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后悔。186txt.com他并不是有多想要迎娶虞氏啊! 谢葭松开了手,慢慢地向后退。 “娇娇……” 谢葭低下了头,也不闹了,只是眼泪还止不住。半晌,她轻声道:“或许是我错了。将军说得对,道不同,不相为谋……将军,您是盖世英雄,可惜,和妾身终究是无缘。” 她笑了起来,道:“您问妾身,您一定要娶妾,妾身又能如何?妾身以为您只是气话……看来应该不是。” 她红口白牙,说出了那句话:“妾身告诉你,妾身会如何。如果您执意纳妾,那妾身……只求一纸和离书,从此阎王殿前。也不相见……” “娇娇!” 谢葭转身避开他,跑了出去。 她的性子怎么就这么烈! 卫清风用力捏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宠着她了! “姑娘!” 然而事情的发展让他措手不及。耳边传来知画的一声尖叫。借着就是谢葭失足滚下楼的声音。 虽然她在第一时间用手抱住了头,但是摔在地上,也已经神志不清。 知画追了上去。抱住她的上半身,惶然失措地大哭:“姑娘!姑娘!” 卫清风快步下了楼。探过她的鼻息,几乎是在咆哮:“还不去请大夫!” 知画连忙连滚带爬地爬了出去。 卫清风抱着昏迷不醒的谢葭,平生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 大夫和谢嵩几乎是同时到的。 卫清风不敢搬动她,只是抱着她等在楼下。 大夫来看过了,松了一口气,道:“幸好姑娘机警,抱住了脑袋。但是有没有磕着。还是要等她醒过来才知道。将军,您可以把姑娘抱回屋里去了。” 卫清风半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把她抱上了楼。 一阵兵荒马乱,把她安置好了,大夫在检查她摔肿的双手有没有骨折。 卫清风不敢直视谢嵩:“岳父……” “混账!”谢嵩气得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气得直喘。 屋里的人纷纷侧目。 卫清风跪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入画忙道:“侯爷,您别气坏了身子啊!” 然而看到躺在床上的谢葭,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谢嵩气得伸出来的手都一直发抖:“我把我的女儿嫁给你,是希望你保她一命。如今看来,跟着你,她倒更是活不长!她过门不到一年,你就要纳妾!” 卫清风道:“岳父……” 谢嵩怒道:“我谢某人没有这样你这样的女婿!也不敢再高攀你将军府!你给我滚回去。写了和离书!我公爵府就养这个女儿一辈子!” “岳父!” “你给我滚!” 入画忙抚着谢嵩的背,道:“将军,侯爷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回去吧!” 卫清风只得站了起来,又看了躺在床上的谢葭一眼,终于还是走了。 谢葭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守着的大夫连忙又来给她检查了一番,又问了她几个问题。见她头脑还算清楚,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只胳膊伤得有些重,将养一阵子也就是了。” 谢葭点点头,平静地道:“有劳大夫了。时辰不早了,知画,送大夫出去。” 知画忙答应了,道:“陈大夫,这边请。” 大夫又道:“姑娘好生将养着,切莫多想。” 谢葭道:“多谢大夫挂心。” 刺槐躲在暗处,想上前请安,又不敢。 谢葭道:“刺槐,你出去吧。” “夫人……” “出去。” 刺槐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谢葭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慢慢地挪着躺在了床上。 真是……丢人死了。他们不会以为她是自寻短见吧……明明就是脚底打滑。 知画送了大夫出去,就又进来了,看谢葭躺着出神,就问:“姑娘,厨房温着蟹肉粥,可要现在端上来?” 谢葭“嗯”了一声。 知画出去吩咐了一声,又走进来,坐在谢葭身边,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她看。 “……”谢葭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了?” 她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自己已经死了,又回来了一样…… 知画突然就红了眼眶,哽咽道:“姑娘,您怎么这么傻啊,吓死奴婢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果然…… 谢葭艰难地翻了个身,道:“知画,我是鞋子打滑……” 知画才不信,呜呜地哭了半晌。 ☆、no089转机 谢葭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我睡了多久……我摔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知画果然哭声稍歇,爬起来擦了擦脸,把事情大概跟谢葭说了……又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道:“侯爷守着您到半夜,就是刚刚才走的。姑娘放心,就算真的和离了,您就回公爵府来做掌家的姑奶奶。侯爷给了您那么多嫁妆,您就是要自立门户也不是不能的。” 谢葭倒有些茫然:“你也觉得,一个人落得自在……” 知画的眼圈儿又红了,道:“那也好过姑娘过得不痛快,要自寻短见啊……那人还没过门呢姑娘就跳楼了……” “……我说了我不是自寻短见!是脚滑了!” 知画忙道:“是是是,姑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谢葭懒得跟她计较,叹了一声,自己发起呆来。 知画忍不住道:“将军那儿怎么办?” 出乎意料的,谢葭并没有悲从中来,痛哭流涕,只是淡淡地道:“由他吧。他说的对啊,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又不懂得他的宏图大志,只知道牵扯在儿女情长里……” 最后两句话,好像有些讽刺的意味。然而她却在苦笑。 这样的话,跟着卫清风一辈子,非得气死不可。他身在官场,挡住了现在这个虞氏,以后呢?联姻这种事情的好处,是屡试不爽的。 今儿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她唯有一愿而已。可是他的反应是那样的…… 她也只能说,夫妻情分,她也尽过力了。他要怎么样,她也无能为力了。毕竟,如果他没有那个心。强用谋略手段把人拴在身边,也没有用。 她闭上了眼睛。 知画不敢再问,只伺候她喝了粥。然后就服侍她睡下了。 幸好胳膊没有骨折,只是肿得厉害。谢葭只好开始了漫长的将近整个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卫清风来过一次。但是被谢嵩赶走了。他也就不再来了。将军府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谢葭和谢嵩反而亲近了很多。后来好一些了,偶尔她也愿意陪父亲下棋。 恰逢谢三郎满月。谢葭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喜气洋洋地张罗着想要摆个小宴。心里却盘算着,等满月酒过了,就要把谢雪送到寺庙里去。 当天,谢葭兴致颇高的拿着一张小帖子去找谢嵩,道:“父亲。” 谢嵩放下手头的公务,笑道:“娇娇来了。” 谢葭笑道:“今儿是三郎满月。父亲。给三郎起个名字吧。” 谢嵩不禁莞尔,道:“娇娇拿着帖子来,不是已经想好了吗?” “这帖子是空的”,谢葭忍俊不禁,把那张空空的帖子摆在谢嵩面前,笑道,“等父亲题了名字,拿去给姨娘看啊!” 谢嵩想了想,提笔写了一个“勤”字,笑道:“天道酬勤。就叫勤儿吧。” “谢宏勤……”谢葭笑了起来,道,“我这就拿去给姨娘看。” 谢嵩忙道:“娇娇,先等等。” 谢葭疑惑地看着他。 谢嵩示意他先坐下。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 他果然道:“你和清风的事儿……父亲想了想,你还是见他一面吧,有什么的,当面说清楚。当时,父亲也冲动了。” 谢葭的脸就垮了下来。 谢嵩隐晦地提点道:“他最近,也吃了些苦头。你到底是他的结发妻子,还是该去看看他的。你想想看,自你回了府,他几乎是隔三差五就会跟过来瞧瞧你。说他对你没有心,父亲也不相信。” 谢葭嘟囔道:“可是父亲,您不是也说了,儿过门不到一年,他就要娶妾,要他写了和离书来的吗……” 谢嵩笑道:“我怎么听说,是太夫人做的主,打算让虞氏年后过门的?” 谢葭不语。 谢嵩叹道:“从前,他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如今都大半个月了,也没见他的人影,你不觉得奇怪吗?” 谢葭淡淡地道:“有什么奇怪的,可能是想明白了,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和儿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您又是教他的老师,他写好了和离书,又不敢拿来……” 闻言谢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莫非在你眼中,卫大将军就是一个这样怯懦之人!” 谢葭有些难堪,别开了脸,不说话。 谢嵩道:“明儿去看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葭只好点了头。 