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秦水墨清清嗓子站起身来:“我二人一狐自哥勿远道而来,未曾备得厚礼,只这张琴还是少镖头所赠,实在惭愧。小女子便借花献佛弹奏一曲以祝总镖头寿诞之喜。” 水榭旁的湖中,藕花新残,荷香尚存。丹桂芬芳,随风而入。 秦水墨纤纤玉指抚上鸣香琴,《幻世曲》第一转倾泻而出。 满庭芬芳瞬时不见,化为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琴声婉转处,令人顿生出无限感慨。 鸣香琴幻世曲于口鼻之间的味道化作人间万事,既可依奏者心境,也可循聆者所感。 秦水墨此刻琴音渺渺,众人眼前也如早春绽放出朵朵春蕾,花枝烂漫处,翩翩佳公子折扇轻摇含笑转身。 待得辨清空气中弥漫的竟是荼芜香,秦水墨心中一惊,此刻自己的心境竟被那人牵扯的如此深?手下匆忙三个转音,便要换首曲子。 鸣香幻世骤然终止,三个突兀而清脆的高音骤现。 上官御风面色突然变了一变,“哇哇哇”随着那三个高音吐出三口鲜血,晕倒在地。 一瞬间红衣女子、虬髯壮汉和白发老者将秦水墨和丹青围在中央。 “叮叮叮”三声清脆的兵刃相交之声,一道白光以秦水墨为中心扩散开来,三人皆向后跃出五步,退出水榭,脸上阴晴不定,胸口起伏。 秦水墨看一眼丹青,衣袖似乎轻微摆动,身形却几乎未曾改变,仍端坐于席上。秦水墨不禁愕然,心中暗道:“师父也太变态了,培养出来的丹青简直匪夷所思,一招逼退三大高手,真真旷古烁今。” “啪”四周机枢之声忽响,水榭旁的青砖开合,粗若小指的乌金丝弹射而出,将水榭围成一座牢笼。 秦水墨执壶,倒了一杯“洞香春”,又给丹青夹了一筷子金丝芙蓉蒸蛋。 二人对坐,丹青吃的仔细,水墨喝的畅快。 远处传来上官云的声音:“家父病重,怠慢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秦水墨又喝一杯,摸摸小白,悠然道:“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吃顿饭了。” 丹青低头吃菜低声道:“红衣!”。 水墨品一口“洞香春”问:“嗯?”。 丹青道:“水腥气!” 秦水墨问道:“你是说她身上有昨夜河道内的水腥气,所以也是昨夜袭击我们的寂天教的女子之一?你知道她是女人也是闻得?而不是看见” 秦水墨见斗笠下的眼神清明透彻,便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秦水墨又问:“那你刚才说你长大了,要我不要再怎样?” 丹青怔了一刻,终是摇摇头再不言语。 一炷香后,秦水墨拎拎空荡荡的酒壶,瞅瞅丹青面前的八个空盘子,摇摇头道:“二师兄,你若再不出来,丹青就要吃的撑死了!” “呵呵”屋顶上有人轻笑,“丹青师弟吃不胖,水墨师妹酒量倒是见长啊!” 秦水墨撇撇嘴,道:“丹青师弟不爱说话,我可是记得你上次送大师兄的两坛罗浮老酒掺了半坛子的水呀!” “哎呦,我的好师妹,师兄背你回山还不成吗?”水榭外落下一人,正是二师兄玄怀。 四周机枢轻响,乌金牢笼收入地底,三人相视一笑。 十一月初五,冬至,雪。 中州天屿山莽莽苍苍的翠竹都披上了银色的外装。 玉笔峰上,一座雅致洁净的院落内笑语欢腾。 竹窗撑起,凉风带着雪花涌入,又在满室温暖的水雾中化作虚无。 “和了!”五师兄玄朔将手中的骨牌一亮。 三师兄玄奇大声嚷嚷道:“玄朔你手气也太好了!莫不是师父教了你千门之术?” 玄朔却手持蘸满墨的软毫,毫不客气地在玩骨牌的其他三人脸上各画了一只小乌龟。 秦水墨脸上顶着八只乌龟,一边洗牌,一边囔囔:“人家是女孩子嘛,怎么能画的这么丑!” 四师兄玄玉不禁一笑,摇摇头道:“我们水墨师妹终于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了,这些年赢我们私房钱的时候可没手软啊!” 秦水墨却道:“我那是替你们保管,省的你们将来娶嫂嫂的时候拿不出彩礼!” 二师兄玄怀手里拿抱着个白瓷瓶子从外进来,听得水墨这话笑道:“那本是我们送你的嫁妆!咱岭南画馆可要风风观光地嫁你出去!” 秦水墨面上一红,正待说话。 一旁伺弄炭火的大师兄玄机却道:“绿蚁新酒已好,红泥火炉正旺。你们小孩子家赶快去请师父!” 玩牌的四人,停下手中的活计,扭头齐齐冲后院喊道:“师父!徒弟恭请您老人家吃饭啦” 玄机摇摇头,无奈道:“还是这般没规矩。” 门外却有一人,年约五旬,须发花白,手持拐杖佝偻着腰大笑而入,“想死我的乖徒弟们了,老头子来了!”。来的正是岭南画馆的馆主丹辰子。 “师父!”秦水墨箭步上前,抱住来人,扬起小脸道:“您年轻英武,俊朗飘逸,可是这天屿山中第一帅哥!徒弟给您请安!” 丹辰子伸手拍拍秦水墨的头,笑道:“嗯,我老头子还就爱听你这女娃娃的假话!喏” 丹辰子手中托着七个红包,将最上面的最厚的一个递给秦水墨。 秦水墨连忙跪下磕个头接了。 天屿山中众师兄弟每年最隆重的节日便是冬至,大家会一起守夜吃团圆饭。丹辰子也会依年例给徒弟们压岁钱。 二师兄玄怀囔囔道:“师父老偏心了!年年给师妹的都是最大的!” 秦水墨冲玄怀扬扬手中的红包,叫道:“这都是师妹我攒给未来嫂嫂们的见面礼,二师兄努力娶个姑娘过门哦!” 玄怀叫道:“那也得大师兄先做个榜样啊!” 大师兄玄机却向秦水墨一瞥,又看一眼玄怀,正色道:“休得胡说!” 众人知道大师兄向来性子沉静,不苟言笑,便也做个鬼脸,不再取笑。 丹辰子哈哈笑道:“你们几个皮猴子,啥时候给我生几个小猴子,我老头子死也瞑目喽!” 秦水墨伸手捂住丹辰子的嘴,嗔怪道:“师父!您长命百岁,年年康健,水墨每年都要压岁钱呢!” 丹辰子捋一捋花白的胡子,笑道:“好好我老头子啊,一定活到一百岁!” 众人在大师兄玄机的带领下,依次向师父磕了头,领了压岁钱。 水墨四处打量一圈,问道“丹青去哪去了?怎么这会子都没见?” 玄机望望门外道:“来了!” 众人望去,漫天轻柔的雪花中,一白衣少年手捧红梅,翩翩而来。 丹辰子笑道:“果然天地造化,这一抹一笔,玉人红梅,纵是你等也难画神韵之万一。” 丹青进得屋内,将红梅插入先前二师兄玄怀搬来的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