无论任何代价,在这个世界上有项羽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项羽!”这个男人,注定了,不是她伤害他,便是他伤害她。“我知道我没有理由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下一步,你也许会把我当作要挟子羽的筹码吧!”采薇平静地看着韩信。“以前,没有人知道项羽的弱点是什么?彭城一战,那样嗜杀成性的男人现在让全天下的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你是他致命的弱点!就因为这一点,项羽在这场天下角逐的游戏中必定是一个输家!”韩信声音温柔,却不再亲切。“韩哥哥,你不能伤害虞姐姐,师兄不会允许的!”胡灵儿弄不懂采薇和韩信之间的关系,但是,她看出了韩信的不怀好意。“我永远不会伤害虞姬,我要伤害的只是我的敌人,我只是要好好地保护她……”韩信说地平静,令采薇害怕。“保护虞姑娘就不劳师弟了,既然是我把她带到了汉营,我自会把她带走!”帐门一挑,楚南宫清雅地走了进来,一双清澈雍容的眸子望着韩信,“她和你无关,和这场战争无关,和这个天下无关。”平缓的口气清晰地没有一丝杂质。“难道她和你有你有关吗?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韩信问得急切和愤怒,在楚南宫的面前,韩信知道,自己永远是透明的,无法遮掩,他的心逃不开楚南宫的双眼。“信,她就是‘她’,所以她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楚南公眉尖一闪而过的痛楚令韩信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盯着楚南公,“师兄,你找到她了……”绝望的声音带着颤抖,韩信的目光中有着怜悯和无助。楚南公轻轻地点了点头。“如今,在这个时代,她只和一个男人有关,那就是项羽!”楚南宫缓步走向了采薇,坐在了采薇的身边,温柔地看着采薇,“你放心,你要相信我,我能够把你带进汉营,一定可以把你带出汉营!”采薇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它们师兄弟之间的汹涌澎湃,看着楚南宫诚恳的目光,她突然很想回到项羽的身边,在这个动荡的天下,只有在项羽的身边,她才可以真正的安心。“师兄,我会陪在虞姐姐的身旁,你放心了,没有人能伤害到虞姐姐的,二师兄也不可以!”胡灵儿乖巧地拉着采薇的手,瞪了一眼韩信。韩信有些气恼,有些颓废,转身离开了大帐。“明天师父就到,你可以知道一切,好好休息!”楚南宫望着采薇苍白的容颜,楚楚动人,不由心中刺痛,一回首对胡灵儿说道:“灵儿,今晚,你就在这里陪着虞姐姐,好好照顾她!”说罢,站起身,向帐外走去……采薇望着楚南宫的背影,此刻才明白,楚南宫、韩信、胡灵儿竟然都是邹衍的徒弟。次日霜晨,采薇起身,没有惊动身边的胡灵儿,胡灵儿是个可爱的女孩,昨晚,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说了许多悄悄话,原来韩信、楚南宫、胡灵儿都是邹衍的关门弟子,如果从历史上看,邹衍应该是一个百岁的老人了,但是依胡灵儿的描述,邹衍好像四处云游,健壮而神秘。胡灵儿甜蜜的睡容美丽而乖巧,毫无白日中的娇蛮之气,这样一个女子在这种乱世之中,还能够保留小女儿的憨痴天真,真的好难得!轻轻地给胡灵儿盖好了棉被,披上了楚南宫昨日拿来的披风,简单地梳理了自己的长发,离开了大帐。拂晓的晨光有那么一阵子是如此地刺眼,采薇不觉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才看到自己置身于汉军的大营之中,炊烟袅袅,在这个时代之中,早餐对于人们是重要的,尤其军人。刚走了两步,迎面却被楚南宫拦住了去路。采薇这才发现楚南宫竟然牵着两匹高大的战马,身上竟然换上了利索的马靴,短袍。他快速地将其中一头马儿的缰绳塞进了自己的手中。“跟我走,师父在等我们!”楚南宫翻身上马。“你师父在什么地方?”采薇实在不愿总是任人摆布,尤其楚南宫从来都不告诉她原因。“我们现在走就可以找到师父!”楚南宫认真地说,令采薇无法怀疑。采薇翻身上马,男装的打扮就是这样的方便。快速地,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韩信的大营。