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苏琚岚喊住他,加了句话:“天寒雨大,倘若今日还有人要见我,就说我没空。biquge2022.com” 容厝点头,没有多问什么。他明白从前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今时今日她想换一换,自是正常不过。 苏琚岚遥望全院大门的方向,起身道:“邵乐,我无聊,回房睡觉去。” 邵乐本蓄了笑意跟她说话,待得她起身,神色便黯沉下来:“可你才刚刚起床呀……” 苏琚岚微笑:“那不如我们从后门出去走走,逛一逛,如何?” 即使外面下雨颇为扫兴,邵乐仍哗啦站起应了一声“好”。于是两人特地换了双雨靴,各自撑伞从冷清稀人的后院离开苏王府。 不过就连后门都有人守株待兔。秦卫霜依旧穿着黑色短装,可门外雨势磅礴,她却衣发全干地站着,向来等候依旧。她唤道:“郡主。” 苏琚岚顾盼间微笑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想为秦怜儿求情?” 秦卫霜摇头道:“不,只是想亲自告诉郡主一声,我已收下学服。” 苏琚岚点头道:“我能猜到,你想进轩辕学院找到那名炼丹师,炼出‘九转还魂丹’?” 秦卫霜道:“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绝不放弃。郡主对我有恩,卫霜本应相报,但当前形势所迫,日后定当加倍偿还。” 苏琚岚眉心微动。秦卫霜便告辞。 苏琚岚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毫无任何遮蔽就闯入雨幕中,低声暗忖:秦卫霜,你也知道你唯一的弱点,就是你这位固执愚钝的娘亲吧? 当囚车押解到法场时,苏琚岚跟邵乐撑着伞站在人群中,远远观看。被押解到邢台上的人,此刻全都哭得没力气喊了。秦奎夫妇被侍卫拦在法场外,秦夫人已经哭得不成人形了,即便两人有婢女撑伞,依旧挣扎着浑身被水打湿透。秦夫人捶着心口哭喊道:“怜儿,我的怜儿,老爷,你快救救我们家可怜的怜儿吧。” “爹,娘,我不想死呀,救救我。”秦怜儿趴倒在地上哭着要爬出邢台,可惜又立即被人拽住脚拖回去。 南宫雪摔坐在地上,凌乱的湿发贴在脸庞,血色全无。她望着秦怜儿,冷冷道:“别挣扎了,没有人会来救我们的。” 秦怜儿却爬过去死死揪住南宫雪的头发,竭尽全力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你想做正妃,你想害苏琚岚,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拖我下水?” 南宫雪头皮都被她扯痛了,忽地挥手巴掌甩开她,冷笑道:“是你自己要搀和,我有逼你吗?苏琚岚倒有句话说得不错,你要是肯乖乖嫁人做个小妾,不图求其他的,你能落得这样吗?” 两人随即扭打起来,纠缠成团,但侍卫懒得伸手将她们分开,反正时辰未到,他们权当看狗咬狗了。 其他落难的臣子们原本已认命了,但听秦怜儿吼起来后,也是怨恨悔恨纷纷上涌,争相围住南宫雪一家子,开始唾骂,甚至开始挥拳相向。“你说你女儿一定能嫁入皇家做正妃,地位如日之升,结果呢?皇家哪里看得上,养出来的明明是个贱人,跟别人勾三搭四比妓女还下作,居然欺骗我们说能当正妃?” “我们真是瞎了眼了,居然听信你们的话,一起陷害苏家的人?” 邢台上顿时闹成团,闹得越乱,越多勾当曝露的明显。围观群众听得鄙夷哼笑,手中的东西砸得更猛,几乎要冲破侍卫要闯上邢台将他们践踏了。邢台上相残的人被砸得昏头转向,忍不住抱头逃窜,却脱离不开刑场,身体处处中招。 秦奎见秦怜儿被砸伤了腿,用力拨开两名侍卫冲过去,又立即被两名带刀侍卫拦住。秦奎只能指着行刑官喊道:“你快下令命令他们不准再扔了!”话音刚落,有名妇女将整棵腐烂的卷心菜狠狠砸向秦奎,秦奎被击得身形踉跄,怒指那名妇女道:“竟敢袭击朝廷命官,给本官拿下他们!” 这名行刑官曾到苏家做客,属于拥护苏家一派。他冷眼旁观,淡淡道:“秦尚书,您好大的官威呀?!百姓们只是有感而发,谁叫这群人作恶多端?” 秦奎被他呛得无话可说。摔倒在邢台边缘的秦怜儿,哭着喊道:“爹,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死。” “怜儿!”秦奎忍不住想冲过去,又被人墙搁下。秦夫人好不容易挣脱两位侍卫,踉跄地摔倒在地上,哭着抱住秦奎大腿喊道:“老爷,快救救我们可怜的怜儿吧。” 秦奎也是急,却无计可施。 