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侍卫领着一玉佩前来。 孙梅怒目:“干什么!” 侍卫递上玉佩:“河畔外还有一辆没有铭刻的马车。” 孙梅接过玉佩一看,玉佩正面是锦鸟金乌,背面是旭日东升,金乌旭日代表权利,这点眼力她还是有的,顿时对这玉佩有些爱不释手,问:“江州李家么,我就这去赔礼!” 侍卫在前引路,孙梅一路小跑,结果只看到一只黑马拉着一个破车,驾车的老叟穿的只能算干净。 天子是八骏马,公主出行六马,一品大臣和亲王也可配四马或六马,平民里富贵的也能用双马。眼前这一只马拉车来算什么意思?不会是李家的妾室吧?难怪朝会那日没有映像。 孙梅面露鄙夷:“谁啊?” 王叔:“禀小姐,李府。” 车帘未掀,孙梅不悦,“还不下来,要我请?” 王叔伸手捞起垂幕,姬姒华服锦衣,在里撑着下巴小憩了一会,此刻睡意朦胧,将将睁眼显出一二分媚态,正在转醒。 孙梅一愣,不觉看得脸微红:“你、你……” 姬姒优雅抬手,伶仃手腕一抬,纤纤玉指被王叔双手仔细捧作。下得马车,姬姒拢拢袖子,“来了。” “啊,”孙梅反应过来,“来了。” 姬姒朝她一笑,说:“这就走罢。” 孙梅一时被姬姒唬得忘了询问身份,愣愣和她并排前行,走一步看三步,痴痴瞧着姬姒。 王叔把马牵去一旁,露出两个人离开的背影。 孙梅的仪态,竟然比之姬姒甚远,孙梅长相并不出众,但听多了吹捧,眼睛被蒙蔽就以为自己是少不多得的美人,只是比之传统美人美的更独特。今天见到姬姒,才知道那种颔首低眉,一瞥一笑皆是风情,腰若扶柳的典雅美女是什么样的。 河畔驾马巡视的都督训了十里地回来换班,恰好看到姬姒和孙梅,那身雪白和梅红相交的裙袍亮眼得很,和上京追求空谈爱穿素白衣裳的风气很不一样。 都督:“那是谁?” 护卫:“都督,那是孙姑娘和李家的女眷,因没名帖孙姑娘亲自来接。” 都督怒骂:“既无名帖,问清来历没有!” 护卫一愣:“小的想着孙姑娘都……” “废物!”都督大骂,调转马头去追。 一叶小舟倏然滑出冰河,撑杆的婢女摇着桨,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孙梅:“谁在喊什么?” 姬姒温柔一笑:“有吗?” 孙梅诧异转头,就见都督在岸边弃马,驾驭轻功涉水而来。 “啊——” 孙梅惊呼,姬姒头也不回,衣袍轻翻,一掌内力悄然击在水面,水面倒陷,水底的冬鱼反应极大的摆尾,小舟便倏地瓢了出去,停靠在岸。 婢女持着桨,一脸懵,孙梅诧异的看着都督摔进水里,成了落汤鸡。 梅林深处。 孙梅把姬姒带到帐内,她前夜里拿到姬姒的拜帖,猜她是江州李家的人,思忖良久把她的桌子摆在了公主下首。不想竟然是个妾室,便想随意指一个去处,谁知姬姒竟然抬脚直往那张空桌子走去。 “你的位置在最后,啀——”孙梅去抓姬姒,捞到一片衣袖从手心滑脱。 防雪幕帐里烤着火盆,贵女前,人人一小盘新切的烤羊肉,筷著也是雕金镂银,饮酒的小杯盏更是精致小巧。 只先前的热闹都没了,都在好奇打量孙梅带进的女子。 赶赴梅宴的都是贵女,个个身份尊贵。秦珺此刻高座主位,揣着袖子捂着手炉,睡意惺忪的窝在铺满羊毛矮榻上,虽坐没坐相,却好似比这些女孩还要尊贵几分。 秦珺昏昏欲睡之际,看到姬姒还以为在做梦。 谁知姬姒越走越近,微微眯起眼睛,朝她笑了笑,秦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露陷了。 秦珺:“……” “咳,”秦珺坐正,揉了揉眼睛,问:“怎么了?” 都督一身冰水追进来,冻得牙关战战,指着姬姒大喊:“公主小心!此人没有名帖,想混进梅宴!” 全场哗然。 贵女们小声谈论:“是谁?是刺客吗?” “不像不像。” 因为太不像,贵女们嘀嘀咕咕聊开了。 “喂,你——”孙梅原以为姬姒要坐首列的位置,谁知她竟然朝此间身份最尊贵的主座走去。 另一人将孙梅拖拽坐下:“嘘。” “咦?” “哪个亲王的嫡女吗?” 都督瞪眼,惊慌下跪磕头:“是微臣冲撞了贵女!求小姐赎罪!” 姬姒今日穿着秦珺给她新做的衣裳,及地的宽袍大袖,红白间或的裙裾盛放如花,一条水蓝色的披帛松垮挂在臂上,衬得人比花娇。 她与红色是相宜的,秦珺还记得在梦里相见,马背上的女人,红色劲衣披风,黑发张扬披散,似笑非笑时手轻轻一挥,身后万马奔腾便爆发出千钧之力,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