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一夜之间长大了,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高度上,能像朋友那样说说话了。xinwanben.com 到了寅时中,卫太夫人带着卫忘忧告辞,谢葭去送了。 谢葭有些感慨,道:“三娘,也长大了。。。。。。” 墨痕微微一笑。好歹从娘家出来的一个姐妹,是和姑娘亲近的。而且现在又被卫三太夫人收到膝下做嗣女,以后大概也是要招赘,并且继承卫氏三爷的衣钵的。以后会是个不小的助力。 刚回到江城楼,卫清风身边的鸳鸯就来了。 “夫人”,鸳鸯行了礼,面色有些忐忑,“知画让奴婢回来找夫人。” 谢葭“嗯”了一声,道:“怎么回事?” 鸳鸯斟酌了一下,还是道:“将军,出府去了。。。。。。” 谢葭眉心一跳,道:“没有给母亲请安就出去了?” 鸳鸯似乎难以启齿,脸色证明了正是如此。 谢葭沉下脸,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鸳鸯低着头道:“去了秀满楼,是个酒楼。” 是去喝酒了……鸳鸯又道:“知画跟着去伺候了。” 没有给太夫人打招呼,就跑出去了,这是很不合规矩的。而且又是跑去喝酒了,难保到时候喝得一身酒气才回来,若是被太夫人知道了,恐怕会大发脾气。太夫人对他的管教非常严格,不大喜欢他和王越彬他们来往。最糟的是如果他今晚不回来过夜。。。。。。 这可是动了真格儿的事,做妻子的少不得得帮着遮掩着点。说起来,谢葭一直觉得这个时代的正妻,倒比较像男人的老妈。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要照顾他的感情生活。 “等等看。”谢葭道。 然而不久就要用晚膳了,卫清风摆明了是不打算回来吃饭了。到了晚膳的点儿,谢葭只得独自去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竟然也没有问起卫清风的去向。这才是最糟糕的,因为这说明她八成已经知道了。最好卫清风能自己回来,或者谢葭能想办法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了。做母亲的才能给成年儿子一点颜面,就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no066放纵 心惊肉跳地吃过晚饭。谢葭又带着人回江城楼去等。 说起来,他们分房已经小半个月了……这期间,也没见卫清风碰过哪个丫头。想到这个,谢葭的心一软。 等到戌时初,按卫清风的习惯,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准备洗洗睡了。 鸳鸯急得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裙摆,最终还是耐不住,道:“夫人,难道我们就在这儿这么等着不成?将军再不回来,只怕太夫人那儿……” 谢葭也心烦意乱,放下书,道:“那能怎么样?派了人去请他,他也不回来。难道我能大半夜的自己找上门去吗?” 何况他也不一定会听她的。 思前想后,她却更加坐立不安,最终还是站了起来,道:“鸳鸯,你去将军房里,找几件他小时候的衣裳来……我们换上男装,从后门出去!” 鸳鸯闻之色变,但毕竟是从小练家子的,还是有些见识。想来想去,还是去了。 没有太夫人的对牌,谢葭只能让轻罗去想办法,调了一辆她陪嫁的车子出来。几人开了后门,就出去了。太夫人迟早要知道的,但那个时候她们已经出去了。最坏的结果就是等把卫清风拎回去,到时候一起挨太夫人的罚了。 为了避免从前被萧府下手的事情再次发生,谢葭出门把自己身边身手好的全带上了。谢府的家徽也遮住了,虽然等闲人不敢犯谢家,但是也避免就有人冲着谢府来。 马车停在秀满楼。 这个地方算是半个青楼楚馆。艺伎十分有名。头牌梦蝶舞技一绝,经常出入公侯府上表演。未靠近。已经听到欢声笑语,莺莺燕燕。以及混合着脂粉味的浓烈酒香,随着夜风送来。 马车上下来一个劲装小公子,生得明眸皓齿,但是神色间非常不耐。身边只跟着两个胡服小厮,余下皆是佩刀侍女。 小二眼尖儿,暗暗思度这是谁家贵公子——京城勋贵,多是他们的常客。念头刚转,他已经迎了上去。谄笑道:“哟,公子。您这是第一次来?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众女都有些为难,不知道要怎么在这种地方把醉生梦死的男主子找出来。 