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完孟婆汤,为何非但记忆不曾消失,反而开眼了?”白衣疑惑之间,伸手想要触摸。 小黑子见此,立刻将竖眸眯成一道细缝,道:“我也不知,当时只觉得这孟婆汤宛如玉液琼浆,香浓甘醇,喝完之后,这只眼睛便出现了,仿佛是天生的一般。” 说罢,小黑子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它对这只竖眸并不惊奇,只是留恋孟婆汤的绝妙滋味。 白衣听闻,短暂沉默之后,再度望向远处盛汤的孟婆,猜测道:“这孟婆汤仅存在于阴间,莫非只对阴魂有效,而你我皆非阴魂,故而不会失去记忆?” 小黑子听闻这等说辞,深以为然,夸赞道:“还是老大见多识广,既是如此,我们不如再排队过去,混上几碗尝尝鲜,这孟婆汤实在甘醇无比。” 于是,在小黑子的怂恿之下,白衣也端着碗,混入一众阴魂之中。 那盛汤的孟婆,一直都是佝偻着腰,埋头盛汤,从不看过往的阴魂,于她而言,世间众生,皆是轮回路上的匆匆过客。 但白衣经过茶摊时,却分明发现,那孟婆正抬起头,用一双浑浊且饱经沧桑的双目,打量着他。 “莫非,被发现了?”白衣见此,心中一惊,随即往阴魂密集处挤一挤,并将脸转向一旁,手里的碗高高举起。 “唉……” 隐约间,白衣似乎听到,那盛汤的孟婆,发出一声无奈地叹息,而后,白衣感觉手里的碗分明变重了许多,定睛看时,便发现那碗中已然盛了大半碗浑黄的汤水。 他将嘴搭在碗边,轻轻小抿一口,而后咂咂嘴,仔细品味,果真如小黑子所说的一般,孟婆汤的滋味,甘醇鲜美。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尝到如此美味之物,不由得猛灌一口。 却说那孟婆汤下肚,竟是化作滚滚精气,荡气回肠,连体内的真气,都似乎变得精纯许多。 更令白衣不解的是,当这孟婆汤的气息散入体内时,那沉寂于洪炉秘境深处的石像脑袋,似乎生出一丝略微地异动。 只是,当白衣凝聚玄识,仔细感应时,它却依旧双目紧闭,并无任何变化。 “莫非,是饮下孟婆汤后,所产生的错觉?”白衣对此有些疑惑。 不过,当他看着望乡台上那些浑噩的阴魂时,便能够确定,这孟婆汤并不能让自己遗忘任何记忆。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这孟婆汤似乎只对阴魂有效。”望着剩下的半碗孟婆汤,他将其一饮而尽。 随着磅礴的精气化开,白衣察觉到,那洪炉秘境的石像脑袋,似乎再度再次产生异动。 只是,当白衣再度以玄识仔细感应时,却依旧不见它有任何动静。 “即便第一次是错觉,莫非第二次也是错觉?”白衣这般想着,不由得望向小黑子。 方才,小这家伙跟在他身后,再次混到一碗孟婆汤。 白衣原本打算借它的孟婆汤,仔细验证一番,却不料,这厮喝得比他更快。 并且,在喝完自己碗中的汤之后,它又开始“坑鬼”,混入阴魂之中,趁其回头之际,偷汤喝。 见此,白衣不禁摇头,那些阴魂活了一世,已经十分不易了,就指望这碗里孟婆汤,开始新的轮回,小黑子竟将碗里的汤喝得一滴不剩,简直太不厚道了。 于是,白衣也凑过去 ,趁其中一个阴魂回望之际,将它碗里的孟婆汤喝了一大口。 他终究要比小黑子厚道些,给那阴魂留下一口,少是少了些,但总归能起到一些作用。 饮下孟婆汤的同时,白衣也将玄识涌入洪炉秘境深处,仔细感应着石像脑袋。 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石像脑袋产生一些动静,而且这异动,正是源于石像那双眼睛。 他原本是紧闭的,但饮下孟婆汤地一瞬,那眼睑分明微微抖动,仿佛是要极力睁开一般,只是最终却并未能够睁开。 由此,白衣可以确定,先前两次异动,并非错觉。 石像的确产生了异动,且与孟婆汤紧闭相关。 “莫非这两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这颗石像脑袋,一直深藏于洪炉秘境深处,与那九弦残琴一样,极尽神秘,但此刻,白衣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石像脑袋极有可能会因孟婆汤而产生变化。 根据这种变化,或许便可进一步洞悉石像脑袋的秘密,譬如它的来历,亦或是到底有何用途。 这甚至有可能是一个开端,能够让他逐渐了解自己身上的一些秘密,因为正常生灵的秘境之中,是不存在此等秘密的。 他也愈发觉得,自己出生至今,所经历以及目前所拥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像是偶然。 于是,当他的玄识,再度汇聚于石像脑袋时,目的便十分明确了。 这一刻,他只想知晓,这颗石像脑袋,最后到底会发生何等异变?它如今之所以未曾发生,大概是因为自己饮下的孟婆汤,还不够多。 “看来,还需得到更多的孟婆汤才行。” 一念至此,白衣的目光再度落到小黑子身上。 这厮喝孟婆汤已然上瘾了,也知晓偷喝肯定是偷不到多少的,于是它再度变得猖狂,开始明抢了。 白衣观察了半天,也未曾发现,有阴间的鬼神出现去制止它,奈河桥头的孟婆也一直埋头盛汤,不闻不问,像是不曾看到一般。 “没人管是么?没人管我也不管了!” 一念至此,白衣直接堵在望乡台前,霸神枪当即出现在手中,那一身雷霆也当即绽放。 那些阴魂见此,纷纷惊呼尖叫,它们终究属于阴灵鬼雾,面对这至阳至刚的雷霆,便如见克星,略微沾染,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白衣则如劫道剪径的强盗,借一身雷霆之威,冲一众阴灵震喝道:“黄泉路与奈何桥,虽皆非我所开,但诸位想登望乡台,须得留下买路财,且将手中孟婆汤留下大半。” 显然,在白衣看来,小黑子那等明抢手段,也不是最快的,所以他直接堵在望乡台前,开始打劫。 这些阴魂,不论生前有多强大,死后便再无神通法力,面对一身雷霆的白衣,更无任何反抗之力。 它们赶着去投胎,只得屈从,将手中的孟婆汤分出大半,交给白衣,而后才颤颤巍巍登上望乡台。 “那好像是……异兽白衣,还有那颗黑蛋……他们是山市双凶!” 白衣的名号,早已传遍世间,一众阴魂之中,不乏有能认出白衣的,当即叫苦不迭。 “这两个遭天杀的,活着的时候杀人无数,搅得世间鸡犬不宁,死了也不安生,又跑到望乡台前来打劫鬼,天理何在啊?” 白衣则不予理会,继续打劫登台的阴魂,瓜分它们的孟婆汤。 小黑子看到这一幕时,似乎受到极大启发,那竖眸之中赫然闪过一丝亮光。 随即,它缓缓转身,开始打量起埋头盛汤的孟婆,心道:“那老婆子的汤貌似无穷无尽,若是打劫了她……嘿嘿,小白子终究不如我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