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泪

民国十二年,奉天老北市场老中医魏秉坤因为一次“误诊”导致富商李为良的二儿媳突然死亡。魏淑雅为了免去父亲的牢狱之灾,答应嫁给李家二公子病秧子李东升为妻的条件。大宅院内冷漠、阴暗的一面令善良、单纯的淑雅无法适应:严厉、钻营的公公、哀怨信佛的婆婆、长年卧病在床对她视而不见的丈夫、笑面虎手段残忍的长嫂、古怪、刁钻的小姑子,叛逆、不羁的小叔子,还有宅门内各种古板的规矩、一个时常发出凄凉叫声的神秘老屋,令她压抑得几次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在男权专制的年代,女人如何剥开层层束缚、重重枷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那种没有思想、没有欲望、没有奢求的既定模式禁锢了她们的追求与向往……

3、如意坊的新主管
几只乌鸦停在了柳梢头。它们收拢翅膀,抖落掉枝头积压的白雪,在北方冬日的午后发出一声声粗哑的哀鸣。
易家飘散着檀香味道的佛堂内,易氏闭紧双目,虔诚地敲打着木鱼。
冷如意安静地站在佛堂内,了然地等待着。
三柱香燃烧殆尽,易氏睁开双目,放下了手中的小锤。
易氏慢慢站了起来,看了眼被冬日凄冷的阳光照在白皙脸庞的冷如意,眉头微微皱了皱。“知道我叫你来所为何事吗?”
冷如意清冷地回道,“如意悉听娘的教诲。”
易氏怨责的双眸闪过一丝探询,“我们易家有专属的大夫,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出手行医。抛开你父亲不说,你的医术尚待考证。我不希望你把我易家人当成了试验品,来实施自己的行医计划。易家的规矩不是摆设,你是领教过的。我不希望堂堂易家二少奶奶屡屡挑战家法而时常被责罚,传将出去,那些不明真相之人只能将责任推到我这个主管家事的老婆子身上。”
“娘教训得是,如意铭记于心。”早已猜到易氏心思的冷如意淡淡的回应。
“听下人们说,你每天都会为思文做些可口的饮食这很难得。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他自小体弱多病、身体盈弱,你不要仗着自己略懂些医术而伤了他的身子。你的医术得自你的父亲,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在易家惹出事端。”
“如意谨听娘的教诲。”冷如意看了眼表情严峻的易氏皱了下眉头。
“妇道人家,守的就是一个本分,侍候好丈夫才是正事。至于其他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该过问的事情最好敛了好奇的性子,做好易家的二少奶奶即可。”易氏的语言虽然不再那么犀利,但是冷如意怎能不知道里面影射的含义。
“如意明白。”
“好了,我累了。你去吧。”
冷如意施礼后退出了佛堂。
冬日的阳光懒懒的照在冷如意的身上。冷如意一袭淡蓝色的袄衫下一条黑色底坠绣着几朵雏菊的小花,显得人干净清爽。外披一件灰色及膝的狐裘雍容中透着十二分的华贵。穿惯粗布衣服的冷如意,为了易家二少奶奶的身份,只得敛了性子应对。
易家院内的积雪已清扫完毕。光洁的路面被下人撒上了防滑的沙土。踩在脚下,松软的感觉有如自家小院中那条熟悉的过道。
“二少奶奶,您可回来了。”刚拐过已结冰的荷花池,冷如意就被匆匆赶来的金巧截住了。
“金巧,有事?”冷如意担心易思文的身体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事。”金巧扶住了冷如意,“是二少爷担心二少奶奶受了委屈赶紧派我过来看看。”
冷如意好看的嘴角轻轻地上扬,“这么冷的天还劳烦你跑一趟。”
正午的阳光将冷如意白皙的脸庞涂上了一层金色。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用来形容冷如意一点也不为过。个性淡然的水样女人,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她的沉稳,她的得体,如持久的淡淡清香,让你品味其中,不能自拔!
金巧痴痴地看着冷如意,一时间忘记了重要的事情。一阵冷风吹过,令她清冷了过来。“差点忘了正事。老爷传话,今晚要宴请一位重要的客人,吩咐各房都要到牡丹厅用膳。”
自嫁入易家,除了中秋一家人在一起用膳外,再无这样的聚会。易氏素喜清静,大少爷、二少爷自成家后早就分了出去。只有易思佳和易思武尚与老爷、太太一起用餐。“二少爷的风寒刚好,最近正在用药调理,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出席。”
“我刚才问过二少爷了,他说可以去。”金巧见旁边有一处冰地,赶紧挽住了冷如意的胳膊。“听说是老爷从上海聘请来的,做如意坊的主管,还是留过洋的呢。”
冷如意的心头微微一振,虽然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期盼,但是转念之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否知道他的名讳?”
金巧没有注意到她一闪而逝的兴奋,“不知道。这是小凤偷偷告诉我的。也许详情只有大少奶奶知道吧。”
冷如意淡淡地点了点头。
晚宴前,金巧为冷如意换了身淡粉色的棉质旗袍,衬托出了她骄人的身材。脖颈处那一排白色的横扣平添了一份娇俏之美。冷如意选择了一条白色的披肩,随意的搭配,却点缀出一份高贵而又不失淡雅的感觉。
穿着灰色棉质长衫,外套黑色狐裘的易思文看着淡雅的冷如意漆黑的眼眸愈加深邃。
来到牡丹厅,相关人等早已落座。紧挨着主宾位的位置依然空着。
易思佳扫了眼清新淡雅的冷如意不屑的撇了撇嘴,拽住了欲走过来的易思武。
门口处,一向板着面孔穿着黑色短款狐裘带着貂皮帽面带微笑的易为良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灰色长款呢大衣、脖颈处戴着同色系的针织围脖,身材高大、长相俊朗、儒雅中透着沉稳的男子。
冷如意手中粉色的真丝手帕无声地滑落。身旁的易思文看到了她眼中闪现的惊诧、兴奋、激动还有一点茫然与无措。
分宾主落座后,易为良为家人介绍了他如此重视的客人。“这位是我从上海请来的陆少祺先生,以后负责如意坊的管理工作。”
易思文皱了下浓密的剑眉,这个名字早已被他不自觉的铭记于心。他希望只是一种巧合,但是冷如意的表现却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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