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城所待时日，赵元灵并没有搞清楚这个世界的神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方式。那黑色焰火到底是不是河伯本体，赵元灵也全然不知。他唯一注意到的是，在青州城所有人死绝之后，那黑色焰火便没过多日，便逐渐散了去。

    或许是人死光了，这个地方便对那黑色焰火没了意义。但也许是没有了人类所源源不断提供的信仰，所以这河伯便活活饿死了。

    赵元灵自然希望是第二种，但一切都还是未知。唯一能够确认的便是，人类对河伯这类的神明很重要。神明不会待在没有人的地方。

    人类对神明的生存到底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这还需要赵元灵去验证。那神像便是赵元灵所用的第一招。

    春神在均州城的信仰，可谓是根深蒂固。赵元灵除非是将自己在青州城所作所为在来一遍，才能消灭春神的信仰。灭不了你的信仰，那就灭绝你的信徒，你的信徒的死光了，那么你的信仰就消失了。但是重来一遍，并不会加深赵元灵对神明的认识。

    所以这次赵元灵打算隐于幕后，慢慢来窃取春神的信仰。粗活干多了，要干这细致的，倒也是有几分不易啊。

    赵元灵的第一点打算便是给春神立神像，但神像样貌却是自己。让神像成为人们信仰的寄托，但赵元灵却可以从中窃取春神的信仰。

    人们所信仰的春神，并没有具体的形象。但赵元灵便要给春神塑造形象，他要让这春神在人们心中形象，便是赵元灵本尊。

    虽然不知道是否可行，但赵元灵愿意一试。

    密闭的小屋内，赵元灵放出惊惧神铠，触手渐渐蔓延出来，感受着虚空中的种种气息，想要探查这地界，是否有类似于那黑色焰火的东西。

    在进入均州城前，赵元灵便已经探查过，但是却没有任何发现。不过赵元灵在青州城的经历，也多少学会了谨慎。如今正好是窃取春神信仰的关键时刻，赵元灵更加不能够放松心神。

    触手在房间内缓缓地扭动着，想要探查到有关春神的有关踪迹。但是依旧没有发现什么。赵元灵平静地想着其中关节，倒是也想到了几种可能。

    触手能够给赵元灵提供另一种视角，来观测到黑色焰火。但是自己从来没有确认过那黑色焰火就是河伯，或许触手所观测到的层面离那神明的层面还要低上一重，所以此时自己也不能观测到春神。

    但也有可能，春神此时并没有出现在均州城，也许他待在自己的府邸，或许在别的什么地方。

    赵元灵清楚，自己与神明的抗争，是完全被动的。但终究还是要继续斗下去，不是吗？

    均州城，春神庙外，人来人往，一个中年男子当街叫卖着春神的神像。这个男子名叫张成，乃是城主张善人的极远房极远房的亲戚，因自身懒惰，时常在家中蹭父母吃食，又多偷盗父母钱财去吃喝嫖赌，与浪荡子们厮混。

    这张成素来一事无成，父母本想给他讨个妻子，但张成恶名，整个均州城都快传遍了，哪里有愿意嫁给他的啊。张成是个贪欢好色却又不爱担责任的，自己也不愿意成亲，最终将父母给活活气死了。

    没了父母给他吃，给他穿，大好家业没几年也就败了。人到中年，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浑身上下连半个铜板也没有，实在是失败透顶了。

    偶尔之间，张成翻翻家谱，居然发现自己与城主张善人有着亲戚关系，这一下子不得了，张成便连忙去投奔自家的好舅舅了。

    那张善人素来是个贪名的，张成来投奔他，张善人也担心这泼皮不拿些好处，会在外败坏他的声名。恰巧赵元灵叫他去做这贩卖神像的生意，于是张善人便给这张成置办了个神像摊子，让他好有个生意做。这一来可以帮自己贩卖神像，二来也好彰显自己仁义。

    却说这一日，正是下午天热之时，并无多少人出来闲逛，张成的摊子也快收了，百无聊赖之时，到有一个浪荡子三步晃荡两步地走了过来。

    那浪荡子名叫陈虎，本是张成早年的好友，只是后来张成家道中落两人便慢慢断了联系。如今张成新开了摊子，这陈虎便又找上了门。

    “张成，最近混的还不错啊。”陈虎走到张成的摊子面前，随便拿起两个神像看看，随便盘着。

    张成被晒得口干舌燥，也没心思多搭理这家伙，只是劈手夺下神像，丢到摊子上，不与他言语。

    陈虎也不恼，只是往张成身上蹭着：“怎么了，发了财就不认识兄弟了。”张成转过头道：“这算什么发财，无非是糊个口而已。”

    陈虎道：“我看也是，你小子哪里有什么发财的面相，能够活着就算是福大命大了。”张成大怒，道：“你这狗样的东西，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没发财的面相，什么叫我活着就福大命大了。”

    陈虎看见张成发怒，反而大笑起来：“你这狗东西，我若不这么说话，你还和我装正经人呢。怎么了，攀上城主家，就忘记自己什么德行了。”

    张成见陈虎如此，也是笑了起来，道：“还是你小子懂我，码的，自从做了张大善人的亲戚，那可叫一个无聊啊。什么事都不让干，生怕我坏了他的名声。”

    陈虎一把搂住张成的肩膀，道：“嘿嘿，你小子怕不是憋坏了吧，我最近有个新乐子你要不要去玩玩。”

    张成反问道：“你那是什么乐子？”陈虎道：“我这乐子可乐大发去了，比你以前青楼玩乐可要美上一百倍。”张成一听，也是心里痒痒，只是有怕自己不好好做事，恶了张大善人。

    陈虎看着张成面容，心中也猜到了几分，道：“你是不是出去找乐子，惹到张大善人。”张成称“是。”

    陈虎却道：“你怕个什么，那张善人怕你才对，你若是嘴巴不严，便是他张善人要倒霉了。”

    张成本就意动，被陈虎这么一说，一下子坚定了想法，把摊子往隔壁店中寄下，便要和陈虎去。

    “我们那乐子到底叫什么？”

    “嘿嘿，我们这叫黑水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