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瞬间刺破上空,之后再也听不见了。wanzhengshu.com 赢驷扣紧她的手,突然间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敛了,有点怒,瞪她。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出现总能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觉。她缩回手,但赢驷力气有点猛,她挣扎他的手掌就越发夹紧她的五指,像是施行夹棍的刑罚。 苏琚岚眼神一冷:“给我放手。” 赢驷低头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喜欢你,可是却不喜欢你杀太多人,别做过头了。”他放开她的手,出乎意料地在她脸边亲了一下。那种盲目而突然的悸动,像朵花轻软绽放。 赢驷吻了她。 错愕! 邵乐跳出来吼叫:“赢驷,你太过分了!” 心里翻涌的温柔和恼怒让苏琚岚身子一震,嘴角微抽,第一个动作就是丢来手中的伞,狠狠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这“啪”地一声,也终于引起身边其他人的注意。 有名看似侍的人迅速将伞移到他们头上遮雨,恭敬道:“少爷,郡主,小心受凉。” 苏琚岚用力抽离他的手,退到邵乐伞下,伸手狠狠地往脸边拭去,看起来很用力,似乎想要擦下一层皮来。 “别擦了,再擦脸都要受伤了。”赢驷皱着眉,狠狠地盯住她,不自觉地伸手用力拽回她,劈手夺下随从的伞,硬拽着苏琚岚朝人群外走去。 两名随从识相地拦下邵乐。 苏琚岚使劲地去拨开他的手,可是赢驷却抓得那么紧,两条胳膊都不像是人的。赢驷快速回头朝她抛了个媚眼,嗓音含笑却是极度冰冷:“你可以尽情挣扎,如果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好事的话——”但他的脸上却有种婴孩般的创伤,洁白脆弱。 苏琚岚撤回幽深森冷的目光,被他强挟着带到附近某处偏僻安静的亭子。 进了亭子,苏琚岚僵硬地抽回手,沉默地迎上赢驷的目光,他的脸上是她从没有见过的神色,她见过嬉笑的他、委屈的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深沉内敛的他,微皱着眉,紧紧抿唇……可惜,她现在对他的感觉只有躲避,厌恶。她道:“走得也挺远了,这里已经没有闲杂人等,小尊王想说什么,本座悉听尊便。”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赢驷无奈道,语气像为某物而撒娇的孩子。 苏琚岚神情犀利而冰冷,客气道:“小尊王,本座已洗耳恭听,正在好好跟你说话。” “本座本座,你跟邵乐、还有公孙锦币讲话也是这样自称吗?”赢驷眼皮灼然一跳,似被火苗烫了,可怒极的样子又极为美貌。“荷花池那事不是扯平了吗?我现在又哪里惹你了?” 苏琚岚沉下脸,一字一句哼道:“你哪天没有惹我?我还想问,我是哪里得罪了你才招惹了你揪着我不放?” 赢驷一时语塞,欲言又止,良久方缓道:“说到底,反正无论我现在做什么你都觉得讨厌,对吧?!” 苏琚岚能说不是吗?打从最开始就处处针对她而来,如今又举止亲昵有些殷勤,反复之心令人难以揣测。“小尊王哪里的话,听闻就连帝后都喜爱你,你又怎么会令人讨厌呢?倘若小尊王没有其他的事,本座便先行告辞。”她转身拂袖而去,微微摆动的袖口顿时被他攥紧,她转身提脚便踹,赢驷侧身避过,她半是愠怒半是脱力道:“赢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瞬间,小亭椅,尘土扬起。赢驷下意识的瞥去,却见五道细寒芒光横空划过,还带着呼啸的声音。他侧身避过,但苏琚岚双管长袖蛇一般飞舞起来,毫不留情。 他心下真得不快,束手让她擒住脖颈,哑然片刻才道:“我就不信你就讨厌到想杀了我,赌上这条命,想杀,就动手吧。”说完往后退着靠在柱子上,单手支颌,以闲散姿态面对可能降临的杀机。 “你觉得我像是不杀生的好人吗?”苏琚岚讽刺道,缓缓缩紧手指,掐得他那截异常白皙的脖颈跳起青筋。 赢驷呼吸有点苦难,遂出声埋怨道:“那你倒赶紧杀呀?” 