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然继续。西山村的村民依然过着从前的生活。常宁和常青在全家人的照顾下一天天成长起来。常大民还是每天辛勤劳作，付云也像从前那样忙里忙外的。只有常老太太当年的诺言还未实现，现在是“一手拉着大孙女，一手抱着二孙女。”而此时，远在新甸子县的梁秀也在养父养母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天长大，变得很可爱，十分惹人喜欢。因此，乡里乡亲的也会议论：“你看人家梁建华，随便要了个孩子，就漂漂亮亮的，比自个家生的都好！”“生？他们会生吗？会生也不用要个孩子了，不管怎么说，这孩子还越来越像他们两口子了。我估计这跟‘夫妻相’差不多，总在一起还真就越长越像呢！”“不过这也说不准，这梁秀才多大啊，还看不出什么呢！”“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总之，大家对他们更多的还是羡慕。然而世事难料，在梁秀三岁的时候，养父与养母竟然离婚了。从此梁建华只好一个人带着梁秀生活。梁建华一心想好好把梁秀拉扯大，但事情并非像他想象的那样顺利。梁秀由于从记事起便失去母亲，缺少母爱，起初她只是看到别的孩子被妈妈宠爱着，便总问：“爸爸，妈妈呢？”“妈妈上姥姥家了。”梁建华不想让孩子过早地知道自己失去了母亲，所以就这样简单搪塞。“那她怎么不带秀秀去呢？”梁秀清澈的眼睛让梁建华很心痛。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把她要来了却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妈妈上姥姥家是干活去了，带上你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可不带我……妈妈想我怎么办啊？爸爸家才有秀秀，姥姥家没有……”孩子奶声奶气又委屈的话让梁建华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梁建华发现别家孩子依偎在母亲怀中，梁秀就会问：“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是不是不要我了？”慢慢地，她不再问，只是低下头，很伤心地走过去。然而让梁建华吃惊的是，有一天，他发现梁秀在用手抓一个小女孩的辫子，露出气愤又仇恨的表情。回家后，梁建华很生气地斥责道：“你为什么抓人家？！”“谁让她吃糖了！”梁秀理直气壮地说。梁建华以为小丫头只是嘴馋了，便说：“秀秀，明天爸爸给你买一大把糖，这下不生气了吧！”“我不要你的糖！”“怎么和爸爸说话呢？！”梁建华大声地喝斥起来，这一声喝斥把梁秀吓哭了。“爸爸……她……她坐在她妈妈腿上，她妈妈……就……就喂她糖吃，可是，我……连妈妈都见不到……”说完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梁建华知道自己错怪女儿了，心中满是忏悔，但更多的是不安——梁秀今天能抓别人的小辫，明天呢？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缺乏母爱让女儿性格变得孤僻，不再爱和别的小孩一起玩，不爱说话了，更看不到以前脸上那种无邪的、活泼的笑容了。梁建华努力用自己无私的父爱去温暖梁秀，但依然起不到效果，反而让她更加地逃避自己。就这样，梁秀一天天消沉下去。梁建华也逐渐变得虚弱了。等到梁秀上学的年纪梁建华便迫不及待地把女儿送去，希望她在班集体中，变得活泼起来，接受正规教育，也能让老师帮着管管。因为梁建华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没那么多精力去管教梁秀了。开学第一天，老师教写阿拉伯数字，刚写到“2”，梁秀就有些坐不住了。老师正教得起劲时，梁秀就开始发问：“这些东西都是谁造出来的？”老师很少在讲课时被打断，而且这个学生没举手没起立就来这么一句，老师有点生气：“上课发言时要举手。梁秀，在学校不等于在家里，凡事要懂礼貌，知道吗？”“知道啦！”“既然这种数字叫阿拉伯数字，也就是说它是阿拉伯人发明的。”老师耐心地解答着，毕竟问这些数字是谁发明的学生还是少数。“那阿拉伯人是什么人？”梁秀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外国人，在很远的地方。”