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还不滚!" 蒋项墨却是猛的回过神来,一张黑煞脸涨红一片,颜色都跟那熟透的茄子差不多了,他对着穆老爷子尴尬道:"外祖父,我,我不小心冒犯了苏晗,我,我对她负责,求外祖父成全……" 老爷子身后的子熙听的眼前一亮。bookzun.com 哇,老天保佑,他这个蠢爹终于开窍了,还一跃成为无耻中的高手。 负责?外祖父?成全?听着这些厚颜无耻的字眼,苏晗气的七窍生烟,她猛的打断蒋项墨,情急之下也不用帕子,拿袖口狠狠的抹了嘴唇,又往地上呸了一声,冷笑道:"谁要你负责,想的美,姑奶奶就当倒霉被一只疯狗啃了!" 苏晗这话说的忒刻薄伤人,穆老爷子心中一顿,沉喝道:“晗丫头,不得放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这一瞬,蒋项墨没有吭声,僵在那里许久没动,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冲穆老爷子一抱拳,头也不回的走了。 “爹,爹……”子熙忙冲他娘跺了跺脚,追了出去。 子熙可怜巴巴的拉着蒋项墨道:“爹,求你不要生娘的气,她就是这样不懂事,臭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一阵子就会好了……” 蒋项墨默了默蹲下身子将子熙抱在怀中,感受着儿子小小的柔软的身子,有些悲凉的亲了亲子熙的脸蛋道:“熙儿乖,爹有急事要回京城……以后,爹会经常来看你……” 子熙大吃一惊,几乎要哭了出来,抱着蒋项墨的脖子不肯放手,“我不要,我不要爹走,就算娘不喜欢爹,爹也可以住在我们旁边啊,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爹了……” 蒋项墨心中痛彻难言,别开脸去,不让子熙看到他眼角的那抹湿意。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老爷子冷着脸呵斥苏晗,那语气是几年来少有的严厉,苏晗咬了咬唇没敢顶嘴。 瞅着苏晗那委屈十足的模样,老爷子终是心疼没有再责备她,而是绷着脸上前检查了她的脚背。 那花盆太重砸的不轻,万幸没伤了骨头,在床上休息两天消了肿就会没事了。 有些话老爷子本来不想说,也不想将苏晗逼的太紧,可眼看着这两个冤家闹的不像话,完全让人省心不起来。 老爷子叹了一声摆手让花草出去,坐到苏晗对面,严肃了脸色道:"晗丫头,你跟外祖父说实话,要是蒋小子坚持让子熙认祖归宗,你愿不愿意跟着一同回蒋府?" 苏晗想都没想,立刻摇头。 原主就是在蒋府一命呜呼的,她傻啊再回去,那不是找死吗! 一见苏晗这毫不犹豫,没做一点考虑的态度,老爷子心中一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怕晗丫头当初在蒋府吃尽了苦头,对蒋家排斥又畏惧,不过那时候蒋小子不跟晗丫头一条心,她出身低微,再加上有心人的挑唆和老夫人的刁难,她自然是如履薄冰艰难万分。 可这一遭,蒋小子却是跟他做了保证,老爷子深信蒋项墨是个信守承诺的大丈夫,不由沉吟了道:"就是为了子熙,你也不能勉为其难的回去?你放心子熙一个人回蒋府,你不怕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老爷子这话让苏晗一滞,深深的迟疑起来。 她当然舍不得儿子,但她骨子里是现代人的思想,生活不是熬日子,她才二十,一辈子和一个真心没有好感的男人绑在一起,想想她就难以忍受,况且子熙已经渐渐的长大,会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而且子熙是男孩子,高门大户里的规矩是男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是要住到外院去的,并不是时时刻刻需要她这个娘,甚至更多的时候怕是子熙为她操心……再说只要蒋项墨的态度摆的正,对子熙足够的喜爱和器重,续娶的女人拿捏不到子熙…… 有了这番思量,苏晗还是坚定的摇头。 老爷子的神色彻底的黯然起来。 感情的事情的确不是买东西可以强买强卖,这一个人打心底厌恶另一个,是肯定不能和睦的,即便强捏到了一处,也过不好。 他是不是不应该答应蒋小子? 