苏琚岚盯着他,看着他眼底的讥诮,在思考有什么理由非要取他的命,又因为什么理由无法下手。 赢驷紧紧凝视着她,那双瑰丽无暇的眸子渐渐重燃,即使苏琚岚的手指指甲已在他脖颈上抓出细细血痕,他却似乎很开心,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身子,用自己的脸颊摸索着她肩膀上的软发,声音轻柔似耳语:“你在犹豫,你舍不得杀我,你看我的眼神变了。是真的讨厌我?还是你心中到底是因为有了我?” 苏琚岚觉得有一股气要冲破头顶了,再也忍不住了,将他用力推倒在地上,所有冷静隐忍全没了,她恨恨怒道:“闭嘴,你乱说什么?” 赢驷摔坐在地面却不急着爬起来,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然后仰脸笑吟吟地道:“我、没、有、胡、说。”他屈起右膝撑起手肘,支住下颌,嘴唇有些懒洋洋地抿着。 苏琚岚不会再让他有兴致怏然的耍嘴皮机会。她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捡起伞离开。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赢驷在身后笑着喊:“岚妹妹,这次可别忘了我啊!今晚记得想我!” 苏琚岚不理他,继续走,再走两步,又听见赢驷再后面喊道:“停下。” 她恼怒地转身盯住他,只见赢驷吐出舌头,朦胧雨雾之中那张微笑的脸玲珑漂亮如琉璃,他说道:“我想再亲你一口。” “滚远点!”苏琚岚暴怒道,头也不回地走远。 赢驷终于喷笑出来,后知后觉地按住心口的位置,喃喃疑道:“不痛了……” 说真的,他并不喜欢她平日那副深沉冷漠的样子,她还是刚刚恼羞成怒和自己争闹的时候比较可爱。不过没关系,很快地,他就会让苏琚岚知道,他是举世无双敛尽风华的小尊王,最关键的是——一个可以喜欢的好男人,要她后悔之前的没眼光。 嗯! ☆、043卷 闯皇宫书阁 苏琚岚回府,坐在房间有了会儿,才沉静地收敛起来。赢驷竟将她变成一个被点燃的爆竹,随时都会炸开,不管原因是什么,这都不是好事。 “叩叩,”翘楚敲了门,然后与弯月端着点心走进屋。苏琚岚缓缓坐直身子:“进来吧。”她从外面走来,头发跟衣衫都淋湿了部分。整齐的明珠簪环发带步摇一一罗列在镜台前,苏琚岚无意地赏玩,翘楚知道她有事却不敢问,只是静静地为她重新输好发髻,缀上朱华。 苏琚岚依旧默默,疲惫地伏回镜台上。 有人站在房门外轻声喊了句“四小姐”,说是为容管家传话来。苏琚岚敛容而坐,神色已经如常平静,能让容管家特地传问的人至少是些特殊的人。果然,这婢女请安后就抱了一连串名字:“耿瓷、龙潜、纳兰若、宋静婴、元亘山五位公子和贺栖小姐拜访,容管家让奴婢特地过来问一声是否接见?” 苏琚岚将手里的簪环扔回去,“都是为玉崔嵬来的吧?” 婢女应声点是。 苏琚岚道:“告诉容管家,这些人我也不见。”然后挥手,也将翘楚弯月退到房门外等候。 静默了会儿,她伸手在镜台前用水凝结成字,留了一句话:出外办事,勿虑。两扇窗户轻声开启,她瞬间跃飞出去。 丞相府内。公孙锦币两指盯着太阳穴,伤脑筋地看着悠闲静坐的苏琚岚,不死心地重复问道:“好端端的家里不住,你跑我这里来蹭客房做什么?” 苏琚岚摇头叹气道:“离家出走几日,按照咱俩往日交情,你难道不该收留我吗?” “不收留,养你要花钱的!” “哦,那我直接去找丞相夫人吧。听说她眼巴巴地念着我,时刻不忘要将我收作媳妇呀?我看你也不错,虽然抠门了些,但私藏钱也藏得不少,跟着你也不怕挨穷。” 深受威胁的公孙锦币击掌虔诚一拜:“求您少开尊口,放过小人,千万别祸害我的单身幸福。” 苏琚岚悠闲地坐在卧榻上,随意展开宽广的蝶袖,微微笑道:“那就别废话,给我倒杯茶过来。” 公孙锦币努嘴,却还是乖乖递茶一杯。苏琚岚喝着茶,又得寸进尺地索求了各种糕点瓜果,“我让你查郝师璇的事,查得怎么样?” “这次严重挑战我引以为傲的吃饭本领。”公孙锦币被她剥削的心疼了,直接抬脚不客气地架在她手旁,得瑟道:“能查到的都是些人尽皆知的事,诶,我说你好端端地查郝师璇干吗?都过了几百年还能活着,可见这个女人不是神就是魔,跟我们凡人殊途。若真吃饱了撑着,不是还有个玉崔嵬在城外挑衅吗?我布局坐庄,再组团替你助威呐喊,不错吧?” 苏琚岚斜睨他一眼:“让你查就查,其他事我懒得听也不想管。玉崔嵬想挑衅那是他的事,想奉陪他的人也多得是。” 