秦怜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提声喊道:“爹,秦卫霜呢?大姐呢?她跟苏琚岚有交情,爹,你快叫她向苏琚岚求求情!” 秦奎惨笑道:“你们平日那样对待她们母子,你觉得她会开口求情吗?” ☆、042卷 劫刑场(下)也算是告白的一章 秦怜儿煞白了脸,哭道:“爹,我以后不会再欺负她们母子了,我发誓再也不会了。我们是一家人呀,我是她亲妹妹呀,她不能这么狠心!” 秦夫人捶胸哭道:“没用的,我跟老爷从昨夜求她求到今天早上,她连句话也懒得说,怎么可能帮忙?秦卫霜的心,根本就是铁石做的!” 秦怜儿闻言,身子就像被抽去精髓般瞬间瘫软了,只因为这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苏琚岚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不以为意,眼底微微泛起狠意:怨秦卫霜铁石心肠,也不看看是谁先造孽在先? 时辰将近,跪倒在苏王府门前的那些人又跌跌撞撞地闯到刑场边,哭喊道:“老爷!”“小雪!”均是南宫家跟其他行刑臣子的家属,他们见不到苏家也求不了情。 他们哭闹着冲开侍卫,行刑官见北面四名侍卫们拦不住几十个奋力挣扎的妇孺们,心念人之常情,便挥手放她们过,反正在他眼皮底下想酿祸也难。 他冷眼环顾四周,遥遥望见站在人群中的苏琚岚,心中一动。 苏琚岚淡淡回望一眼。 他微微颔首,表示定会将监斩之事做好,这才平静地收回目光。 刑场上哭闹着成了一片。 行刑官伸手抽出搁在桶里的死令,扬手抛出,厉声喝道:“时辰到,行刑!” “不要啊!”哭闹声瞬间闯到最尖端,生离死别,更何况死后首与身分家也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最先行刑是的南宫雪和秦怜儿。虽然她们是其中身份最低的,但因了傲君主旨意最先行刑且还是残酷的车裂,可见傲君主难以抑制的愤怒。 “爹娘,救救女儿啊!”秦怜儿手脚并爬地挣扎,身子被人倒提着往后拖,双手硬是在台面磨出十道指甲白粉的长长痕迹。 一直平静的南宫雪也等到缰绳套在脖颈收缩的刹那,终于歇斯底里地吼叫出声。她做不到视死如归,继而被惊恐袭击,厉声尖叫道:“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呀!锦妃娘娘,你说你很喜欢小雪的,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救小雪?小雪日后定会好好伺候您的,好好伺候七皇子的。” 泪水肆虐间,她终于瞟见学院里的面孔,便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烧毁套在脖子上的绳索,手脚并爬朝那奔去,哭喊道:“副院长,静曼老师,千顷老师,你们终于来了,你们是不是来救小雪的?小雪是不是不用死了?” “还敢反抗?”行刑官见她居然自行烧毁绳索,拿起敲堂木用力击在桌上,沉沉地一声重响后,南宫雪随即摔了个空,用力过猛扑倒在邢台边缘,翻滚了着半圈又掉到邢台下去,摔得满身泥泞。 两名侍卫二话不说,上前左右扯起她。 那轩辕学院的副院长跟教导南宫雪的两位教师,见状均是不忍地摇头,与南宫雪师生情谊尚深的静曼老师凄楚说道:“小雪,你怎么这么糊涂?” “老师,小雪知错了,求老师救救小雪。”南宫雪狼狈挣扎地喊道,却被侍卫越拖越远,闹得人仰马翻,两只细臂揪出血痕来。 “副院长,难道就没有办法救救他们吗?”静曼老师着急问道,“就为了一个郡主,值得让这么多人赔上性命?” 副院长摇头恨叹道:“他们处心积虑地杀人,又逆了龙鳞,能不死吗?昨夜恨山为他们求情,已让学院陷入是非不分的污名中。纵使我们心头再不忍,也只能作罢,谁让他们造孽在先?” 静曼老师悲凉地捏紧拳头,另外那位千顷男教师面无表情道:“自作孽不可活,好歹师生一场,我们能做的便是送她一程。” 四肢被缰绳捆绑左,南宫雪已无法挣脱紧紧勒在脖颈上的绳子,只能发疯地摇头,叫嚷起来:“我不死!我不死!我要见君上,我要见七皇子,七皇子一定舍不得我死的!苏琚岚,都是你的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行刑官面色一寒:“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来人,张嘴!”站在南宫雪身边最近的侍卫,扯起她的脸翻手狠狠几个耳光,直打得她嘴角破裂,血丝渗了出来。 