老爷子有心想告诉苏晗蒋二后悔了,想从头来过,一定能对她好,可又想到苏晗对蒋项墨的排斥和厌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他认为好的,不一定对晗丫头合适,日子还得晗丫头自己过,他什么都能替晗丫头做主,唯独感情上的事不能,这婚姻大事还是晗丫头自己做主吧。 老爷子忧心忡忡的出了苏晗的屋子,但京城他还是要回去一次,逃避了这么些年,是时候回去给穆家的列祖列宗上香告罪了。 两天后苏晗的脚伤果然好了许多,这一日是蒋项墨回京复旨的日子,一早就听得隔壁院中搬箱倒柜嘈杂一片。 而这两天内,蒋项墨没有再来苏晗家,却是亲自将子熙带了出去,父子二人一同将姑苏玩了个遍。 因为噜噜,子熙的伤口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好了,疤痕比想象中的淡一些,却依然很明显,特别是脸上的那一刀当时深可见骨,现在虽然愈合了,却有一条凸起的粉红疤痕,破坏了子熙粉雕玉琢精致漂亮的小脸,即便能消退,只怕也要三年五载,苏晗看的心痛不已,每次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子熙却满心的不在意,甚至觉得他那些疤痕是英勇的标志,自豪的很,而且自他发现他爹鬓角处也有一道疤,只是蒋项墨一贯沉肃着脸,面色又黑,不太引人注意,子熙更兴奋了,觉得他爹就是因为那道疤痕才显得英武不凡,震慑人心,长大后他定要如他爹一般,驰骋沙场威震敌胆,成为举世的大英雄。 苏晗有一点还算通情达理,她不待见蒋二,却是不拦着子熙跟蒋二亲近,甚至盼着蒋二走前多陪一陪子熙以弥补子熙这些年对父亲的缺憾。 子熙听着隔壁的动静,眼看着他爹就要启程了,他娘还纹丝不动,不由的心中暗自发急,期待的看着某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嘟起嘴道:"娘,你真的不去送外祖父吗?" 第156章 醋意 子熙觉得爹这两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一直在笑,那笑却很勉强,没有达到眼底,只是在强颜欢笑,若是走之前能看到娘亲,应该会好受一点吧,要是娘亲能原谅爹就更好了,所以他不遗余力的劝他娘。 知道老爷子是要回去祭祖,苏晗没拦着,要交代的昨晚已经念叨了一百八十遍,事无巨细,就差没列个单子或者让老爷子背诵一遍了,老爷子听的头昏脑胀差点昏了过去,最后不耐烦的把苏晗撵出去咣当关了门才耳根清净起来。 苏晗最怕那离别时泪眼汪汪的煽情场面,说不定还要看某个黑脸男的千年寒冰脸,她还是别自找不愉快了,坚决道:"不去,脚疼的厉害!" "娘亲真讨厌,没心没肺,狠心绝情,专会伤爹的心!"子熙跺了跺小脚,终于忍不住为他爹抱不平,一扭身跑去了隔壁,娘亲不去,他是一定要去给爹爹和曾外祖送行的。 臭小子,不过几天就跟他爹一条心了,望着子熙生怕赶不及送行的小样,苏晗酸溜溜的扯了扯唇角,不无遗憾的想,要是她的子熙是个女儿就好了,不用为前程奋斗,也不一定非要回蒋家,只要长大后她帮着把把关,寻个情意相投的女婿就好了。 "娘子,真的不去送老爷子?"花草也忍不住为蒋项墨说情,平心而论,那天娘子对蒋二爷的话有些过份了。 苏晗很有深意的看了花草这丫头一眼,面带冷色。她一向不在两个丫头面前摆主子的款,露出这番表情,说明她真的很生气。 花草心中一凛,再不敢多嘴。 苏晗抬头看了眼暗沉沉的天空,似乎有淡淡的雨丝飘扬了下来,沉闷而压抑,她沉默了一瞬,让秦护院去给柏明湛送了口信,又让花草亲自去准备一些东西。 蒋大老爷站在车驾旁,望着子熙与蒋项墨一般无二犹如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眉眼。内心大恨。 这小子可真会长。要是父子俩在相貌上不是这么相似,他还能借口这孩子是在外面出生的,那女人又是个不安分的,与柏家兄弟二人还有不清不白的传闻。这孩子生父不明。岂能贸然承认是他蒋家的子孙。 眼下却是不用争辩。只要将这孩子带到老侯爷和老夫人面前一站,准被两个老人搂在怀中心肝肉的叫起来,老侯爷一高兴。捋着胡子一声令下直接请旨将侯府的爵位传给蒋项墨也是很有可能的。 蒋大老爷倒背在身后的一双胖手暗自握紧,万幸蒋二崽子没有坚持一同将这孩子带回去,让他还有转圜的机会。 蒋大老爷想到此,笑眯眯的就要伸手摸向子熙的脑袋。 子熙头一歪避了开去。 