确切说，老师也不能指出阿拉伯在地图上的具体位置，所以就只能这样笼统地回答。“那我不学了，我回家！”说完便开始收拾她的本、铅笔一类的东西，看样子真的要走呢！“你以为这是你家啊！现在在上课！你给我坐下！”由于这个小学就位于梁秀所在的村子里，所以老师也是本村人，对这个只有父亲的梁秀还是了解一些，所以用直接命令的方式告诫梁秀。“你为什么不学？”看见梁秀又乖乖地坐到座位上，老师便继续问。“我不喜欢它……”梁秀说着说着眼里已经闪烁着泪光。老师知道这其中别有原因。现在在上课，不能耽误别的孩子听课，所以让梁秀下课后到他的那问矮小的办公室去。但这节课的后半部分梁秀却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独自坐在那个角落，时而无助地望望天空，像在看什么也像什么都没看；时而又孤独地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脸上是那种本不该属于她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有的神情。下课了。梁秀晃晃悠悠地走进老师的办公室。“对不起，老师……今天让你生气了。”老师听了这话觉得很意外，在他眼里，梁秀这些年变化很大，性格孤僻，有时还会去打别的孩子，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爸爸说要听话，不要惹大人生气……”老师笑了，“没关系啊！梁秀，今天老师也不对，冲你发火了。”“你能告诉老师为什么不要学数字呢？”“因为它是外国人发明的。”梁秀这所答非所问的话语让老师想不明白。“为什么？”“你看，‘1’就像是一个人，是我妈妈，‘2’是我，在我向妈妈的方向跑，在找妈妈，可是妈妈不理我……外国人都知道我要我妈妈，那妈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还是不回来……”梁秀说得很委屈，也很动情。老师这才明白“因为它是外国人发明的”是什么意思。老师找梁建华谈了一次话，把‘1’和‘2’的故事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两个大人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却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就这样，上课的时候梁秀总溜号，根本听不进去老师的讲解。不出两个月，梁秀的功课就越落越多，越不会就越不想听，越不想听就越不会，这样就造成了恶性循环。结果，梁秀开始旷课，甚至为了躲避上学想出各种办法，无所不用其极。梁建华试图让梁秀和自己走得近些，这样让孩子信任自己，才能听自己的话，好好上学。但是梁秀似乎不给自己任何机会。梁建华和她聊天，她只会问一句答极其简单的一句。梁建华批评她，她不会生气，也不去解释；梁建华表扬她，在她那张小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笑容。梁秀已经开始用她再没有什么表情的小脸来应对外来的一切事物。梁建华承认这个孩子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不是因为让她变成现在这个状态而遗憾，而是因为成年人的关系，使婚姻破裂，让一个原本活泼健康的招人喜爱的女孩变成现在这个对一切漠然、没有笑容的小木头人。在西山村，付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常红。她时常想起那个与她只有几天之缘的女儿，常红的送人像是她的一个阴影在心中挥之不去。“大民，你说咱们的小红现在于什么呢？”付云总问常大民相同的问题。“什么咱们的小红，已经早给人家梁建华了……随姓梁了，哪还算咱们的呢？”常大民说这话时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常红是他们的亲骨肉。“看你这话说的，小红可是我生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反正是我的！”付云特别想小红，竟“呜呜”地哭了起来。“咋还说哭就哭呢？咱们现在不是还有常宁和常青呢！你小点儿声，让孩子听到多不好……”常大民连忙劝付云，付云趴在炕上用被盖住了脸，常大民还要把她的身子搬回来，搂在自己的怀里。“我就是想小红！