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利用电耳镜对高家将进行了检查,结论是:有人用尖利的东西穿透了孩子的外耳;鼓膜大穿孔,听骨严重缺损;连构造精妙的内耳都遭到了破坏……医生立即开始对这个不幸的孩子进行救治。高家将一直呕吐,昏迷。“会聋吗?”小宋急切地问一个医生。那个医生叹口气:“耳朵的结构、功能极其复杂,涉及一系列神经通道、化学递质、物理环节……这孩子的耳朵不可能治愈了。”接着,他又说:“这个凶手的手法很高超,她精确地破坏了孩子的听觉,却没有伤害到脑袋里的其他组织。”“能不能……影响说话?”“如果听觉丧失,他就不能获得基本的声音刺激;没有语言刺激,就不能打开大脑中的言语中枢,就不能启发说话的功能。”小宋的心一下就碎了。蔓红闻讯赶到了医院,她刚走进急诊室的门,就昏厥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她苏醒过来,哭得死去活来。骂完了方难,骂哈尔滨,好像这一切都是哈尔滨造成的。接着,蔓红又开始骂小宋:“你要是早点听我的话,能出这么大的事吗?那个乡巴佬把你迷住了,是不是?”心如刀绞的小宋怎么都想不通,这个“方难”为什么要害他的孩子。最大的可能是:蔓红的暴躁,引发了她的仇恨……他向警方提供的线索是有限的。“方难”没有身份证,也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小宋只能描述她的外貌。另外,他告诉警方:这个人在网上叫边缘一萍,本名很可能叫田菁菁。警方一直没有抓到凶残的“方难”。这一天,高家将终于脱离危险,回到了家中。一个原本伶俐的孩子变得怔怔忡忡,到了夜里就咿咿呀呀地哭。他永远不可能学会说话了,他将“咿咿呀呀”一辈子。小宋满腔仇恨,在网上守株待兔。他清楚,即使在网上遇到了那个边缘一萍,他也奈何不了她。可是,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寻找她的踪影。边缘一萍一直没露面。一天夜里,小宋去卫生间,路过黑糊糊的工人房,突然听见里面好像有声音。他一下就停住了脚步。他轻轻走上前,从窗帘缝隙朝里观望,好像有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里面。是她?小宋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个幻觉:“方难”挡在长发后的眼珠死死盯着他,慢慢举起一个脏乎乎的银掏耳勺,另一只手指了指她自己的耳朵,好像在问:你掏耳朵吗?小宋没有勇气推开门查看,他退了几步,胆怯地回到了卧室……一天晚上,边缘一萍这个名字终于在“无忌斋”闪闪烁烁地出现了。聊天室里还有一个人:游客670407。小宋压制着心中的仇恨,主动和她搭话:你好。边缘一萍:你好。小宋:怎么一直不见你?边缘一萍:我也一直没见你啊。小宋:最近你在干什么?边缘一萍:我辞职了。小宋:你是逃跑了。边缘一萍:我做保姆只是一种表演。小宋:为什么?边缘一萍:你想听吗?小宋:想。边缘一萍:那我就详细给你讲一讲——我从小就梦想当明星。五年前,我不顾家里人阻挠,只身离开东北老家来到北京,想在演艺方面闯出一条路。后来,我的钱花光了,却痴心不改,坚决不回家,跑到地下通道里弹吉他卖唱。有一天,我在路边看到一张海报,说有一部戏招聘演员,我就去了,乞求导演给我一次机会。那不过是个保姆的角色,我相信我能演好!可是,他三番五次把我拒之门外。我彻底绝望了,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醉了酒,剁断了一根手指,发誓再也不做这个梦了……小宋的心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