韩信立于自己的帐前,脸色冰冷,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帮助虞姬,再也不会有下次了,两匹战马他亲自挑选,尤其采薇那匹坐骑他亲自驯服,衣服披风全部为他们准备好,自己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采薇,不会再有下次,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会让项羽付出代价的!”韩信默默地想,心口却泛滥着过去的痛楚。“她永远不会是你的,她的心永远都在项羽的身上,师兄,你应该记住这一点!”胡灵儿突然幽灵般地出现在韩信地身后,“你只有战败项羽,才能断了她的全部念想!”胡灵儿狡黠的眸子闪动着笑意,带着嘲弄和怜悯。“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和师兄才有关系,这不需要你的提醒!”韩信冷静地回头,望着胡灵儿,“战败项羽怕是你的心愿吧,我要替你完成,你要好好想一想如何感谢我!”说罢,未等胡灵儿回答,转身向着士兵人群涌动处走去。“你是天底下最虚伪的傻蛋!”胡灵儿大声笑道,笑声妖娆,笑得花枝乱颤。两匹战马立于悬崖之中,停了下来。四周云气蒙蒙,采薇这才发觉不知不觉跟着楚南宫进入了山中,奔波了许久,竟然是奔走在山道中。楚南宫翻身下马,走向了采薇,向着采薇伸出了右手,“到了,就是这里!”采薇看着楚南宫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犹豫了一下,突然点了点头,将手递给了楚南宫,在楚南宫的搀扶下翻身下马,两个人双双矗立在陡峭的悬崖壁上。向前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山渊,寒风吹过,不禁寒毛耸立,骇然的高度让人望而生畏。向后是尖锐凌厉的悬崖,冰冷的石块在身后似乎都在吹动出寒气。“楚南宫,你师父到底在什么地方?”采薇眉头皱着,实在不懂这么一个不见人影的地方怎么能够藏得住邹衍?“就在崖底。八年前,始皇帝下令在咸阳坑杀儒生,全国学问之人皆被累罪,师父为了避难来到这里,当时官吏逼迫,师父被迫跳下了悬崖,却无意间发现了这里的别有洞天、世外桃源。”楚南宫一边说,一边从马鞍中拿出了长长的绳索,动作麻利地绑到了悬崖边上的一颗粗壮的树上。“这怎么下去?”采薇还是不明白地盯着楚南宫。楚南宫将绳索绑在了自己的身上,蹲下了身子,“到我背上,我们一起下去,别怕!”采薇咬了咬牙,向前趴在了楚南宫的背上,“说真得,楚南宫,我还真有点害怕,这样可以下去吗?”两具身躯的亲密接触,楚南宫霎时间愣住了,似乎就在昨天,似乎又在千年之后,也是同样的女子,那种美好的回忆只能算作回忆了。楚南宫将自己与采薇绑好,快速地奔向了悬崖,“采薇,把眼睛闭上!”应该是一种命令吧,可是却又如此温柔。楚南宫动作麻利地纵身跃入了深渊之中。采薇不觉惊叫了一声,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只觉两耳灌风,真实地感受到自己在做自由落体的动作,楚南宫动作敏捷地抓住了身旁的树枝,攀爬在绝壁之上,只是那么一霎那间的呼吸急促,两个人便落入了悬崖绝壁中的洞穴中。“这是哪里?”采薇睁开了双眼,发现在深渊之中的绝壁之上有一个多年风干的洞穴,很深,两人此时正站在洞穴口。“这是一个入口,跟我来!”楚南宫说着向着洞穴深处走去。“这里好黑,楚南宫,你在哪里?我们这要去哪里?”采薇眼睛有些不太适应,越向前越暗,头上、身边的石头发出冰冷的寒气,伸手不见五指,眼前黑茫茫的一片,楚南宫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之中。突然,楚南宫温热的手温柔地抓住了采薇的手,“不要害怕,这只是一条甬道,跟着我走,就到了!”手上的温度是不同的。项羽的手是火热的,可以燃烧;楚南宫的手是温热的,可以取暖。楚南宫对采薇的感情,采薇怎么能够没有察觉呢?如果没有来到秦朝,如果没有遇见项羽,采薇猜想,眼前这个男子正是自己梦想中的男子,可是因为一个偶然的转角,她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的情感。