这样一来,谢葭自己一手安排的满月宴,她自己也吃不痛快了。 隔天,她起了个大早,也不化妆,就顶了个元宝髻,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坐上了去往将军府的马车。 这个时候,卫清风应该还在上朝吧……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谁知道会这么巧,平时经常上朝上到大正午,今天竟然很早就下了朝。她前脚刚走,谢嵩后脚就到家了。那么卫清风……可想而知。 路上看到下朝的官员的马车,如车水马龙一般,她心里就知道不妙了。但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让身边的人看笑话。 到了将军府,门房看到她,面色都有些奇怪。她也没在意,直接去了莲院子给太夫人请安。 走到门口,却被人拦住了。谢葭有些奇怪,着人去通报了,出来的却是行色匆匆的卢妈妈。 “夫人!” 见到谢葭,她一脸歉意,道:“,难为您跑了这一趟,不过太夫人身子不太舒服,喝了药刚睡下了。实在是不方便见您。” 谢葭忙道:“不舒服?怎么不舒服?” 卢妈妈便道:“只是染了风寒,怕过给夫人。夫人还是先回去吧,过几日再来请安。” 谢葭起疑,那是得病得多重?以前太夫人有点什么不舒服,她都是要在身边伺候的。何况媳妇儿侍疾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看卢妈妈的神色,她也没有多做停留。只道:“那我改天再来。” 卢妈妈于心不忍,在她要走出去的时候还是道:“您去江城楼看看吧!” ……去了,她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她心头突然狂跳。果然转了个身,往江城楼去了。 还没进门,正碰到行色匆匆的鸳鸯。见了谢葭。她简直要喜极而泣:“夫人!您可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 鸳鸯神色黯然,道:“您自己进去瞅瞅吧。” 听到这样的话。谢葭第一反应就是卫清风到底怎么了?难道他也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心中莫名的一慌,她急步上前,也不等人通报,一把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夫人!” 书桌后有个人,正提着笔,一脸愕然地看着她。然后就笑了起来。 谢葭盯着他,三秒。然后勃然大怒!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根本好得很! 然而走出去没几步,她突然想起来…… 又快步冲了进去,果然他是用右手提笔,谢葭冲到他面前,憋了半晌,道:“你,你的手怎么了……” 她记得他是左撇子……而且右手做别的可以,写字好像是不太灵便。 卫清风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回来看看爷!” 到现在他想到太夫人说的话,还气不打一处来! 母亲说他耽于儿女情长愧对卫氏列祖列宗。又说她若是对他有意早就该来看他,他自信满满要等到她到他面前来痛哭流涕的忏悔,谁知道她竟然窝在府里那么久直到今天他的伤都好了个彻底! 幸而她还有点良心,一眼看出他的手不对劲…… 谢葭额前青筋直跳。怒道:“妾身是要来恭贺将军大喜吗!还是来问将军和离书写好了不曾!” 卫清风的脸色迅速青了下去。 谢葭看他无恙,直恨自己犯贱丢人,为了不再一次嗝屁收场,果断决定帅气离场。 卫清风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心有不甘,却又咽不下那口气,只能苦笑,喃喃道:“果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谢葭听到了,气得要命,脚下更快地走了。 然而她站在园子里发了一会儿愣,却又清醒过来…… 众人的样子都太不寻常。谢嵩似乎话中有话,卢妈妈一脸欲言又止。卫清风……他哪来这么厚的脸皮现在还跟自己嬉皮笑脸? 她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到时候更丢了分子。 然而想了半晌,还是慢腾腾地挪了回去——只这一次,不去问个明白终究不会甘心。 脚下仿佛有千斤重,她又害怕又期待。 鸳鸯惊讶地看着她去而复返:“夫人……” 谢葭有点尴尬,但还是一脸凛然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做贼似的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门没关。 卫清风低头翻阅着什么东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