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清脆且阴沉的铃音,迅速消失在前方远路,先我们一步去往了上槐村。氤氲阴气又消散,就仿佛高脚阴兵从未出现过。“阴……”“阴兵借道?”袁德义声音有些发抖,不禁慌张的看向我们来。“有点儿奇怪!”“是有点儿奇怪!”“这阴兵,是从哪儿来的?”“是啊,从哪儿来的?”“你能不能别学着老子说话!”我狠狠瞪了小毛一眼,后者顿时露出嬉皮笑脸的笑容来。小毛瞥向袁德义,问他可知道,这阴兵来处?袁德义哆嗦道出三个字:北邙山?小毛笑容更浓,望着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心里有数就好,这样就算是死了,也不至于当个糊涂鬼呢!这家伙……从来了之后,表现就很不对劲!我索性拉着他问清楚,你耿小毛突然间到底是咋了?小毛一百个否认,反而冲袁德义直努嘴,悄声提醒着我——别以为糙汉子就没心眼儿,人家肚子里藏着事儿,没肯或者是没敢跟我们说呢!什么事儿?你又怎么知道的?我更加狐疑了,什么时候你耿小毛还能看透人心了?他却表情怪异的直咧嘴,说这不是明摆着呢,还说我之所以看不出来,完全是因为我笨!“会不会出事了?”“不然怎么会有阴兵出现?”袁德义颤声提醒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既有阴兵出现,肯定便是有事发生。追!追去看看!我们停止了争论,紧跟着高脚阴兵离去方向,小步快跑的追了上去。绕过七拐八绕的羊肠山路,终于远远窥见了上槐村。“呜呜呜……”山风卷来携着怪异鬼哭,一波波,一浪浪。夜色里,上槐村死一般寂静。家家户户门紧闭,户户家家人噤声,别说是人了,但凡是有条狗,这会儿也夹着尾巴缩回了狗窝里,连个头都不敢露。远远地望去……我们正窥见诡异一幕!上槐村外,唢呐奏响百鸟朝凤,锣鼓悠扬齐鸣,浓妆艳抹、花红酒绿的众小鬼儿,抬着一顶扎眼的大红花桥,愣是挡住了阴兵去路。勾魂铃音“叮铃铃~”脆响不停,然而这队高脚阴兵,却竟被逼得节节后退。似乎,它们勾不去这队人马的鬼迎亲;好像,它们也不敢冲撞来人的阴喜事;所以就只能……一点点、一步步的渐渐退让!“好家伙,就连阴兵借道也得退避三分?这是谁家迎娶的谁家娘子?!”耿小毛惊讶不小的悄声呢喃。袁德义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都在哆嗦。我也是傻眼了。眼前所见,简直是旷世奇谈!高脚阴兵奉的地府阴差,再怎么说那也是正儿八经的阴曹神职,凭什么要给阴邪鬼物退让?“退了!”“它们退了!”“哈哈哈……”“这哪里是阴兵借道嘛,这分明是阴兵夹着尾巴开溜啊!”耿小毛怪笑着嘲讽,乐得躲在一边看热闹。上槐村外;那队高脚阴兵的身形越退越快,鬼迎亲的队伍却是步步紧逼,它们一追一赶,迅速向着北邙山方向而去,很快就没了踪影。“谁家娶亲?”我皱眉向袁德义发问。“我……”“我家……”袁德义哆嗦嘴唇颤声回答,脸色苍白,表情尴尬难堪。我阴沉了脸,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之前怎么就没听你说?而耿小毛却好像是一副早料到了的神情,瞥去怪异眼神,不停扫量着袁德义。袁德义却急道,接连闹出这样的邪乎事情,搞不好村子里已经出了意外,等先回去看了个究竟,到时候再仔细跟我们说个明白。看着他焦急担心的模样,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总归……是先去救人!事情他迟早都要说个清楚!趁阴兵和鬼亲皆离去,我们三个小步快跑下了山,向着上槐村迅速赶过去。还没到村口,就远远看见有鬼影在游荡。确实如袁德义所说,那是一只只的无头鬼魂,但现实情形,却比他口中描述的还要诡异恐怖,因为那些鬼魂的头颅,正提溜在它们的手里,浓郁怨念化作黑色阴气弥漫,简直像是汪洋似的,淹没了面前的山村。它们像是漫无目的在游荡,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聚集这里正在试图寻找,无头鬼魂的数量,更多到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规模。仅仅粗略看去,恐怕都绝不少于上百只,只觉得它们影影绰绰、密密麻麻、简直数不胜数。还不等我拿主意,袁德义已然拔腿冲进了村子里。“滚——”怒生呼喝,威猛骇人。他从背后解下用布包裹的尺长宽刀,提刀在手,更是恶胆横生,浑似猛虎下了山,恶鬼出了笼,单单就那份骇人气势,便足以震慑鬼神!一声如雷般的炸吼,当场就喝破了近处无头鬼魂的身影,缥缈散若成了阴雾。冲进村子里,宽背厚重的尺刀频频挥舞。就别说是挨着刀锋,仅仅只是被他周身的浓郁血煞气给扫中,无头鬼魂们便就消散了开来,不过眨眼功夫,游荡的鬼魂竟就被他给清除了大半,余下的也四散而逃,很快就全不见了踪影。“厉害,真厉害!”我赞叹道。“牛逼,真牛逼!”小毛也惊叹道。这袁德义别看着是糙汉子,但只稍露一手,就把我们俩都给震住了。他是个寻常人,但又因染血太多,让他变得不那么寻常。血气凝煞融入了魄身,故而鬼神不侵,这类人就别说是鬼了,任何邪祟都得要避他三分。鬼志野史——武门神秦叔宝、武门神尉迟恭,便就是因为征战无数,杀人如麻,故而血气凝煞,化入魄身。单单是往宫门一站,便吓得泾河龙王冤魂也不敢造次。我当然是没见识过武门神,但此刻亲眼看到袁德义的血煞魄身,不禁的赞而惊叹——恐怕武门神也大抵就是如此吧!扫清无头鬼魂,袁德义紧忙赶回去家里。我和小毛,随后跟着走进村子。“你有闻到什么吗?”“臭!”“是妖邪阴气的恶臭味,去瞧瞧!”循着那股子恶臭,我们很快来到了村子中央。那里搭建的有处戏台子,犄角旮旯闲置的还有桌椅,想来该是为办喜事而预备的。腥气恶臭正是从戏台前的空地飘散而出,并向着周围弥漫。地面还残留着,浸进土壤的褐红血迹。“怎么看?”我问。小毛愣了愣:“干嘛突然问我啊?”“你不是主意多吗?说说看!”我笑了笑。小毛皱着眉头,刚想要开口,却又突然闭上了嘴巴,他笑着摇头:“没主意,也没看法……”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刻意掩饰,我并没有说破,内心里更是起了疑。小毛他……明显变得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