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每天看着常青，心里总想着常红也应该这个样子了吧……一想到这，我这心……疼啊！”付云用拳头锤锤自己的胸口，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涌出来。“小云，放心啊，常红一定很好。她的父母一定很疼她，什么都可着她来。不是说双胞胎都是很像的吗？一个病了，那个也一定身体不舒服。你看咱们常青不是一直挺好的嘛，说明常红也一定没事！”听了常大民的这些话，付云不怎么哭了。“我告诉你，常大民！我以后要是再生，生什么也不给人了！我都自己养着！砸锅卖铁我也养着！你不是当妈的，不知道我心里的感受！”付云似乎在抱怨当年常大民为了要儿子，狠心地把刚出生的女儿送人的往事。“我告诉你，我再生一个的话，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不再生了，东躲西藏的，遭这么大罪还要把孩子送人，这是人干的事吗？！啊？”付云是又生气又悔恨，如果能给她一次机会，让时光倒流，回到1995年的二道河村，她一定不会让那个叫邓树林的人把常红抱走！“小云，难道你还想再生一个？”常大民听出来小云的话语中似乎有这个意思……“老头、老太太还没抱成孙子呢，我能就这么安心吗？我倒想不再生了，有常宁、常青就够了，但一想妈想抱孙子的样子，都等这么多年了，等得头发都白了……我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啊。而且趁我现在还年轻，有力气就快点生一个，常宁、常青也都大了，不用我看了，现在正是时候啊……”“小云……你真这么想的？”“废话，我答应你家的事能不完成吗？那多对不起你们常家的先人啊……”付云不禁感慨到，“怎么，你以为我就这样了？”“不不，我是想这都八年了……你一直也没提，可能已经不想了吧……我倒没什么，老头老太太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一定还……哎呀，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常大民被付云的话感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其实，在他心里他也想要个儿子啊！“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孩子如果再多可就要养不起了……”“明白啊！”常大民忙答道，“三个孩子挺正好的！反正我觉得挺正好！热闹还不乱套！嘿嘿！”常大民开始傻笑了，似乎已经看到最小的孩子的出生了。“不过，咱这回可要光明正大了！我可不想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了！生孩子又不是偷孩子……”付云觉得趁今天的机会把“条件”都提出来，免得日后又要重蹈覆辙，再次失去孩子。“行！行！”常大民不停地点点头，“都依你，以前都听我的了，这回就听你的！”“咱先把那个二胎指标办下来再生，名正言顺的，让孩子生下来就有个和别人一样的身份！咱孩子啥也不差！”“对！啥也不差！”常大民现在开始不停地迎和着付云的话，像在说相声似的，乍一听还真不知道这二位唱的是哪一出呢。“咱这回不管生男生女都自己养着！不给人了，让他姓常！”付云第一次如此大胆地有力地阐述自己的观点，有一种“翻身农民把歌唱”的独立自主精神的味道呢！“对！让他姓常！”此时常大民是地球，而付云却是太阳，光明的太阳，伟大的太阳。“这也是咱俩的最后一胎，好不？咱俩把这三孩子抚养成人，让他们有出息，不管咱有没有儿子，都一样美滋滋的！看谁会瞧不起咱！”付云知道她培养出的孩子能有点成绩，也就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行！这是咱的最后一胎！不管是男是女，都不再生了！”常大民在妻子的启发下也终于想开了。随后，他们又都向常永贵和常老太太说了。小两口这就准备去申请二胎指标了。2003年的夏天，天气异常炎热，西山村的山上一片葱茏，这样的季节确实是孕育新生命的好时候。此时，付云腹中一个崭新的小生命也在孕育之中。这让付云觉得充满希望，前两次的怀孕她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这让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但付云想既然有这种好兆头就一定预示着什么，她自己说不清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好事。