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都能看出其倾城绝色, 身上虽穿着粗布, 却没?能压住她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雍容气质。 这样精致的?人, 一瞧便知并非寻常妇人。 桥市里什么人都有,只怕这又是哪个?官家商富屋里的?人来体验民?情,妇人怕说错了话, 不敢多说,转头默默地听戏。 沈明酥还真唱了《思夫》。 期间不断有叫好?声?, 身旁的?蓝衣妇人也?跟着一道?鼓掌,一场戏从头头到尾, 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那块幕布,听得极为认真。 今日凌墨尘不在,戏曲结束, 十?锦自己拿着托盘出来收铜板。 在座的?看客都懂, 她收价每人三个?铜板,给多了,她会提醒,给少了或是不给的?, 也?不会强求。 一圈走完,到了最后一排靠河岸的?位置, 身旁的?妇人先起身丢了五个?铜板在她托盘里,不待她提醒便道?:“多的?就当给十?锦公子的?打?赏, 除了十?锦公子这儿,还能上哪儿去听这么精彩的?戏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多谢柳婶子。” “客气什么,明儿我再来。” “好?嘞,柳婶子慢走。”就差最后一位了,沈明酥转身看向了蓝衣妇人。 从她一出来,蓝衣妇人的?目光便跟随着她,看着她拿着托盘从每个?人身前走过,陪着笑点头哈腰,态度卑微却不卑贱。 如同?此时这般,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真诚,并非奉承。 她是在靠着自己的?努力讨生活。 蓝衣妇人袖筒底下的?手紧紧相握,细细端详她,那双眼睛和?太子真像,尽管黄泥挡住了她的?容颜,她却仿佛曾无数次地见过这张脸,熟悉得让她揪心?。 生下来后,她只见过她一个?多时辰,婴孩的?模样早在她反复回?忆中已经变得模糊不堪,她不知?道?她的?长相,却能一眼就认出来。 十?七年了。 她没?死,还活着。 是谁救了她,对她好?吗,她过得好?吗...... 沈明酥的?托盘递到她面前放了一阵,见其只顾盯着自己,并没?有要掏钱的?动作,大抵猜到了几?分,这类乔装打?扮的?贵人都有一个?通病,出门不知?道?带钱。 “无妨,夫人下回?过来再给。”沈明酥起身,打?算收摊。 “等等。” 沈明酥正要转过脚步,蓝衣妇人及时叫住了她,从袖筒内掏出了一个?荷包放进了她的?托盘,抬头冲她笑了笑,轻声?道?:“你唱得真好?听。” 沈明酥看了一眼那荷包,胀鼓鼓的?,应该不少。 上一个?连荷包都给她的?人是十?全。 沈明酥没?收,还给了她,“在下做的?是小门生意,夫人头一回?来,许是还不知?道?价位,一场戏就三个?铜板,夫人不必给这么多,若是没?带散钱,下回?来再给也?无妨。” 蓝衣妇人看着她把荷包重新塞回?自己手里,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她手心?,温热的?触感隔了十?七年,再次传来,即便是一瞬,也?足以让她心?肝寸断。 她打?开荷包从里取出了一粒碎银,递给了她,依旧面含微笑,“这回?总该收下了?” 沈明酥递上托盘,“多谢夫人。” 身侧柳梢的?冷风扫在两人身上,她见她缩了一下脖子,在她转身时,蓝衣妇人也?起了身,挡在了她左侧,脚步不动声?色地跟上她,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江十?锦。” “十?锦......”妇人喃喃念了一声?,“好?名?字,谁取的??” “父亲取的?。”沈明酥笑笑,也?不止一次去解释的?名?字:“父亲是想让我什么都会,这样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寻得一份生存。” 蓝衣妇人却摇了摇头,“他?不是这个?意思。” 沈明酥一愣,侧目看着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蓝衣妇人缓缓地道?:“十?锦,乃十?全十?美,锦上添花之意,你父亲想让你这一辈万事顺遂,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沈明酥还是头一回?听人重新解释了自己的?名?字,寓意是好?,可并不适合她,笑了笑,“多谢夫人,我没?那样的?命。” 蓝衣妇人脚步忽然顿住。 天气凉,她得回?去了,没?再与她闲谈,沈明酥回?头同?她辞别道?:“我要收摊了,夫人想听戏明日这时候再来。” 收拾好?木箱,同?茶铺王叔打?了声?招呼,见那蓝衣妇人还立在那,便冲她微微额首,转身上了桥梁。 人走远了,福嬷嬷才从暗处走过来,低声?唤道?:“娘娘,该回?了。” 太子妃久久不动,“你看到了吗。” 福嬷嬷顺着她目光看去,瞧见了那道?快要消失的?身影,“奴婢看到了,小殿下很健康。” 她也?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