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可在房中?” 洛璃歌踏入府门,便问在旁值守的小厮。 “在的。”小厮恭恭敬敬答道,“三公子腿断了,这几日也只能在房中养着。” 洛璃歌淡淡应一声,便向洛清羽所在徽羽堂走去。 未进房中,便听内里传来阵阵欢快呼喝。 她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洛清羽正坐在榻上,和墨松捧着罐罐,正在斗着蛐蛐。 洛璃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静静望着二人。 洛清羽玩得忘乎所以,倒是墨松察觉不对劲回眸,讪笑一声:“四小姐……” ?不知为何,在经历百花楼一事后,他对洛璃歌多出一份敬畏来。 洛清羽倒仍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他不动了,还催促两声:“做什么呢?你要输了。” “三公子,四小姐来了……”墨松小声提醒。 “她来便来,你扯我袖子做什么?”洛清羽不满,“难得今日斗得旗鼓相当,你倒是临阵脱逃了。” 墨松没敢吱声。 洛璃歌抬步走进来,一言不发地给洛清羽检查腿脚。 “今天的药换了吗?吃了吗?” “换了,吃了。” 洛清羽简单答着,将蛐蛐放回罐中。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洛璃歌问。 “嗯?”洛清羽不解抬头,“接下来……不就等着腿伤养好吗?” “养好之后呢?” “之后?该玩玩,该吃吃,继续过我逍遥日子啊。” 洛清羽理所当然道:“徐家事情已经解决,他们和三皇子都被皇上给呵斥,已经下很大的颜面了,估摸着接下来一段日子,国公府会安稳很多。” “这只是一时的。”洛璃歌道,“若想国公府长久不衰,还要另想方法。” 洛清羽淡淡“哦”一声,耸了下肩膀。 洛璃歌抿抿唇瓣。 她不信洛清羽听不懂她的话。 眼下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是在逃避罢了。 索性直接挑明:“你没想过要做点什么吗?” “我?能做什么?”洛清羽吊儿郎当地看着她,“我在京城里,可也是臭名昭著的,你指望我去给国公府挣脸面?” “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我是混账,不是浪子。” 洛清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若回头,母猪都发笑。” 洛璃歌眉眼下压,已经酝酿着怒火。 “洛清羽。”她忍不住呵斥,“你当真没有点长进的心思?” “没有。” 洛清羽回答得干脆,仰头枕在靠垫上:“父亲和大哥、二哥倒是长进,可到头来又能如何呢?越是拼命的,越没有好下场。” “住口。”洛璃歌冷冰冰道,“若非这世道尊男,我今日也不会来找你,你不愿意便算了,少在这里诋毁逝者。” 洛清羽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洛璃歌心中也失望。 瞪一眼墨松,她便大步向外走去,“嘭”一声关上门。 洛清羽缓慢转过视线,定定望着那扇门,眸中纨绔之色敛去,流露出星点锋芒。 “公子……”墨松欲言又止。 “将蛐蛐收好。”洛清羽冷淡闭上眼,“其他话,什么都别说。” 洛璃歌回到院中,脸色仍是冷冰冰的。 冬雪奉上茶来,悄声放在她面前。 洛璃歌望着那茶,望见倒映在其中、冬雪怯生生的脸庞。 不由抬眸:“你怕我吗?” 冬雪乖巧地摇摇头:“不怕,奴婢只是怕打搅您。” 她见洛璃歌神情恢复自然,便提醒道:“小姐,我们是不是也该谢谢太子殿下呀?” 提起夜冥玦,洛璃歌便微微拧眉,流露出苦恼之色。 “那你觉得该如何谢?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呢。” 冬雪歪着脑袋,看起来也很苦恼。 洛璃歌端起茶盏来轻抿,慢条斯理地思索着。 忽然,她眼眸一亮。 若说她有,夜冥玦没有的,那肯定是她医疗空间里的药啊。 不如各式各样的药给他弄一点? 想着,洛璃歌便动起手来。 当天傍晚便送了出去。 当晚,月照水庭,洛璃歌沐浴后,便躺在床上享受难得的静谧。 昏昏沉沉间,她忽听到窗口处传来一丝响动。 皱皱眉,不动声色躺着,不知过多久,忽听一道调侃之声落下: “还装睡呢?” 洛璃歌:“……” 缓慢睁开眼,映着月华,他望见了夜冥玦张扬锐意的俊脸。 翻个白眼,索性拥被起身。 “你又来做什么?”洛璃歌没什么好气道。 “你心中没数?”夜冥玦眸光映在月色里,微微眯了眯,“傍晚时分,给我送来那么多瓶瓶罐罐的药,你是生怕我不生病?不出事?” 洛璃歌:“……” 略有些心虚地转开了目光。 她实在是不知道送什么,这才懒得多思考,只送了自己目前有的。 “这样别致的礼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夜冥玦轻轻嗤笑一声,“你是来谢我的呢,还是来咒我的?” “不要拉倒。”洛璃歌翻一个白眼,“全部还给我,我磨了整整一日才有那些的。” 为此,手还磨红了,现在还有些疼痛着。 留意到她摩挲着的指尖,再想起瓶身上的字迹,夜冥玦喉结微微一滚,轻咬了一下舌尖。 “不还。” 他不紧不慢道:“我帮你备着,便当是你存在我这里的了。” 洛璃歌轻哼一声:“我不需要。” 她有整整一药库取之不尽的库存。 夜冥玦将折扇抵在下颌轻轻摩挲着,闻言勾勒起唇角。 “听闻,皇后请你入宫赴百花宴?” 他骤然话题,让洛璃歌不由得一怔。 后才点点头:“是。” “届时皇后会与你商量婚期,你做好准备。” “……?” 洛璃歌脑袋上升起问号。 望着夜冥玦戏谑至极的眼,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是你?!” 以这位太子爷的我行我素,若没有他的首肯,即便是夜帝,怕是也定不下什么婚期。 洛璃歌隐忍着恼火,追问:“婚期是什么时候?” 既然是这位爷的主张,那婚期肯定是已经定好了的,这还有什么和她“商量”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