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啊，惹上什么麻烦遭人追杀，或因为诈骗行为被国家宪兵通缉，再不然就是没计划的花销，弄得身无分文....只要是旅行的魔女常常就会遇到这些事，因此也正因为是魔女，才会适应这种情况，这也是常识了吧？”

    伊蕾娜振振有词的转过身，反过来对他说教了起来。

    这样的说词倒令安雁这会儿，捂着脸努力压下内心涌现的各种情感，带着隐忍头疼的表情，说道：“我想吐槽的实在太多，总之还是想办法.....”

    “弄钱？”

    “对，先弄....不？等等....虽然确实得先弄钱，不过我怎么感觉从你嘴里说出这话，满满都是犯罪气息？”

    下意识点头之际，他却突然察觉到奇怪的违和感，下意识看向边上少女。

    少女却带着爽朗的笑容，冲他用力地点头：“没事，是正经的生意哟~！”

    “....你越这么说，我怎么越感觉可疑。”

    “没事没事~我可是魔女，怎么可能会做可疑的事情？”

    才振振有词的说完，她的肚子就再次发出不争气的声音，令她不自觉捂着咕噜噜叫个不停的肚子：“....果然先喝点水，垫垫胃吧，不然实在没有办法工作.....”

    “.......随便你吧。”

    犹豫片刻，安雁还是放弃了劝阻，在边上帮伊蕾娜拿着帽子，看着她熟练地接水畅饮的可怜样子直摇头。

    也是在喝水充饥后，伊蕾娜便重新接过了帽子戴上，便拍了拍肚子换上轻松的笑容：“很好~肚子暂时是好了，接下去就可以好好工作！”

    这工作真不会进局子吗？——安雁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但在这走投无路的当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令他只能默默地跟着伊蕾娜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第四章 伊蕾娜的正经生意

    两人就这么穿行于街头，漫无目的寻找合适的作案....工作地点。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安雁突然想起了个相当重要的事情，停下脚步问道：“说起来你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是我们！”伊蕾娜回过头，郑重其事的强调。

    “......”

    “喂！不要一脸不情愿！对这里了解的是你吧！没有你配合我怎么展开工作？！”看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伊蕾娜顿时双手叉腰地跟着露出不满的表情说教起来。

    尽管不太想参与这种麻烦的事，此刻他也只能认命似的点头，令伊蕾娜带着满意地微笑继续道：“首先果然是占卜吧？不过我的水晶球没带，今天就.....”

    “看手相怎么样？”

    “手相？手相怎么占卜？你先演示一遍吧？”

    “那我还不如自己上？”

    “可以，你上吧。”伊蕾娜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一下就给他干不会了。

    这家伙不会是一开始，就想把问题推过来吧？——安雁满腹狐疑地盯着伊蕾娜，伊蕾娜明显看出他所想，带着受伤的表情连连摇头：

    “为什么要这样看我，现在我们是命运的共同体，我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算计你啊！你就算不能相信别人，你也绝对可以相信我呀！”

    “....姑且相信你一次。”

    虽然是完全信不过，但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即便彼此只是刚刚认识，现在却也是唯一可信的同伴。

    于是他在向伊蕾娜学习了一些关于骗术....咳，准确说是这门生意上的各种技巧之后，本来还磨磨蹭蹭的不太想去的他，便在伊蕾娜身后一脚下直接给踢出小巷来到了街头。

    不等他拍着屁股上的脚印回头抱怨，却是幸运地正好就看到，一名金发侧马尾的少女愣愣的看着他，似乎被他奇怪的出场方式给惊讶到了。

    特别是他的脑袋上，还戴着伊蕾娜借给他的三角帽，身上也披着明显有些太小的黑色长袍....就打扮来看真就可疑透顶了。

    尽管他对于这奇怪的打扮也颇有怨言，但根据伊蕾娜口述做这生意的时候，这样的打扮才更有利于筛选客户....她以前就是在角落摆着个可疑的水晶球、喃喃自语，同样是可疑透顶的样子。

    正是这样可疑，正常人都会理智的远离，反而能挑选出便利合适的“客户”，节约下许多的时间。

    不过也就在那金发少女惊讶于他的打扮之际，早有准备的他倒是忍着羞耻打量面前这金发少女，不自觉也同样有些诧异。

    清晨遇到的伊蕾娜很漂亮、很可爱，面前这位穿着白衬衫加绿色外套，搭配着灰色百褶裙的少女，同样也是名难得一见的美少女，还和伊蕾娜那样狡诈的人不一样，充满了青春与纯洁的味道。

    尽管对这样的人下手于心不忍，但他还是很快做好准备，并在最后为了整理心情干咳一声，便立刻凑近过去，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

    “咳....这位漂亮的小姐姐，你对自己的人生感到非常烦恼吧？”

    “哎？....人生？”

    突如其来的话，直接令那少女带着一脸戒备的表情，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摆明是把他当成可疑人了。

    尽管被人这样戒备多少令他有些受伤，可现在他确实就是个可疑人，所以他也只能忽略这个问题，露出微笑继续道：

    “就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个迷途的占卜师，因为泄露天机而时日无多，更忘记了过去，但现在我只想在人生的最后，继续我的使命解决你的烦恼。”

    “听起来好可疑....而且我也没有在烦恼人生.....”

