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顿时一堆婢女鱼贯而入, 将小姬姒搡倒在地, 去扶女子。 血色从脚底蔓延,涟漪泛起,天地变色。 漫天挑花变成纸钱, 明亮斑斓的天空变成暮气沉沉的墓葬。 婢女悲怆哭喊:“夫人!” “娘亲!”倏地,姬姒从梦中惊醒, 骤然从榻上坐了起来。 “你醒了?” 烛光驱散了整个黑暗,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姬姒满头大汗转头,见着秦珺手里拿着一块白帕。姬姒目光失散,瞳孔骤缩,显然还未从梦里惊吓转醒。 “别怕,”秦珺替她擦汗,用打湿的热帕子一点一点擦姬姒汗湿的额头,“你睡了一天。” 姬姒目光重新聚焦,突然出手擒住秦珺的手腕,一把拉到榻上来。 烛火晃动,视野颠倒,秦珺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秦珺慌忙的想爬起来,被压住双膝,又倒了回去:“……” “你怕我,”姬姒压低眉骨,“为什么?” 秦珺咽了咽口水,太近了,近的她能闻到姬姒身上淡淡的香味和一身怨毒气息。 “我没有。”秦珺皱眉道。 姬姒阴戾的看着秦珺,她的眉眼倒映着屋内的烛火,一半在光影交界的黑暗里,一半在烛光照耀里的光明里,仿佛游走在黑白边缘的佛陀,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姬姒语气沙哑:“疼吗?” “比奴还疼吗?”姬姒低声说,不断收紧钳住秦珺的手。 秦珺皱眉,眼里飞快疼出泪水,“颦娘……” 姬姒偏头,似在打量她,“你想要什么?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秦珺沉沉的呼吸,“你现在有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本宫给的!” “定然是有的,”姬姒道,“只你不肯说……” 姬姒攥高秦珺的手腕,拉至唇下,唇似桃瓣,舌似玫红,桃红里绽出花蕊,舔在秦珺腕上一个红痣上。 秦珺瞳孔巨震,在姬姒的动作下,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秦珺:“林颦!” 姬姒:“奴只有这个了。” 秦珺:“……” 姬姒摸到秦珺衣领,“那日洗澡,奴看到公主心口也有一颗红痣。” “……”秦珺登时喊起救命,“……锦绣!” 一枚石子破空而来,击打在姬姒颈上,顿时令她昏迷过去。 锦绣破门而入,毫不犹豫粗暴的把姬姒一把掀开,“公主?” 秦珺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差点失身了。” - 秦珺坐在火炉边,让杏儿帮自己上药。叫来王叔问话。 秦珺这才知道飛也一直昏迷不醒,锦绣方才去给他吃了解药,毒发七个时辰,再迟个片刻,这刺客就没命了。 秦珺扶额:“……唉。” 王叔跪在地上:“颦娘不是有意调包解药,她只是怕……” 秦珺无奈:“她定是怕刺客飛吃了解药,在自己也发病虚弱之时遭飛暗算。” 王叔立刻点头,“是,小姐明鉴。” 锦绣在旁蹙眉,“为什么?” 秦珺:“性情大乱之人,是不讲道理的,她多疑愤怒,谁知道飛什么时候惹着她了。” 锦绣在一旁,单手斟茶递给秦珺,“幸而留了个心眼,趁夜赶来看了一眼。” 上完药,秦珺试着活动活动了手腕,“昨晚竹园有客吗?” 杏儿:“康王府的下人来过一次,奴婢打发走了。” 秦珺按住额角,“都不省心,宋温州呢?” 杏儿:“……也晕了,被飛吓的。” 秦珺:“叫醒他,王叔你去把林颦吃的药方给他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缓解毒性的法子。” “诺。” 王叔依言去办事,杏儿和锦绣便伺候秦珺在竹园歇下。 一夜难眠,秦珺趁夜出宫还为了第二天一早的事情。 元宵刚过,南下剿匪的日程已不能再拖了,李无端带领的军队于晨曦时分出城。 秦珺裹着厚裘赶来送行时,秦况正与李无端喝完践行酒,两人将酒碗一摔,互相抱拳。 秦况:“小六,你怎么来了?” “父皇都给我说了。”秦珺走过去。 既要出征,李无端也豪迈起来,“你久在上京,不曾见过江州的颜色,这次剿匪若胜了,陛下答应我带你回江州住两年!见见你外公!” 原书里,并无李无端剿匪带六公主回江州一事,所有脱离既定轨道的事情都令秦珺慌乱。 “江州随时可去!哥哥不要恋战!”秦珺说。 秦况这次没顶嘴了。李无端答应剿匪,来得太过突然,他与秦珺夜谈之后几乎不做犹豫便奏疏上报了禁中。 身后,姬姒已然恢复正常,牵着玄骘马前来。 玄骘马打了个响鼻,秦珺曾经拉过它,它似乎还记得,朝秦珺喷出一股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