不久，常大民家收到一封来自新甸子县的信，“我们在新甸子只知道一个——”付云不敢猜测，但却和常大民异口同声地道出了一个经常被他们挂在嘴边的名字“梁建华。”夫妻俩马上把信打开，信中的内容却让两人大吃一惊。上面说梁建华几年前就已经离婚了，梁建华就带着梁秀，因此梁家家属就问这个孩子常家还管不管。付云放下信就对常大民说：“咱俩把小红接回来吧！她在那边一定受了很多苦，如果让他们管小红，那小红怎么会生活得好呢！”付云用力拉着常大民的衣襟，让他快速做出决定，因为付云一分一秒也不想等了。“这事不妥……”常大民在思考着什么，也没注意到付云的焦急。“还有什么不妥的啊？你忍心让小红没人管受苦啊？！”付云十分不理解常大民到底在想什么。“你记得上回调查常青时，问我们还有没有别的小孩？”“是问过……”付云回忆起来了，“我记得当时我们都统一口径说没别的小孩了。”“亏你还记得！那时我都说没有再超生的了，如果这时候弄回来一个，不都露馅了吗？”“露馅就露馅！我不管了！我要我女儿！”付云一意孤行起来，拗得很呢！“我又不是不要她！我是想先把她放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咱们再把她给接回来。这样我们既放心又不怕惹来什么麻烦，不是两全齐美吗？”“那我们把小红放哪呢？”付云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地方”来。“财神庙你姨家怎么样？”常大民提示付云一下，“你看，那是你姨家，对你没的说，她也一定会对咱们孩子好的！好歹也是姨姥啊！再一个就是财神庙那村也安全啊！又放心又安全的，上哪找这么好的地方啊！”付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派人把常红从新甸子接来，暂时住在财神庙的姨妈家。付云要去看看常红，但被常大民阻止了。理由一是付云怀有身孕行动不便，不宜出远门；二是把常红放在财神庙村尽管放心，保证常红比在新甸子生活得好；三是现在真的不合时机，去看常红难免会惹出一堆麻烦，倒不如等付云把孩子生下来后，休养一段时间再把常红接到西山村，全家团圆。付云仔细想了想，还是勉强同意了。然而，常红在财神庙村表现依然如故，对她来说，姨姥也是个陌生人，老人和孩子还不太好沟通，这让常红依然孤僻，上课依然不好好学，还有旷课现象发生。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2004年4月份，付云又要临产了。这次的怀孕过程是她历来最愉快的了。知道常红的下落后心情更是好起来了。她知道一生产完，常红就要回家了，没想到腹中的孩子会把自己的姐姐领回家。一想到这儿，付云就会觉得特别走运，本来她以为今生也很难再见到常红了呢。也许是因为有这样好的心态，所以付云觉得自己身体状况很好，浑身上下都很轻松。4月20日，付云身体有了感觉，她清楚自己的第四个孩子今天就要出生了。付云生孩子一次比一次顺利，一次比一次熟练，也懂得怎样配合产婆用力。常大民在门外等了不久，就听见一声有力而响亮的啼哭，常大民听到这一声啼哭时心里就有了谱：九成九是个儿子！还没缓过神来，就听产婆在屋里开始报喜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啊！大胖小子！”连产婆都知道常家盼这个小东西已经十多年了，所以连报喜声中都包含由衷的喜悦。常老太太嘴张得老大，干张着好几秒才说出话来，常永贵几乎是跌跌撞撞跑进屋来的，而一直等消息的常宁、常青两姐妹已兴冲冲地进来，争着要看看弟弟。常老太太的嘴张了半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连孙子都不看，不停地对产婆说谢谢。弄得产婆还挺不好意思呢，“谢我干嘛呀，孙子是你儿媳妇生的，不是我生的呀！哈哈！”常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既心疼而又感激地看着付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常大民乐得一会儿看看媳妇，一会儿看看儿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像！像！”常宁和常青赶快问：“爸，小弟弟像谁啊？”“既像你妈，又像你爸！