    “别逞强了，能够轻易洞穿未来的我看的出来，你正在烦恼，现在不过是在伪装自己而已，其实内心相当挣扎——不过没事！只要借助我的力量，你的未来一定会变得光辉灿烂！”

    说话间他故意压低了帽檐，令不远处的路灯也无法照亮他的脸颊，同时他嘴角上翘在阴影中，露出神秘而自信的笑容。

    ....当然是他自己觉得神秘而自信，不过正常人看到估计10个人里9个也会觉得他更可疑了，十有八九都会扭头走人了....这点他其实多少也有些自知之明就是了。

    但这少女听我讲到现在，或许还是有戏的？——他心里才这样想，对面少女却再一次往后退了数步，一副随时准备逃走的样子，并带着僵硬的笑容指正：

    “....我真的没那么挣扎，我最多是在烦恼要不要组建乐队而已，而且你的设定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什么泄露天机而时日无多还失忆，说到底如果真那么厉害，自己给自己占卜也不会迷路了吧，设定是不是叠加的太多了？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困难，还是通过正规途径比较好喔？”

    “怎么办？伊蕾娜....我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而且我也不想突然进局子啊。”

    他闻言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在小巷里压低声音和伊蕾娜商量了起来。

    老实说如果不是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担心出现什么严重破绽的话，伊蕾娜都想自己亲自上阵，让他明白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占卜”，可这会儿也只能带着叹气的心情反驳：

    “你在想什么啊？正规途径怎么可能成功？哪有什么正规途径？难不成我们要乞讨吗？不是我说你，做人就应该自食其力啊！不要想着不劳而获！说到底施舍的话我们成什么了？还是说你和她要钱她真能直接给你了？我们这是正经生意不偷不抢的你担心什么？”

    “.....怎么办，我突然感觉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不要犹豫了，你想一下我们晚上睡哪里！吃什么！”注意到他的纠结和犹豫，伊蕾娜不禁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边上对他说教着鼓动起来，令他想起自己的处境，不由喃喃自语：

    “嘛.....也是，如果只是先了解一下，真解决了烦恼收取一定费用也是很合理的吧？”

    “就是了嘛！我们这是在帮助别人！”伊蕾娜微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

    “也是！而且这个人看到我这么可疑的人都没有立刻离开，要是错过了也不知道下个什么时候会出现，不骗的话实在太可.....”说到一半察觉伊蕾娜看自己的目光，出现了些许异样的他迅速改口：

    “咳，我是想说，被我们骗....不，是被我们教育过之后，肯定会得到个不错的教训，有助于避免日后碰到更恶劣的犯罪分子，至少也会明白远离可疑人的重要性。”

    “不不不....我觉得应该没有到那个程度，你正当化的是不是有些过头了？”一开始还担心他良心不安的伊蕾娜，现在倒是反过来傻眼的问道：“你心态转变的速度是不是快的有点吓人？而且为什么对这种事情这么熟练的样子？你真的是新人？其实我们一开始就是同行吧？”

    “怎么可能？我小时候可是正宗的三好学生！....大概。”

    “我小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被那么多国家通缉呢~”伊蕾娜摊开双手的感慨着，脸上虽有笑意，却多少带些空虚的味道。

    “....话说穿越异界，第一天就从事这种行业，你以为我好受吗？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

    “没事！习惯了之后，你就会发现这其实也是相当有意义的职业！”伊蕾娜带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不不，我完全不想习惯，更不想和你一样被通缉，你还是快点闭上你的乌鸦嘴，不要和我讲你那些倒霉事，老老实实在边上想好晚上吃什么就可以了！”

    “真能说呢~”

    “闭嘴。”

    “好好~你快先试试，不行的话就快点把她打发了，别让她耽误我们生意！”

    尽管不抱太大的希望，但伊蕾娜还是摆手反过来驱逐起他——因为她真的很饿！

    安雁当然也饿，这才打算暂时将道德什么的先放下，准备过段时间再去捡回来，因此他也就这么鼓起干劲，重新回到街道上快步走向似乎正打算夺路而逃的少女。

    第五章 钱与节操的选择题

    街道上正好路过此地，就被过于引人注目的安雁吸引，而下意识驻足的少女——伊地知虹夏这会儿其实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好奇的驻足观望。

    特别是靠着安雁在黑压压的小巷里，不知和谁在说什么的样子，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是遇到什么犯罪团伙，比如.....

