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

    “属下在。”

    从艾谦身上收回目光，萧彦看向身后的灰衣小僧：“听风，我记得你之前和我提过，有一位叫王大壮的僧人，和艾谦走得比较近，有此事吗？”

    “回禀世子，确有此事。”灰衣小僧微微抬头：“不过世子为何突然提及此人？”

    “没什么，就是觉得艾谦身边，需要有一双咱们的眼睛。”

    萧彦摩挲着红木扶栏，继续问道：“如何？此人好拉拢吗？”

    “回世子，极好拉拢。”

    灰衣小僧笃定道：“王大壮这人，善经营，贪财力，而且胆小怕事，只要世子愿付出一些财物，很容易将此人拉到身边。”

    “很好。”

    萧彦点点头，开口吩咐道：“那此事就交给你负责了，记得带上天眼符。”

    “带上天眼符？”

    听到天眼符三字，灰衣小僧愣了一下：“世子，不过是监视一个艾谦，有必要用到天眼符吗？”

    天眼符，一种道门符咒。

    用无根水调合涂在眼上，就可充当人肉监控仪，为远处的监视者，提供实时监控画面。

    属于这个时代的远程监控利器，唯一的缺点就是异常珍贵，哪怕萧彦身为王府世子，手里也没有几枚可用。

    “听风，还有一月时间，就是大日龙象经铸成之日，在这种时刻，我不希望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说起苦等十六年的佛法，萧彦的眼睛赤红起来，毕竟十六年啊，他已经等待够久了。

    “世子，属下明白。”

    灰衣小僧重重点头，把世子的吩咐牢记心中。

    ~~~~

    当天夜里，金阊寺后山为新僧们举行了盛大的欢迎晚宴。

    晚宴上，身穿灰色僧袍的听风，走到王大壮身边，故意把手中的花茶碰撒在王大壮胸前：

    “啊呀，罪过罪过，这位小师弟，你没受伤吧。”

    看着给自己擦拭胸口的听风，王大壮赶忙客气道：“师兄不必介意，我从小就生得皮糙肉厚，区区一杯热茶，不碍事的。”

    “哪能不碍事，就算身体没事，这湿掉的僧袍也不好穿，走，让师兄给你换身干净的。”

    说着，听风拉起王大壮的胳膊，就往食堂外走。

    “这位师兄，您不用这么客气，我真没事儿。”

    王大壮连连摆手，但听风却佯装生气的瞪他一眼：“这位师弟，你难道不愿意给师兄一个赔罪的机会吗？”

    被听风一瞪，王大壮老实了：“全凭师兄做主。”

    跟随着听风离开食堂，一路上左拐右钻，全都走的是无人问津的羊肠小路，就这么走了一阵之后，王大壮有点慌了。

    他摸摸自己的屁股，想到了自己在市井之中，听到过的一个可怕谣言：知道和尚们为什么能做到不娶妻吗？因为他们可以互相解决。

    不会吧！

    和尚之间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这么做不会破戒？

    再说就算要做，也应该是艾谦师叔那种俊俏公子啊，我这么五大三粗师兄都能看上？

    天气不算很凉，但王大壮的却感觉如坠冰窖。

    “师，师，师，师兄，我们要去哪里？”

    “去哪里？”

    听风挑眉，单手掐住王大壮的脖颈：“和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师兄你想去哪，咱就去哪。”王大壮拖着潮乎乎的裤子，欲哭无泪的跟在听风身后。

    两人就这么默默走了一刻多钟，最终来在了一间已经废弃的禅房内。

    把王大壮一脚踢进门，又拿出一个形似铃铛的屏蔽法器，摆在禅房中央之后，听风开口了：“王大壮，想死想活？”

    “师兄，我想活，您说我怎么活。”死死捏着大腿根，王大壮哽咽道。

    “很简单，帮我监视艾谦。”

    听风说着，把一张银票拍在王大壮胸口：“只要你帮我监视艾谦，你不光能活，你还能拿到这一千两纹银。”

    没理会胸口处的银票，王大壮疑惑道：“监视艾谦师叔，您是？”

    “你想死吗？”听风还是老问题。

    “不想死，不想死。”

    一把抽出银票放进口袋里，王大壮拍着胸脯保证道：“不就是监视艾谦师叔吗，我保证做到，就是我监视完师叔，该怎么向您汇报，还是来这间禅房？”

    “王大壮，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看着只要小小一咋呼，就乖乖听话的王大壮，听风满意点点头，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递给他：“这里面是一张天眼符，使用方法很简单，用无根水化开，涂在眼上即刻，那样你看到的东西，我就可以在另一处看到。”

    “我看到的东西，您就能看到？”

    王大壮双手接过天眼符，语气里满是惊叹：“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妙物，不过师兄，这一张天眼符，能维持多长时间啊？等用完了我又该去哪找您？”

    “这些东西你不必知道，等这张符的法力耗尽，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之后你也不必找我。”

    听风没有告知王大壮，这张天眼符具体能起效多久，就是为了防止王大壮无端联想，把监视工作，和一月后的藏经阁选法联系起来，进而暴露幕后主使萧彦。

    “王大壮，最后在警告你一句，做该做的事，你就可以活的很好，不然金阊寺不会在乎少个和尚。”

    听风说着，把屏蔽法器收好，然后一个转身，就消失在厚重的夜幕里。

    等着听风消失了，王大壮才如实重负的瘫坐在地上，破口大骂道：“狗小子，你给我等着，等我哪天修为超过你之后，我必将你生吞活剥！”

    骂骂咧咧了十来分钟，充分过足嘴瘾之后，王大壮摸出怀中的千两银票嘿嘿笑道：“艾谦师叔，对不住了啊，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你可千万要原谅师侄啊！”

    就在王大壮抱着银票嘿嘿傻乐的时候，还在食堂内参加晚宴的艾谦，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

    那就是藏经阁选法，将会在一个月后召开，而有资格参加这场选法的，只有受戒境圆满的弟子。

    “受戒境圆满才能参加？”

    “这岂不是说，只要我随随便便摸鱼一个月，保证自己一直是个没品的垃圾菜鸟，就可以完美错过萧彦选法，然后顺顺利利的躲过这次劫难？”

    “这也太简单了吧，亏我当初还吓得够呛。”

    找到了躲过第一次劫难的方法，艾谦彻底放松下来，甚至放松到，第二天睡过头的程度。

    最后还是王大壮来叫醒的他：

    “师叔，快起吧，讲经大会都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