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越伏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却还是辩解道:“皇上明鉴,臣方家与云家向来是世交,臣也有幸曾经得见娘娘天颜,娘娘入宫之后,臣向来不闻后宫琐事,也一直不知道娘娘为何会以宫女的身份入宫,只以为娘娘是云家小女儿正选入宫的,所以……所以也就未曾提及……” 覃沨远看着地上的方清越,方清越一家确实是人人忠臣,方清越向来在宫中当御医当得兢兢业业,而他的父亲方霍更是镇守边关的武将,他的妹妹方清莲是三王爷府上的正妃,若说方清越知道云灵萱的底细,也实在是有情可原。 只是如今云灵萱昏迷着,这些事情也无法一一调查,当务之急还是救回云灵萱的性命,覃沨远不耐烦的挥手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劳烦皇后先去调了雪妃的奴籍来看,再让人把云太尉和云家的嫡女请来,看看雪妃究竟是不是云府的小姐!” 一屋子的人都有些乱,就连平常最为端庄的逸贤皇后也有些乱了阵脚,如果云灵萱真的是云家的小姐,那么她也逃不了被牵扯进去,毕竟每个人晋升的时候,都是要由皇后来审核资格的。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这项制度早已经是名存实亡,皇上若是喜欢,那些妃子是不是出身优良又怎样? “你先起来。”覃沨远不耐烦的催促跪在地上的方清越,“还不快来为雪妃施救。” “是。”方清越连忙走上前去,开始为云灵萱进行检查,覃沨远的眉头越皱越紧,云灵萱的脸色渐渐变得越来越白,皮肤似乎都开始变得透明。 “都别在这站着!”覃沨远没有心思关注云灵萱的身世是真是假,这身世的问题,等到救回了云灵萱自己再追究也不迟,只是现在,他快要失去她,他已经不能再想…… 不能想象见不到她的笑容是什么样,不能想象若是没了她在自己身边撒娇是什么滋味……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捶向他的胸腔。 被训斥的妃嫔们不敢再多加逗留,纷纷让侍女放下给云灵萱带来的补品便回到了各自的宫中,而这个时候,得知了云灵萱这个惊天秘密的琊妃,又萌生了其他的心思…… “我就说!雪妃看上去长了一张狐媚的脸,背地后里还不知道背着皇上干了多少龌龊的事情。”虽然是咒骂云灵萱,可是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琊妃在说自己。 琼儿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就是,看来那晚宝华殿,雪妃就是跟这位方神医一起去的,方神医自己刚才也承认,自己在入宫之前就跟雪妃相识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雪妃一直以宫女身份在宫中伺候呢?” “先不要轻举妄动。”琊妃这几日把那日看见辰嵩白鬼魂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精神又好了些,准备进行对云灵萱的打击报复,“如今她还病着,皇上肯定是对她诸多怜惜,就算是说出来了这件事情她也不会受到什么打击,等到她好起来,把这件事情一抖,皇上对她费了那么多心思,却被带了绿帽子……” 像是想到了云灵萱会有多么惨不忍睹的下场,琊妃突然魔征的笑了起来,那笑声甚是吓人,倒是吓到了身边的琼儿。 芳菲殿中,所有人还在进进出出的为了云灵萱的伤势而忙碌,而皇后的脸色却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她去了敬事房,查阅了关于雪妃的身世,可是上面的记载不过寥寥,方清越当时安排云灵萱入宫的时候已经将一切打点妥当,那本档案里面,除了写了官家女子四个字之外,便没有任何的消息可以证明云灵萱的来历。 “这是怎么回事?”逸贤皇后端庄的模样消失不见,甚至有些气急败坏,难道说,云灵萱入宫,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她突然觉得有些后怕,若这云灵萱是进宫来刺杀的刺客,岂不是自己放过了这样大的一个漏洞?! 彩翠在旁边悄声提醒道:“娘娘,这次查雪妃娘娘的来历,只有娘娘一人经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审查嫔妃晋升的资格,只是出了事才有人想起来追究责任,娘娘不如……” 逸贤皇后不住的思索着,这件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自己的命运,就看皇上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了。 若是皇上喜欢云灵萱,能够忍了她欺君之罪,那么自己想必也不会受到什么牵连,可是云灵萱身为云家庶女,虽然是个庶女,却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为什么要费尽心力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进来呢? 皇后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么多年来在宫中的浸染,却还是让她决定赌一把。 皇上对云灵萱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即使罚了云灵萱禁足,也还是每日都去看她,这一次想必云灵萱还能够化险为夷,而且,这样反常的举动,说明云灵萱一定有着这样做的深意。 自己若是帮了她这一次,那就相当于抓住了她的一个把柄在自己手上,等到她痊愈再起的时候,岂不是对自己更加言听计从? 衡量许久,皇后“啪”的合上了那本册子,看着敬事房的人问道:“雪妃娘娘的这些册子,可有别人来查看过?” 敬事房的徐公公摇摇头,“并没有人来看过,奴才也不过是在这奉命登记罢了,雪妃娘娘的底子,当时收进来的时候并不是奴才在这里当值,所以皇后娘娘要问什么,奴才也是不知道的……” “娘娘。”彩翠还要再劝,若是编造上一份完整的入宫简历来看,那么所有的事情就是云灵萱自己承担了,皇后尽到了自己的本分,无需承担任何责任。 她们已经出来了一个时辰,拿一本册子的时间应当来说是绰绰有余,若是再不回去,难保给人落下话柄。 逸贤皇后看了彩翠一眼,将那册子递了过去:“去芳菲殿。” “娘娘!” “本宫自有打算。”逸贤皇后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惊慌神色,沉浮多年,她若是连这一点小事都不能平心静气的处理,也未免太过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