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机，在我看来，咱们应该是同路人才对。”

    把爆炸佛珠握到手里之后，姬清顿时感受到浓郁的安全感，可以暂时放下心来，和艾谦打打嘴炮了。

    毕竟，万一呢。

    万一能把艾谦临阵说服，他就可以联合艾谦，一起把慕正心干掉。

    “同路人？”

    艾谦皱眉，赶紧澄清道：“姓姬的，你别扯淡啊！我对你走过的那条，挂满白霜的林荫小道毫无兴趣！”

    “挂满白霜的林荫小道？”

    听着艾谦的说法，姬清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大笑道：“哈哈哈！辩机，你可真是太有趣了！”

    “不过我说的并不是这条路，因为在这条路上，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你那皮鞭蜡烛的荆棘之路正常人都欣赏不了，我说的是那条路！”

    什么叫优美的汉语。

    这可能就是优美的汉语。

    什么这条路，那条路的，虽然全用的是代称，但在场的三人，还真都听懂了。

    特别是慕正心听到艾谦的‘独特癖好’，那小眼神瞬间变得怪异起来：既有些差异，还带着点期待，甚至有点小兴奋。

    慕正心的眼神，艾谦没注意，他知道自己误会姬清没有扯黄段子羞辱自己，而是自己理解错之后，他赶紧转移话题道：

    “姬清，我刚刚那句话，说的就是修佛，你不知道什么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吗？真是下作！”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听着艾谦又随便出口成诗，姬清已经不想在关注艾谦的诗才了，不然关注的太多，受伤的只有自己，于是他赶紧开口道：

    “辩机，你我之间莫要再打谜语了，我就直白的问你，你觉得你修得这条路，真的是成佛之路吗？”

    嚯，上来就这么核心的问题？

    艾谦点点头，开口反问道：“我不知修功德算不算修佛，但至少修功德，总比你抽人精气更像佛吧？”

    “哈哈哈哈哈！比我更像修佛？”

    姬清狂笑起来：“明明被人当成修行用的鼎炉，却还喜滋滋的认为比我强？辩机，你还真是蠢的可爱！”

    “当成鼎炉？”艾谦的眼神认真了：“姬清，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姬清收拢笑声，眼神中满是轻蔑：“辩机，我原以为你诗才卓绝，至少会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也是如此愚笨不堪。”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佛门所谓修功德，修的是什么！”

    姬清这句话，让艾谦回想起自己刚接触佛门时，也吐槽过这个功德之力，比起练功，更像是传教。

    只是后面，艾谦的功德之力像磕了药一样疯长，搞得他从没真正修过功德，也就慢慢忘记了修功德这回事儿，今天经姬清这么一提醒，艾谦又重新想起了佛门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过没等艾谦多言，姬清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继续说道：“辩机，你难道不好奇吗，为什么在大梁，从来没有一个僧人，拿到过果位。”

    果位是佛门一二品的专属称谓，一品是菩萨果位，二品是罗汉果位，只不过佛门在大梁传承数百载，还真没有任何一个大梁僧人，拿到过果位。

    “辩机，你们现在所修的这条功德之路，不过是西域佛国的阴谋，你们每日累死累活的积累功德，不过是为佛国的菩萨罗汉进贡罢了！”

    姬清说到最后，发出一声爆喝，可见他内心对于传统佛门，确实是有很多不爽。

    不过比起他的激动，艾谦却显得相当平静，听完姬清的解释，他只是笑眯眯的反问一句：“姬清，你说我现在修的佛，修的功德，是西域佛门的阴谋，那你口中的真佛呢？你们又修得什么？”

    “我们？”

    姬清说到自己的佛途，把瘦弱的身体挺得笔直：“我们真佛一脉修的是人欲，人即是佛，佛即是人，只要把人当好，就成佛了！”

    “呵呵，把人当好，就成佛了？”

    艾谦冷笑一声，开口质问道：“说的倒是漂亮，只是你所谓的把人当好，就是把青楼姑娘的精气抽空？你这比起当人，更像是当妖啊。”

    “虚伪！实在是虚伪！”

    听着艾谦的嘲笑，姬清反怒道：“辩机，我最厌恶的，就是你们假佛门的虚伪！”

    “口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不杀生，不害命，可结果每餐每食，皆在吞戮草木之灵。”

    “手中敲敲打打的念着渡苍生，济天下，可结果每日每刻，都在从万民手中化走财物。”

    “别虚伪了，你们假佛门，不过是一帮骗子罢了。”

    姬清一番酣畅淋漓的指责过后，艾谦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听你这话，你是想说假佛门是伪君子，而你们真佛门是真小人吗？”

    “小人？”

    姬清摇摇头，开口纠正道：“我们真佛门，只是顺从了人欲！”

    “辩机，我问你，饮酒，吃肉，睡女人，你哪个不爱？你皆爱！既然皆爱，为何不肯扔掉那些虚伪的假戒律，尽情放纵你的本心呢！”

    “所谓成佛，不就是为了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吗？”

    姬清说到最后，将自己的双臂展开，伴随其双臂一同展开的，还有弥散的欲望之气。

    在这些欲望之气的沾染下，从清月阁跟出来看热闹的吃瓜观众，立刻变得双眼迷离起来，显然是被姬清的妖言蛊惑到了。

    “哼！一派胡言！”

    “如果无休止的堕入欲望，那人又和不知思考的野兽有何区别！”

    慕正心一声冷哼，至清之气骤然炸开，将姬清弥散的欲望之气瞬间吞噬。

    啧！

    所以我讨厌这女人啊！

    再次确定了自己在法术上被完克，姬清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艾谦身上，希望这位‘沉迷皮鞭蜡烛’，‘沉迷喝酒作乐’的同路人，能理解真佛理的妙处。

    感受着姬清期待的眼神，艾谦耸耸肩回答道：“我这个人吧，确实喜欢喝酒吃肉，也确实讨厌佛门清规，对于为所欲为，随心所欲，晚上做梦的时候也常常梦到。”

    “所以，我就想问你一句话：”

    “我都追求无法无天了，我为什么还要信你口中的真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