都像！还像你爷，也像你奶！”常大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不成四像了，你呀……”付云听了他的话觉得好笑，便轻轻说了句。“嗯！像！”常大民只会用单个字表达的语言，让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吧！尽情地笑吧！这真是个能让大家轻松笑起来的日子！这一笑冲淡了过去一切的担心和焦虑，却带来了快乐和团圆。至少常家的两位老人那一天是最开心的！比过十个新年都要开心！紧接着，常家忙着给这个唯一的男孩取名字，最后定下来的是——常付。取父母二人的姓氏组合而成。常家又大张旗鼓地忙活着请酒席。村民们都认为，西山村这么多年了都没办过这么像样的好酒席！整个西山村度过了2004年最热闹的一天。当常家还沉浸在常付诞生的喜悦之中时，付云说想把常红从财神庙那接过来，也让她看看自己的小弟弟，这样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才叫幸福啊！当常红被接到西山村，与付云相视的时候，两个人都分明感觉到了什么。付云一把搂住女儿，这是九年来母女俩第一次挨得这么近。长期没有感受到母爱的小姑娘被这个充满母爱的温暖的怀抱所融化，轻轻地喊了声：“妈……”付云第一次听见自己的二女儿叫自己妈妈，眼泪禁不住流下来。她都没太敢想，还能听见常红叫自己妈妈……当天晚上，常红和付云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常红搂着妈妈，觉得心里异常的舒服。从小缺少母爱的她非常喜欢躺在妈妈的身边和妈妈谈心聊天。“妈，你以前想过我会是什么样子的吗？”“你说呢？”付云这时倒是反问她，她想通过女儿的话语更了解女儿，以便帮助女儿。“你一定想过了！而且还把我想的很厉害，很棒！”常红调皮地眨眨眼睛，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抿抿嘴，用力地点点头。“为什么呢？”付云也觉得挺有意思。“你看啊，你和我爸给我取名叫常红。红是最鲜艳、最漂亮的颜色！你们是想让我系着红领巾，带着小红花，穿着小红裙子，那多好看啊！如果再得个红的100分，那就更厉害了！”说这话时，常红得意洋洋的模样很讨人喜欢，付云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女孩同她所了解到的性格孤僻、没有笑容的梁秀联系起来了——尽管真的是一个人。“小红，你既然知道红的意思，怎么还不好好学习呢？”付云希望通过这次和女儿谈心，把她变成一个正常的、开朗的孩子，让她完全告别过去的那种生活。“不是我想学……妈妈……是我学不会，老师讲的我……我听不明白……”“怎么会听不明白呢？看你又精又灵的，一定很聪明，是不是你总逃课才听不明白的啊？”付云觉得这样直接问不拐弯抹角的有利于问题的解决。“是……”常红胆怯地问。“为什么逃课啊？”“因为我上课看到一点东西，都会想到我原来的妈妈……一想到她我就会很难过……”时到今日，常红提起这段往事还是会伤心之情溢于言表。然后，她把“1”和“2”的故事讲给了付云听。“女儿，妈妈爱你，永远都不离开你！我要把你这些年失去的全部都补偿给你！让你和你的姐姐、妹妹、弟弟一样，是个被妈妈当成宝贝的孩子！”“妈……”常红眼里载不住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不过，小红，你要答应妈妈一件事，如果做不到，妈妈是会生气的！”付云就要说出自己能改变常红今后状态的“条件”了。“妈，你说，我一定按你的要求去做！”常红很坚定地答应着。在她眼里只要拥有母亲和母爱，做什么都行，就更别提母亲提出的条件了。“从今往后，你要好好上学，认真念书，不许再旷课了啊！”“嗯！我一定做到！妈，你放心吧！”“不过我以前学习很差，怕追不上……”常红生怕自己成绩不好让妈妈失望。“没关系，妈都替你想好了。明天你就到村里的小学上学，你爷已经和那里的校长说过了。还好，在这里转学不需要什么手续，挺方便的。”“哦，那我也和常青一样读三年级吗？”“这个……我想你的基础差一些，以前许多课需要重新补，就从二年级开始上吧！给你些时间，也要让咱们小红把功课赶赶，免得以后考试得大鸭蛋，怎么见我！”付云说着捏捏常红的小鼻子。“知道啦！妈！不会让你失望的！”一会儿，常红就在妈妈的怀里甜甜地睡下，这是她这些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