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害怕两个人在土里埋的久了会窒息,把老李的脑袋扒拉出来,跟着又去把一剪梅周围的土层也扒拉开了。他们应该没有失去知觉,当我清理掉周围的土的时候,看到一剪梅的脸色已经白的和纸一样。我不知道现在的局面会不会恶化,急忙就继续清理土层,等到一剪梅的两只胳膊露出来的时候,我抓着她的胳膊就朝上拉。土层很松,我觉得应该能把她给拽上来,但是就在我一发力的同时,明显能感觉到,土层的深处,一下子传来一股很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在跟我抗衡,把一剪梅朝土层的深处拖拽。我在不断的加力,土层深处的力量似乎也在逐渐加大,一剪梅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根油条,被不断的拉扯,我害怕弄伤她,不敢再继续加大力量,却又不敢放手。一剪梅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好像一瞬间又涨红了,明显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可我不能松手,这里的土层这么松软,她要是再被拖下去一截,就更难救她。我和地下的那股力量对峙了一会儿,突然间,一股阴冷到让人无法承受的气息,从土层下嗖的钻了出来。与此同时,我能看到一团非常淡薄的人影,从土层下方骤然浮出,直接攥住了我的手腕。这团影子如同一片流水,顺着我的手臂就开始蔓延,我的双手死死的拽着一剪梅,连动都不能动,这团影子蔓延的很快,一瞬间就到了肩膀上。我这口气还没有缓过来,就感觉背后也凉飕飕的,匆忙中一扭头,就看到刚才一直追赶的白脸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白脸小孩也是一团模糊的影子,顺着我的腿就想朝上爬。我的双手双脚几乎都不能动了,从土层里出现的影子,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胸口。就在我无力招架的时候,胸口的影子突然像是触电一样,嘭的化成了一缕一缕的轻烟。抱着我的腿的白脸小孩似乎被一团无形的力量给震了出去。我能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凄厉的惨叫,随着惨叫,白脸小孩从腿上滚了出去,随即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土层里的力量,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我一使劲,把一剪梅从土里给硬拽了出来。紧接着,我又跑到老李那边,把他也给弄了上来。等两个人都从土里救出之后,松软的土层下方,又有一阵无形的力量,缓缓搅动着土屑,片刻之间,两个土坑就变成了平地,如果不伸脚踩上去,肯定不会察觉。老李和一剪梅被弄出来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老李穿上自己掉了的那只鞋,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我盯着杂草之间的两个土坑,蹲下来看了看。刚才的过程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我的感应非常清晰,那团影子和白脸小孩,应该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才突然退走了。我身上穿的衣服,随身携带的物品,心里都有数,我立刻就想到了贴身藏着的那两块半圆形的玉。浑身上下,也只有这两块老玉,比较特殊。我把那两块玉取了出来,因为距离土坑很近,在玉取出的刹那间,我能看到坑里的土又微微的抖动了一下。情况应该很明了了,那些鬼东西所畏惧的,就是这两块老玉。我们走不出来这片木屋区,肯定是有问题的,问题具体出在何处,我不敢确定,但眼前的土坑,就是个非常明显的目标。“老李,一剪梅,你们俩在这里挖坑。”如果那些鬼东西对这两块老玉有畏惧,我心里就有数了,老李和一剪梅拿着铲子,在两个土坑之间挖掘,土很松软,也非常好挖,等挖到大概一米深的时候,土层里露出了一根和我的小腿一样粗的竹子。竹子肯定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外面涂着一层黑乎乎的涂料,就因为有这层涂料的保护,竹子在土壤里埋了这么久,才没有腐烂。这根竹子应该很长,要是一直挖下去,估计挖不到头,我拿着那两块老玉,和老李一起发力,把竹子朝上拽。竹子拽出来最多有一米五左右,我就看到有一团已经干枯成腊肉一般的婴儿尸体,死死的抱着竹子。我们把竹子继续朝上拽,又是一米五左右,竹子上再次出现了一团蜷缩的婴儿的尸体。这根竹子,一共有差不多十米长,竹子上一连串挂着五六个婴儿的尸体,等到竹子彻底被拔出来之后,我们三个人的视线,似乎一下子就清晰了许多。一排一排木屋,看上去构架简单,一目了然。三个人被困在这儿这么长时间,都已经有点疲惫了,我觉得这根竹子,就是问题的根源,随后就让一剪梅试着再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一走。果不其然,这片木屋区其实并不算大,一剪梅重新带路,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之前进入木屋区的起点,从起点正直的顺着木屋区中间那条路走,用了六七分钟时间,就完全走了过去。木屋的后面,是一块空地,走过去一段,前方已经贴近了山脚,这里的植被生长的尤为茂密,在植被之间,我看见大概十来座大大小小的木楼,沿着山脚纵横的方向,一字排开。“再往前,就没有路了,这里已经是古寨遗址的尽头。”“这儿应该也是最重要的地方。”“我怎么感觉浑身不得劲。”老李这一路上受尽了波折,现在基本上已经达到我们最终的目的地了,他却这儿疼那儿痒的,浑身难受。按照我们所知的一些情况来看,土僚古寨最后这一片木楼,是整个寨子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寨子里祭祀的祭堂,土司还有巫师他们所居住的木楼,应该全都聚集在这里。我不知道是不是老李的情绪无形中感染了我,当我站在这片被植被覆盖的木楼前方,抬头眺望时,我的视线突然就开始发蒙。眼前的景象,忽远忽近,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从内心最深处迸发了出来。这一刻,我的感觉是那么的直观,这地方,让我觉得莫名的熟悉。我来过这儿,一定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