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洋房公寓,如今已经被傅景琛的手下全权接手。 这里是苏镇天的买下来,如今该归苏余笙所有。 再次来到这个僻静阴森的地方,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傅景琛主动牵住了苏余笙的手,握得很紧。 看着周围的一切,苏余笙那双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之色。 “你想起什么了吗?” 傅景琛低声发问。 苏余笙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这里很诡异。那些阴暗的角落,仿佛藏着什么东西……” 傅景琛浓眉微蹙:“这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每一个角落他都派人仔细检查过,别说是人,苏余笙仍是摇头:“不,一定有什么的,只是我看不见罢了。” 傅景琛觉得她有点过于紧张,站在她的面前,道:“不用勉强自己,我们可以离开。” 苏余笙目光幽幽,来到窗前,望着一楼的花园,低声道:“这地方很不对劲,我当初为什么要来这里?” 傅景琛按住她的肩膀,道:“你是被绑来的。” 苏余笙咬唇不语,沉默半响才道:“那些人想要什么?” “他们想要你成为我的软肋。” 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苏余笙闻言,一瞬间,内心的恨意翻涌。 傅景琛感觉到了她情绪的起伏,大大的手掌一下一下地在她背上轻拍,安抚着她。 “走吧,咱们离开这鬼地方。” 他不该带她来这里的。 苏余笙的脚步稍有迟疑,总觉得这地方藏着一个秘密,需要她自己来解答的秘密。 回去的路上,苏余笙问道:“刚刚那栋房子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吗?” “是的,登记的名字是你父亲,还有寄存在银行的房契。” “那这栋房子,暂时可不可以先留下,什么都不要动。” 傅景琛转头看她,稍有迟疑:“当然,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苏余笙暗自决定,早晚有一天,她要把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 看她的眼睛,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仍然想要知道真相,这是她的本能。 …… 这天午后,傅家迎来了一位客人,并不受欢迎的客人。 余知安过于担心苏余笙的近况,结果不请自来。 然而,苏余笙和傅景琛出门去了,家中只有肖蓓凤在。 余知安知道自己有些莽撞,可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苏余笙的消息了。 傅家似乎把她给藏了起来。 肖蓓凤碍于傅家的颜面,还是要好好招待她的。不过有些话,她却是不得不说。 “知安,难为你这么惦记小薇。不过她现在的状况有些特殊……” 肖蓓凤尽量避重就轻,交代了一下苏余笙的状况。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余知安一时难以理解。 肖蓓凤只道:“她之前受过伤,所以没了记忆。她对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 “那她也不记得我了。”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和她提起以前的事。”肖蓓凤一脸认真道:“事出突然,还请你帮帮忙。” 余知安又反应片刻,才道:“我该怎么做?” “你们……你们可以继续做朋友,不过她若是向你问起以前的事,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啊?”余知安又是一脸为难。 肖蓓凤忙拍拍她的手道:“这都是为了小薇好。她现在真的很脆弱,她吃了不少苦,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理应该为她着想。” 余知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肖蓓凤显然对她的保证,并不放心。 她沉吟片刻,才道:“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有她看着,她自然不会说错话了。 … 半个小时后,苏余笙和傅景琛回来了。 余知安有些拘谨地等着她,看着她。 显然,傅景琛对她的出现,很是介意。他看向肖蓓凤,眼神复杂。 肖蓓凤回给他一个无妨的眼神。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小薇……。”余知安上前一步,神情微微有些激动。 她看起来似乎没事,浑身上下都好好的。 苏余笙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微微含笑。 肖蓓凤柔声道:“小薇,这位是余知安,余小姐。虽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她是你的好朋友。” 苏余笙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朋友。 余知安主动上前,眼眶红红的,“小薇,我都知道了。你还好吗?我一直很担心你。” 苏余笙见她眼含关切,便一把握住她的手,道:“我很好,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傅景琛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开,用眼神示意肖蓓凤照管着一切。 肖蓓凤将余知安请到客厅说话。 丫鬟们上了茶,苏余笙端起茶杯,和余知安面面相觑,彼此微笑注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肖蓓凤的叮嘱,她没有忘记,所以,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薇,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苏余笙点一点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也想不起来了。你不要担心,我的身体没事,只是有点糊涂。” 余知安很是心疼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 她的话还未问完,对面的肖蓓凤就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余知安立刻止住话题,谁知,对面的苏余笙微笑道:“是啊,的确是很奇怪……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她望着余知安,眼里晶晶发亮:“你能告诉我一些事吗?比如我以前是怎样的?” 余知安迟疑了一下,发现肖蓓凤睨着自己,几番斟酌才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很勇敢,很厉害,很好。” 她用简单的词语,组成了一句颇为勉强的话。 苏余笙微微垂眸,沉吟片刻,道:“其实我不该问这些的。” 肖蓓凤适时地开口道:“好了好了,别说得那么伤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余知安不知如何安慰她,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一切都会没事的。” 苏余笙神情温柔地望着她道:“知安,过些日子我就要走了。以后你会给我写信吗?” 余知安又是一怔。 ”是啊,过些日子,他们小两口就要回北地去了。“余知安皱皱眉头,想说自己舍不得她走,可想起她已经是订婚了,很快就要嫁人了。 她不舍地点头,道:“当然,我们虽然不能见面,可我会一直一直给你写信的。” 苏余笙甜甜一笑。“知安,谢谢你,真的谢谢。” 真好,她又找回了一点联系,一点羁绊,一点和过去有关的记忆。 在回家的路上,余知安一直在默默地低头垂泪。 她很伤心,她就要失去她最好的朋友了,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双眼通红的模样,惹来三叔余兰成的注意。 他刚刚睡醒,脑子不清不楚,正在没事找事,见她哭着回来,便追问个不停。 余知安不肯说,他就是不肯善罢甘休。 幸好,余知耕及时回来,冷冷地一个眼神,便让余兰成消停下来。 “三叔身子不好,何必天天出来走动,不如回房歇着去吧。” 余知耕背过双手,穿着长袍马褂迈步进来,举手投足间,几乎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余兰成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道:“我知道你们都烦我,把我当成废人一个。这个家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 余知耕一脸淡然,对他的牢骚,早已经见怪不怪:“三叔何必说这样负气的话,您是家中的长辈,我们大家很敬重您。” 余兰成闻言一声冷笑。“算了吧,我在你们眼里还能算什么?” 他看了余知耕一眼,故意道:“你年轻气苏,处处得意。可人生不是一辈子都能称心如意,天灾人祸躲不过的。” 他缓慢地从他身边路过,似叹非叹道:“想当年,我又何尝不是一条好汉?可现在呢?我在你们眼里还算什么?” 余知耕眸光微沉,目送着三叔远去。 作为家中的长辈,他的确不值得人尊重。曾经的余兰成的确很厉害,人人敬而远之,可他现在只是个喜怒无常的烟鬼,软弱到只靠一根烟管过日子的废人。 余知耕走到闷闷不乐的妹妹身边,问她道:“出什么事了?” 她今天特意去了傅家,结果却红着眼睛回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余知安摇头,故意不语。心里不好受的时候,她一向不爱说话。 “要么你自己说,那么我自己去查。”余知耕也不强迫她,语气淡淡道。 余知安知道他是认真的,想了想才道:“我见到小薇了。” “哦?”余知耕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等着她慢慢说。 “她有点不太好,也不是不好,就是她病了,然后又好了,结果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余知耕闻言脸色微变。 “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真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事,还有她自己的事。” 余知耕沉吟一下,才道:“你的这个朋友,还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