孩子的心是很敏感的,天然的就能分辨出大人对他是真心喜爱还是敌意,子熙很不喜欢这个滚圆肥胖的老男人看向他的那种眼神,而且就是这个老男人将李秋艳那个恶女人带过去的,他和娘才被挟持,这个男人却至始至终袖手旁观,胆小如鼠,很没种! 子熙还不理解蒋大老爷的恶事,只是本能的不喜欢这个胖男人。 他鄙夷的看了蒋大老爷一眼,腾腾腾向他爹跑了过去。 蒋大老爷伸出去的手落空,面色一僵,差点气了个倒仰。 他不由的面红耳涨,肥头大耳的样子更像个猪头,眯眼阴沉的看向子熙的背影,咬牙暗骂:小贱种,跟他爹一样,忒的不识抬举。 忽然,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凌厉的气势,一转脸迎上蒋项墨冷肃幽沉的目光,立刻一个激灵,忙掩饰了神色勉强挤出了几分笑模样,对着子熙点头道:"这孩子,虎头虎脑的,好孩子,你祖父祖母必定稀罕的紧,怎么不一并将她母子接回去……" 蒋项墨将蒋大老爷的话视为空气,弯腰抱起子熙,又往苏晗家空无一人的大门处瞥了一眼,垂目摸了摸子熙的小脑袋。 又摸头,子熙蹙紧了眉心,好吧,看在他爹就要走了,又被娘打击的不轻的份上,小爷忍你一回。 父子俩开始话别。 "要听你娘?的话……" "嗯。" "不要淘气气你娘……" "嗯。" "保护好你娘……" "嗯。" "你娘.的脚好了没有?" "……" 事不过三,句句不离他娘,子熙忍无可忍,对着他没用的爹翻个白眼道:"蒋大将军,眼下是你儿子来跟你送行,不是你儿子的娘……" 小东西吃醋了,蒋项墨失落的情绪被子熙的话一扫而空,他哑然失笑正要亲昵的再揉一揉儿子的小脑袋,怀中的小人儿却嫌弃的偏开头,斜睨着他爹,很严肃的摇头道:"蒋大将军,你还是不是个大男人老爷们,你的男人血性呢?小爷要是你,二话不说直接绑了那女人回去……" 这年头,有个蠢爹,日子真心不好过,凡事都要他这个儿子提点。 蒋大将军手一抖差点将亲生儿子扔出去。 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怀疑他身为男人的能力! 他直接拎了子熙的衣领,拉过子熙的屁股就是一顿胖揍,"小兔崽子,敢怀疑你老子,也不想想你是怎么来的……"那可是一枪即中,所以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那女人能带着他的种跑了,以至于经过这么多误会波折后才父子相认。 子熙痛的哇哇大叫,在他爹手下鱼似的活蹦乱跳的挣扎了起来。 本应该依依不舍泪水涟涟的离别场面鸡飞狗跳好不可乐,穆老爷子在一旁看的欣慰又心酸。 周闫宁坐在马车里,她那张不能见人的脸被上下遮掩的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望着那对父子闹腾又温馨亲昵的一幕,恨的几乎将嘴唇咬烂了。 子熙是蒋项墨的种这个事实对她造成的震惊和打击比她被毁了容还剧烈。 她得不到的,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哪怕鱼死网破。 她已经这副模样了,还怕什么,再惨也不过是一死,而她顶着这副可怖恶心的模样却是生不如死。 周闫宁一动不动的盯着子熙望,那眼中的神情妒恨疯狂,直将一旁伺候的蝶翠惊的一个哆嗦,悄悄的远离了她身边几分。 周闫宁变成这样,蝶翠彻底没了盼头,如今待周闫宁的心也大不如从前,已经在算计着另谋出路。 一直到车子起动离开,蒋项墨也没有看到那个他这两天都在回避又深深渴望的身影,他收敛了目色挥去心头的怅然策马扬鞭就要疾驰而去,却听背后子熙欣喜欢悦的声音传来,"义父,熙儿好想你,你怎么才来看熙儿……" 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睡觉都能纵马如飞的蒋二爷一个不稳差点从马上栽下去。 "你们先走!"他摆手吩咐了那浩浩荡荡的一排车队,勒住马僵调了个头,冷着脸看向柏明湛。 他昨晚和柏明湛喝了半宿的酒,可不认为这小子是专程来给他送行的。 果然,那个分明是个大男人却长的比女人还俊的柏三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牵着子熙的小手大步进了那女人家的大门。 看着儿子亲昵的领着柏三畅通无阻的登堂入室,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