“其实,你不要怨恨韩信,他对你很好,今天早上的一切都是他为我们准备的,他不会伤害你,只是,从小,他就是一个倔强而聪明的人,他注定了要与项羽为敌,这也是他的宿命,强求不得!”楚南宫的话温柔清晰。“那什么是你的宿命呢?”采薇边走边问。这是一个突然的问题,令楚南宫措手不及。楚南宫猛然停驻,黑暗中,采薇看不见楚南宫的面孔,但是却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满眼的黑暗,采薇不自觉地向楚南宫靠近了一些,“怎么了?怎么不走了?”温柔有力的手臂突然抓住了采薇纤细的腰肢,楚南宫向前一步,头近的已经抵住了采薇的额头,采薇无法移动,深深地被楚南宫嵌在怀中,“采薇,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我从来没有改变,无论在什么时间,任何地点,一直坚守着诺言,可是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沙哑悲楚的声音在黑暗的甬道中回荡,让人心碎。采薇很害怕,不敢移动,她真的不懂20岁时,自己到底和楚南宫发生了什么故事?虽然楚南宫什么也没有告诉自己,刻意隐瞒,但是这份悲痛的感觉让采薇觉察出自己和楚南宫之间并不简单。“我们曾经并不简单,对吗?”采薇感觉到楚南宫拥抱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一颗心剧烈地跳动。“我该早一些找到你,什么也就不会发生了,采薇,你不会明白,我有……”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楚南宫在黑暗中抬起了面孔,手指抬起,摩挲着采薇细致的容颜,这张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表情却不再属于自己,想到这里,楚南宫沉重地放下了手臂,松开了采薇,牵起采薇的手,向着甬道的深处走去。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采薇的一颗心起起伏伏,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伤害楚南宫,一点也不想伤害到楚南宫。走了很久,发现了前方出现了亮光。“就到了!”走出了甬道,楚南宫一改刚才的失态,温柔地望着甬道外的别有洞天。放眼望去,采薇发现走过这条甬道,竟然进入了一望无际的山谷之中,山谷之下,四面环山,郁郁葱葱,高高矮矮的树木,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暖暖地冬日暖阳洒在山谷之中,映衬出五彩的光芒。溪水缓缓地流过山谷,波光粼粼,整个山谷宁静悠然,除却清脆的鸟鸣在山谷中回荡,没有一点杂质,纯粹地好似人间仙境。走进山谷,采薇发现大自然美的让人无法形容,怪不得古人形容:山色不厌远,我行随深处。微风吹过,翩翩花草随风起舞,采薇的心被大自然的美融化了。“在当今乱世之中,有如此美丽陶醉的藏身之地,真是难得!”采薇眯上了双眼,向远方眺望,竟然发现在溪水的后面,奇花异草深处有一处茅屋,炊烟袅袅。“如果见到了你的师父邹衍,他真的可以帮我吗?可以帮我改变我和子羽的结局吗?”采薇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深深地注视着楚南宫。突然答案在即,心中需要肯定,为什么那么紧张,是害怕什么呢?楚南宫远远地望着藏匿于山谷深处的茅屋,心中悲哀,是时候了,也许正如师父所说的,该来的总该来,不该来得强求不得。他知道,采薇已经不再是那个属于他的虞采薇,然而可以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就应该满足了,他发过誓言,无论任何代价,只愿换回她的生命,这代价却是造化弄人。“他可以告诉你,你为什么来到了秦朝?”“难道我来到这里不是偶然的?”采薇从没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乱七八糟的时代,只是以为是龙泉宝剑的捉弄。“其实你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我的招魂!”楚南宫叹了一口气,温柔地看着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