邵乐忍不住伸手抓紧苏琚岚的袖口,别过头不忍看。 当五根绳子拴在五个方向的军马上时,南宫雪被调至半空,发出失魂落魄的尖叫,可倾天而落的雨水落地后渐渐升起了蓝色雾气,腾腾蓝雾迅速遮盖了邢台与台上的人。那股并不陌生的灼人热浪蜂拥而至,在璀璨夺目的蓝光中,一抹蓝色身影漂浮在邢台上空,四周景物因为热气关系,投射在瞳孔里的景象也已经产生了扭曲。 苏琚岚清晰知道玉崔嵬来了。 “谁是南宫雪?”话应刚落,正准备施展车裂的南宫雪感觉到四肢火热,脖颈灼痛,浑身缰绳瞬间被烧断了。她正要庆幸,却发现许多细密如丝的蓝线凶猛地爬满全身,将她吊至半空。蓝雾散去后,众人看清了漂浮在上空的诡异少年的容貌。 副院长暗地试探来者的道行,却没想到被玉崔嵬一声冷哼掐断了自己的宗法感应。他抬眸对上玉崔嵬蔑视的眼神,暗道两字:妖孽! 玉崔嵬哼一声,环臂道:“老头,你是谁?修为还可以呀……” 堂堂轩辕学院的副院长,居然被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如此无礼的质问,静曼跟千顷不约而同浮起一股恼怒的情绪。副院长却笑道:“蓝焰、火纹,你就是那夜在芸桥作乱的人之一?” “是又怎么样?”玉崔嵬懒懒道,右手虚抓,被千丝万缕捆绑住的南宫雪顿时尖叫地吊到半空中。他瞟了她一眼,双眼眯着观察后:“真脏,长得也很丑。” 起身的行刑官紧紧凝视玉崔嵬,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法场捣乱?” 玉崔嵬直接将他话掠过:“我捣乱又怎样?谁能阻拦我?”他翻转手腕间,冲向他的侍卫顿时肢体被控,从而挥刀同门。他左掌将一张褶皱的纸张甩平,缓缓念道:“龙潜,秦卫霜,应该是这两个名字。叫他们出来跟我打一打,打赢了,我就放人。” 他是冲龙潜跟秦卫霜来?苏琚岚暗自蹙眉,但听清玉崔嵬最后补上一句嗤笑,“就凭这两个人就能打赢苏琚岚?”她眼神瞬息幽暗,心中萌发狠意:玉崔嵬,你当真是个麻烦! 闻言,人群中有人嘀咕道:“难道那夜对决的另一个人就是岚郡主?” “可不是说那少女是水土双系吗?但郡主是火土双系呀!” “莫非郡主是天生三系?我靠,用不用这么打击人呀?” ……乍闻其声,嘈杂四起,人们议论纷纷。 苏琚岚凝视着悬浮半空的玉崔嵬,竖指捏了个诀,那凶扬的雨水原本尽数避过玉崔嵬的身子才落地,顷刻间,瞬息横向化成尖锐细针,毫不留情刺向玉崔嵬。 玉崔嵬体表泛着的蓝色光雾瞬间发出嘈杂的鸣叫声,他微微眯眼,耸肩弹开所有雨针。居高临下,如同鹰犀利的目光俯瞰黑压压的人群,冷笑道:“苏琚岚,我知道你在这里。干脆点,现在直接打一场,无论输赢都把人交给你!不然我就认定你怕了,苏家丢人,整个盗迤城也丢脸至极,让人随便折腾劫囚,全城都像乌龟王八蛋一样,畏畏缩缩不敢出来。” 笑,缓缓在她唇边绽开如花:玉崔嵬,咱们好歹都打了两场架,居然还不明白激将法在我这里最是无用?不过你也狂妄得可以了,现在烙下这一句狠话,多的是人跟你打。 “行,你现在不出来,我就在城门外等着,七天为限。还有轩辕学院的老头们,好像你们经常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什么事都管?上次阻扰我打架,这次也要阻扰,我直接说吧,你们想打我也奉陪,不过别弄些七老八十快踏进棺材的人过来,别人不说你们以大欺小,我也嫌弃被人说不敬老。”玉崔嵬说完,吊住南宫询作蓝雾消失了。 这种华丽的退场,又让人群再度哗然难安。准备服刑的人顿时起了躁动,各个挣扎的人仰马翻,行刑官边命人强压住,边望向苏琚岚。 苏琚岚缓缓摇头,示意他暂且阁下玉崔嵬的时,然后准备回个“一刀切”的行刑手势,但刚抬起的右掌顿时被人指缝交叉的含住,娇软甜腻的声音随即响在耳畔:“岚妹妹,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绣着金丝的红袖边滑下,露出比女子更雪白的手腕。 她抬眸滟滟一笑:“我可不信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者‘以德报怨’的废话。我既不做圣人,也不图死后流芳百世,我就想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赢驷目光牵在苏琚岚身上,眼眸微微闪烁,又轻轻摩挲着她指缝间的皮肤:“女孩子家,那么血腥干什么?” 苏琚岚巧笑嫣然道:“你、管、得、着、吗?”左手迅速朝行刑官下了指令,秦怜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