    （拐卖人口，殴打、凌辱、然后逼迫去乞讨、去犯罪？！）

    回忆起安雁被一脚踢出来的状态，还有浑身脏兮兮的样子，虹夏倒是从害怕遇到犯罪团伙的状态，不自觉就联想到新闻里关于人贩子的报道，下意识就将伊蕾娜当成幕后殴打安雁，还逼着他打扮成这可疑样子的人贩子，顿时寒毛竖起，就想跑去警署报案。

    然而她才小心翼翼的转身要逃，安雁却已经重新脱离幽暗小巷，看她要走连忙冲上前去，从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稍微等一下，请相信我的能力和专业，刚刚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你的过去，还有充满了挑战的未来，对此我无法不感到忧虑，这才唐突的来打扰你啊！”

    “......”过于脱离现实的台词，令虹夏这会儿满脸无语，不知该不该表现出来。

    初次诈骗没什么经验的安雁，倒是也拿不准自己的表现，到底算不算是合格....就是看她一副憋着什么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受伤。

    可为了维持自己的神秘人设，他只能再次压低了帽檐....尽管对面少女别过脸去根本没看到，还是露出满脸的真诚，将手按在胸口上微微俯身：

    “或许你现在信不过我，但还请给我个机会，给自己个机会，让我帮助你吧，相信我，我一定能帮助到你！”

    （这个人是怎么样才能忍住没有笑场？果然是被打的太惨了，根本不敢笑吗？？）

    虹夏本能想继续逃离这，但是....才不顾一切转身，她却先一步听到安雁的肚子，传出相当大的声音。

    听声音就不像一顿饭没吃那么简单，这令她顿时停下脚步，犹豫道：“....你，多久没吃饭了？”

    “咦？”本来是在很正经的，想要从她身上搞点钱的安雁给这奇怪的问题弄愣了，但还是下意识回答道：“昨天晚上吃过几个果子？啊....不过太久没看过太阳，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晚上.....”

    “果然？！”他的台词令虹夏瞬间联想到了，他被囚禁在暗无天日地下室的场景。

    “嗯？什么？”

    “....等等！”不顾安雁的茫然，虹夏倒是浑身上下摸索一番，便取出了两张千元大钞，还有五百的硬币也给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谢谢？”他下意识接过了钱，却是很快也反应过来，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你这算什么？我什么都还没做？你这直接就给钱了，我成什么人了？？”

    “没事，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努力活下去哟！”

    如此说着，懵逼的安雁还没反应，为了避免他弄不到钱挨打的虹夏便匆匆忙忙的逃离现场，准备去警署报警来解救他。

    这倒是令安雁一人凌乱在了风中，好半天没想明白这算怎么回事，可小巷里的伊蕾娜倒是不在意这些，兴冲冲地跑了出来：“你竟然真的一次就成功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是有才能的行业新星耶！”

    “不是....就算被你这么说我也高兴不起来，说到底我都不清楚这算什么情况.....”他看着少女远去的方向，再看看手里的钱，总感觉收下这钱就意味着，自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老实说，我感觉她是在施舍我.....”

    “有什么不好？”

    “....你这个人真的一点脸都不要了唉，可是我多少还是想要点脸的啊！”

    “你在说什么啊？”伊蕾娜惊讶地白了他一眼，反问：“脸拿来做什么？能当饭吃吗？”

    “但就这样没脸没皮的活下去，真的好吗？你真的开心吗？”安雁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将双手按在伊蕾娜的肩上用力摇晃。

    可随他摇晃的伊蕾娜倒是凝视着他眼睛，理直气壮的道：“我觉得挺自由、挺开心的啊，那么在意面子才累吧？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难道就开心吗？不！完全不开心！我们是自由的！我们怎么可以在意别人的脸色？你搞错了人活着的意义啊！”

    越说越是慷慨激昂的少女，让他听的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嘴角微抽道：“....虽然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实际上只是为自己开脱吧？能不能麻烦你不要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话说你刚刚好像说过‘不要想着不劳而获，被施舍的话我们成什么了？’现在你不再说两句吗？”

    “.......”

    眼见没能糊弄过去，伊蕾娜略显尴尬地把视线移开，对他的话丝毫不予以回应。

    “喂，你说点什么怎么样？”

    “咳....”为了敷衍安雁审视的目光，还有现场似乎有些尴尬的气氛，她轻咳一声便露出浅浅的微笑：“总之大家都饿了，还是先去吃点什么，然后再慢慢讨论这个问题吧？”

    “....待会儿你肯定会当自己没说过这些。”

    “怎么会，请相信我，我可是魔女呀~！”

    “虽然是个因为欺诈成为了通缉犯的魔女。”看着笑容可掬的少女，安雁也露出笑容，直接揭了她的老底。

    这令伊蕾娜瞬间别过脸去，咂舌的小声嘀咕：“啧....早知道就不说这个了。”

    “....你真是有趣的人啊。”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我就是在夸你。”

    “哇啊~真是感谢喔~”

    “太浮夸了....”

    “你真麻烦！我真的快饿死了，快点先去吃点什么啊！”

    “....也是。”

    感觉到饥饿的他同样意识到，这个话题实在太过空虚，默契地与伊蕾娜一同将问题搁置，捂着肚子在街头上寻觅起食物。

    然而他们还没走多久，身后却很快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啊、找到了！快过来！他在这！”

    第六章 所谓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