谢葭却颇有派头,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笑道:“小哥儿,我们和朋友约了在此一叙,劳您引路。” 小二抓了银子,手里沉甸甸的。便知道分量不轻。忙笑道:“客官这边请!不知道客官的朋友,是哪位贵人。” 谢葭笑道:“是王府的王公子,和卫府的卫将军。” 小二道:“原来是将军府的朋友!王公子不在。刚回去了……” 正说着,他引着谢葭等人上二楼,却迎面碰上一个匆匆而下的人,此人似乎喝了不少酒,一身酒气,满脸的不耐烦。谢葭正留神听小二说话,一时不妨,就被他撞了一下。阮姑眼疾手快,一伸手按住了旁边差点被连环撞倒的轻罗把她按着扶住楼梯扶栏,再抱住谢葭让她站稳。 轻罗惊呼了一声:“姑娘!” 那撞人的本是满脸不耐,听了这一声才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却在看清楚之后就凝固了。整个人变得非常尴尬:“嫂,嫂子……” 谢葭在阮姑的扶持下站好,丫鬟正手忙脚乱地来收拾她的衣摆,闻言她抬头瞥了那人一眼,认出了他是谁,就有些轻蔑地道:“向容轩?” 是卫清风的猪朋狗友之一。 向容轩的脸就涨成了猪肝色。他也知道,卫府的太夫人并不喜欢卫清风和他们来往。而他们的身份,也确实不能和卫清风比肩。王越彬起码还有个侍郎老爹,自己却只是个…… 谢葭转身对小二道:“我碰到熟人了,小哥儿请便吧。” 说着,又给了赏银。小二看出不对劲,巴不得马上抽身,听了这一声,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谢葭提了提裙子,头疼地道:“你快带我去找我们家将军。他再不回去,倒霉的就是我了。” 言罢又埋怨道:“我一个人闯到这种地方来,还好遇见了你……” 向容轩一个激灵。 谢葭又轻蔑地看着他,道:“既然叫我一声嫂子,那还不快带我去找人?这地方乌烟瘴气的……” 原来是不喜欢他们来这种地方消遣……到底是正经的大家闺秀…… 向容轩倒笑了起来,道:“嫂子也别生气,清风过两天就要出征了,心里又不痛快,才……” 谢葭讶然,卫清风要出征了?!怎么连太夫人那里都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难道连太夫人也不知道…… 向容轩突然变得很殷勤,引着她们上了楼,找到了卫清风他们所在的包厢。 在门口没觉得什么,向容轩敲开了门,男人女人的嬉戏的声音和丝竹之声就扑面而来,带着一股馥香的热浪。谢葭眉心一跳,转身就走。 “诶!嫂子!” 原以为可以专心做个给男人擦屁股的贤妻的…… “姑娘!姑娘!” 耳畔传来乱七八糟的一片响动,谢葭也分辨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直到有人越众而出,拉住了她的胳膊。 “!!!!”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冷淡,正想说话。结果被人一把扛起来扛在肩上。顿时周围哄笑声一片。 耳边听得一个吴侬软语的女人道:“公子是要留夜了?好屋子一直备着呢。” 卫清风淡淡地道:“留夜。” 谢葭紧紧地抓着他的头发,一声不吭,被他扛到了一个香喷喷的房间里。他振臂把她丢到床上。在她手忙脚乱要爬起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卫清风亲自去点了蜡烛。外面的欢歌笑语,好像一下子就远了。 谢葭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心凉了半截。 她是他的正妻,他却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还要留夜…… 心里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好感和依赖,崩塌只需要一瞬。下一刻,她再抬起头,已经满脸的疏离和冷漠:“将军,您该回府去了。” 卫清风喝得有点多。摆摆手,道:“你先别说这个。告诉我,你怎么会来?” 以她一直以来的作风,不是应该冷眼旁观看着他闯了祸,然后被母亲责罚的么?说不定她还会在一旁幸灾乐祸。 想到这个,他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谢葭想到刚才那混乱的场景,又尴尬,又无奈。昏了头了,来找他干嘛。让他挨骂不就好了! 卫清风低声道:“娇娇。去给我倒杯水。” 谢葭站起来去给他倒了杯水,他像以前一样就着她的手啜饮了几口,然后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过来。