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的话又一次触动了我的神经,土堡山秦简里最核心的内容,就是关于那个从地基里挖出来的“活死人”的记录。那个活死人被埋在地里那么多年,不仅活着,而且被挖出来之后,还跟墓主进行过交流沟通。活死人知道永生不死的办法,但究竟是什么办法,秦简里没有说明。这个办法,真的是惊天的秘密,即便秦简是墓主自己写下来给自己看的,也不肯标明。而且,活死人最后的下落,也是一个谜,土堡山秦简里没有写明。可想而知,如果真的能找到这个活死人的话,就有可能直接跟他进行交流,把他所知道的秘密逼问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能理解爷爷当年为什么不顾一切的沿着土堡山秦简里的记载摸索了下去。事实证明,家族付出的心血没有白费,最后,那个活死人真的被找到了。这肯定是一件非常机密的事情,穆家也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但是,当时做事的时候,穆家的人太少,不可避免的要带上一些人手。这些人至少在爷爷看来,是靠得住的,有的人或许并不是和大勇一样,有意当内鬼,把事情泄露出去,但他们偶尔说出去的一句话,可能就会成为别人的线索和目标。活死人的事情最后没能守住,泄露了出去,从那时候开始,穆家就等于被盯上了。我爷爷为了保险起见,不得不隔三差五的就把那个活死人转移地点,隐藏起来,避免被人查出踪迹。一个再好的猎手,被一群狼给盯上,时间久了,也难免会出现纰漏。有一次,隐藏活死人的地点被人察觉,跟着又被人包抄,活死人也被抢走。这件事,穆家等于吃了个哑巴亏,因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想要再把活死人给夺回来,难如登天。“你提供了这个信息,看起来是很重要,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那个活死人透露了什么?活死人是被谁给抢去的?这些都说不清楚,你说,有什么用?”张瑶没有回答我的话,表情看起来是很平静,但她的目光闪烁的很快。从她的眼神里,我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我有理由相信,张瑶好像知道活死人的下落。我感觉还有一点希望,如果是张瑶的老爸张豫出面跟我谈,那么我不可能有一点机会,张瑶虽然看起来不笨,但她的城府和心机,绝对不算深。我立刻就调整了一下策略,开始忽悠张瑶,我故意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说二叔以前跟我交代过什么,这些事情,张瑶肯定是感兴趣的。但我说的很模糊,似是而非,同时又不断的给张瑶施加一点心理压力,我们俩又谈了十几分钟,我感觉张瑶的心理防线应该是动摇了。“有的话不说则以,如果真的说了,你的命,就跟这句话绑在一块儿,你确定要听?”“在道北口混的人,哪一个不是提着脑袋混饭吃的?你要是没那个胆魄,就不要跟我说这些。道北口的二世祖,我又不是不知道。”“谁是二世祖?”张瑶立刻皱起眉头,狠狠白了我一眼:“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靠着别人的,我自己靠自己,就这么简单。”“既然你自己靠自己,那这件事,你还做不了主?还犹豫什么?做不了主,就找个能做主的人来跟我谈。”“停车。”张瑶轻轻咬了咬嘴唇,让司机把车子停在路边,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张瑶手下的人,肯定是张豫一手调教出来的,很懂规矩,司机停了车,拉开车门到别处去抽烟,后面的人也都老老实实的呆着,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我们的车子。“这些话,换了别人,我肯定不会说,但我相信你。实话告诉你,那个活死人在什么地方,我知道。”“你知道?”我顿时楞了一下,张瑶说她知道活死人在什么地方,这就等于是说,活死人如今在张豫的手里。张豫的年龄并不算很大,跟我二叔是同一辈人,土堡山秦简事件发生的时候,他还很小,肯定没有参与。我只能认为,张豫后来居上,在一场一场龙争虎斗中,最终占据了上风。“但是你千万别怀疑我们家。”张瑶急忙解释道:“当年从你们家抢走活死人的,可不是我们。”“好,我相信你,只不过,有的事不可能你空口白牙这么一说,我就相信吧?你至少得让我亲眼看一看。”“让你看看,这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你看了也没用。”“这话什么意思?”“你见了以后就知道了,不好意思,道上的规矩,你应该懂。”张瑶拿出了一条纱巾,折叠起来之后,把我的眼睛给蒙上了,她不可能让我知道具体的路线,这的确是规矩,我没有反抗。车子重新启动之后,我就两眼一抹黑了,在市区里绕了几个圈子,方向感全部消失。我只能大概估算时间,过了至少有一个小时,车子才停了下来,我眼上的纱巾还没有取掉,张瑶上来扶着我,小声说道:“只能你一个人去,而且,我也只能一个人去,我扶着你,走吧。”我感觉脚下是一段非常坎坷的路,张瑶扶着我都走的不太稳,中间差点摔倒,两个人步行了十几分钟,我听到张瑶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接应,两个身强体壮的人架着我,进了一扇门,然后好像又顺着步梯来到了地下室。这个地下室,至少有两道铁门,等我完全被带入地下室的时候,眼上的纱巾才被取掉。“人就在这个地方,你可以看,但什么都不要说。”张瑶打开了一道门,这道门一打开,我一下子就感觉进入了医院的病房。这的确很像一个病房,屋子里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周围是我认不出来的一些医疗器械。那个人的鼻子里,身上,插着三四根管子,就仿佛是IUC里面的重症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