公孙锦币哼道:“所以耿瓷他们今天去苏府找你,你就跑到我这里来避风头啦?不过民间现在查不到这位女神宗的事,并不代表皇宫跟轩辕查不到?你知道什么是‘采风’吗?就知道你会摇头,来来来,我告诉你——敖凤国建国最初,经常派人到民间采集风俗民歌,俗称‘采风’。六十七年前,第三任君主继位后,这采风就不仅仅是民歌,包括神话、传说、歌谣、故事、谚语、小戏、说唱、谜语等,所以五十年前的采风书籍中一定有郝师璇显神迹的记载,更何况是发生在我们王都附近的?至于学院,我估计也得从书阁下手,但这个就很麻烦了。” 苏琚岚疑道:“为什么麻烦?” 公孙锦币认真道:“书阁分布在学院北区,共有紫薇阁、太微阁、天市阁三座。每座阁楼各有七层,每层分四区,总共二十八区,书籍藏量很多。像我们学子只能在天市阁出入,老师们则多了个太微阁,至于紫薇阁……” 苏琚岚顿时明了:“书阁是按照北天极的三桓命名,紫微领首,那这紫薇阁,估计要比老师更高点的级别才能进吧?” 公孙锦币点头:“按照我的情报网,能出入紫薇阁目前就只有三位院长。你想硬闯也没戏,紫薇阁被列为禁地,遍布禁锢阵法,还有魔兽看管,你呀,年纪轻轻地别想不开。” 苏琚岚琢磨了会儿,道:“趁天还没黑,现在就对皇宫书阁下手。” 公孙锦币横眉道:“偷鸡摸狗,不是应该趁天黑吗?” 苏琚岚白他一眼:“就因为你们都这样想,所以皇宫守卫在夜里才会加倍警惕,朗朗白日反而会使他们疏忽的。不过——”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紫发跟襦裙,又看着公孙锦币同样标志性的棉麻灰衫,微微蹙眉,“找两件黑色斗篷,我们扮下结印师的‘亲戚’。” 烈日灼灼。公孙锦币带着苏琚岚迅速越过宫墙,避开守卫,快速来到皇宫书阁附近。远远望去,皇宫书阁不及其他宫殿华丽,却有一股沉重古朴的沧桑感。在书阁门口站着两排侍卫,期间不定时有巡逻的侍卫走过,公孙锦币边边斗篷边问道:“喂,你这法子到底行不行得通呀?” “行不通就逃,大不了明年今日我会替你多烧点纸钱。”苏琚岚也将斗篷系上,藏好头发,并戴上兜帽、面罩、手套,消瘦的身子微微挺直,径直朝前迈去,姿势泠然,自有一股端严之致。公孙锦币跟在后面,悄悄打量她的背影,觉得她整人裹在阴沉暗淡的黑色中,即使烈日灼灼,依旧散发着诡谲的异样感。 当他们走近书阁门时,有名侍卫顿时横刀拦住苏琚岚,厉声喝道:“什么人?” 苏琚岚冷冷睨向他,翻腕露出一块象征权位的金兔令牌。这名侍卫惊得屈膝跪倒,其他两排侍卫也陆续叩拜,纷纷将头压在地面表示无限尊敬。 她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和公孙锦币一块朝内走去,步伐不急不缓,恰到好处。公孙锦币趁走远了,连忙低声问道:“你怎么有金兔令牌的?” “捡的。”苏琚岚侧过脸,轻笑出声。走近书阁敞开的门后,她伸指压在唇间,公孙锦币会意地点头,赶紧压低帽子微微低下头去。 书阁内有三层高,采光极好,因为阁楼中间是穿通的,顶部镂空,屋檐飞扬处有光线投射进来。正对着门有副对联高高悬挂,宣纸雪白,却空无一字。 “先查下‘采风’书籍的位置!”她跟公孙锦币达成共识,快速走到门口堆放的书籍目录上翻阅,查了好一会儿,倒是眼尖利索的公孙锦币先喊道:“查到了,是丙申区,第三层的第九区域。” 他说完掉头就准备往角落旋梯冲去,苏琚岚伸手揪住他后领道,“走路太慢了。”然后勾手捏了个土诀,两人所站地面急速窜高,将他们拖到三楼高度。公孙锦币忍不住摇头羡慕:“这土系宗法还真实用!” 申区,也就是第九区。苏琚岚拽着兀自哀叹的公孙锦币跳落到三楼地面,顺序找去。只是申区的书籍,粗略扫视了下也有七八个琳琅满目的书架。因为郝师璇显示神迹的事在五十年前,所以他们就从五十年前的采风书籍开始找起,一个从前面翻,一个从后面找。 苏琚岚迅速翻阅着,翻了许久依旧一无所有,又继续翻找了一个时辰,正锲而不舍中,那端的公孙锦币已掀开帽子坐在地上纳凉了,揉着酸涩的眼皮说道:“不行了,都翻了两个多时辰了,我现在双眼快发黑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了。” 苏琚岚白了他一眼:“的确是模模糊糊的,因为外面天快黑了,这里也没点灯。不想我踹你的话,就别磨磨蹭蹭的!”烙下威胁的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