水就全洒到了两人身上。 谢葭闻到浓烈的酒气,顿时脸色煞白。 抱着怀里的人,卫清风长出了一口气。她还是那么小,好像永远也长不大。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卫清风没好气地道。 “将,将军……”她有些不安,悉悉索索地动了动。 卫清风耷拉着眼皮,想着自己的心事:“嗯。” 谢葭想了想,轻声道:“您要出征?” 卫清风睁开眼,道:“没有的事,你没有给我生下儿子,就轮不到我出征。” 他突然笑了起来。跟她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呢! “……” 现在想来,将军府答应了公爵府那种要求,也是做出了颇大的牺牲。他们卫氏一族的男人随时要点将上战场,那么后方最好能留下子嗣。不然断子绝孙,可不是好玩的事了。 卫清风不是一个没有家族责任感的男人,那他为什么还要娶她,还答应了那种条件?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谢嵩的栽培之恩? 谢葭有些难堪,道:“是妾身连累了将军。” 卫清风微微一哂:“你不生气了?” 谢葭老实地道:“生气。” 卫清风确实喝多了,目中有些微醺,闻言便紧紧搂住她的腰,低声道:“别跟我生气。” 也许是酒后吐真言,他索性把话都说开了:“你是没见过,我身上大伤小伤不计其数,致命伤就有两处。我是死里逃生的人了,可我才打了几年仗?娇娇,我注定是要打一辈子仗的人,谁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回不来了?” 谢葭想到先前卫太夫人说的话,顿时有些心惊:“将军……” 卫清风低声道:“所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起码生气也不要生那么长时间。我既然娶了你,也会尽力对你好。” 今天晚上确实受了惊吓,谢葭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卫清风大惊失色,顿时就有些手忙脚乱:“怎么哭了!” 谢葭第一次知道放纵自己是什么滋味儿,也许卫清风说得对,人生苦短,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扭扭捏捏上?她捏着卫清风的衣领,骂道:“你今天为什么不去给娘请安就跑出来,让我还要女扮男装到这种地方来找你!我是你的正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不给我体面!我还要不要见人了,要不要见人了!” 说着,又哇哇大哭了起来。 卫清风好气又好笑,拿了帕子给她擦脸,道:“我又不知道你会来。好了,别哭了。” 谢葭收不住,索性一股脑全说了:“你,我们才刚成亲,你就跑到这种地方来……” 卫清风仔细擦着她的一脸眼泪鼻涕,道:“我从来不留夜的。朝廷上的事情你不懂。总之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来就是了。” 谢葭又道:“你在外面招惹什么人我不管!反正我是你的正妻,正妻!谁敢惹到我脸上来,我决计要她好看!你到时候可别心疼!” 卫清风愕然:“我哪里惹了什么人?” 成天一群臭男人混着呢! 谢葭是想到了王小姐,还有吟翠碧玉之流……什么东西。也敢给她脸色看!真要进了门你们丫的全是妾!给她端洗脚水都不够格! 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只色厉内荏地道:“反正你给我记住了就是!” 卫清风有些讶然她的嚣张,最终无可奈何,还是道:“说什么胡话呢。” 他的态度都这么诚恳了,谢葭想了想,还是有些生气,气咻咻地别开了脸。 卫清风擦干净她的脸,又给她擦手,道:“你放心吧,刚才在场的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人出去乱说话的。” 言罢,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笑道:“横竖明儿娘那是躲不过去了,不如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谢葭刚想张嘴说话,他又道:“现在回去,咱们俩一个也别想跑,都是要到祠堂罚跪的——你别看娘疼你!还不如先睡个好觉!” 于是谢葭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