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抬眸望向远方,他为何不愿回? 接下来的几天,十一再没见着平阳侯,却每天被揪着‘学习’如何侍夫。kenyuedu.com 嬷嬷收了珍娘的好处,加上对十一学得如何并不多关心,所以教导也不过走个形式,只要十一老实地坐在那里,不管有没有看那些画卷,她全然不加理会。 按理,这几天,十一的日子极是好过。 但十一却明显感觉平阳府不觉间被笼在了一层阴影中,而且这层阴影越来越浓,浓得象府中死了人。 自从确认了平阳侯用死尸一事,十一尽量让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每天偏院的冲天火光,却炙得她心烦意燥。 终于忍不住走向平阳侯的寝院。 到了门口,却被凌风拦了下来。 凌风脸色很不好看,却尽量客气,“侯爷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十一姑娘。” 十一不好硬闯,绕了开去,寻思着寻个隐蔽的地方翻爬进去,探探情况,但又怕看着不该看的东西,一时间犹豫不定。 这时院里传来急促地脚步声,十一缩身花树后,却见管家领着几个家丁抬了个被卷出来,垂在被卷外的灰白手臂青痕斑斑。 十一不由得心头一紧。 凌风浓眉拧成了疙瘩,望向从里面慢慢踱出的凌风,迎上去,“侯爷情况如何?” 凌云面色凝重,摇了摇头,“很不好。” 凌风有些着急,“那丫头不过才来几天,侯爷并没真正碰她,怎么还未到朔月,就成这了这样?” 凌云叹了口气,“那邪火本不是常人能忍的,能这么一直压着邪火的,天地间怕只得侯爷一人。而侯爷对那丫头确实是有心的,对她又恨又爱,这时见着,引动强压着的邪火,也是难免。我只是没想到,侯爷对那丫头竟上心到这一步。” 凌风暗骂了声红颜祸水,“那朔月……” 凌云轻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办法效果已经甚微,即便是有蛇皇之胆,侯爷也是生死各半。” 凌风微愕,“生死各半,这话怎么讲?” 凌云深吸了口气,面部微微抽搐,“有一半机会解去侯爷的毒,得生;却另有一半的可能与他体内尸毒相冲,即死。” 缩在花树后的十一倒抽了口冷气,果然是晚了。 凌风急了,“这么说,侯爷可能熬不过朔月?” “他如果肯用活人,泄去一些邪毒,不再让尸毒加深,倒有转机。但你知道这活人一用便是七日,任何女子在他身下七日内必为枯骨……只怕侯爷不愿……” “那一日一女。” 凌云摇头,“蛇皇之毒极为霸道,得在女子体内养上一些时日,女子之体方能吸毒,所以真正能泄毒的只得最后两日。” 凌风听得满头雾水,“如果不满七日,那会如何?” “反噬。” 十一整个人怔在了那里,象有一柄利刃从她心尖上直划而下,痛得不住轻颤,脑中‘嗡嗡’乱响,愣愣地望着凌氏兄弟渐渐走远。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见,想跟上去,但她现在功夫全失,而凌风又是个武林高手。 她躲在这里没被发现,纯粹因为凌风一门心思放在平阳侯身上。 但如果她跟上去的话,必会被他发现,只得等二人走远,转出花树,殃殃地回走。 凌氏兄弟心情沉重,并没发藏身花树后的十一。 凌风拽住兄弟衣袖,“你有办法,对吧?”以他对凌云的了解,如果完全没有办法,他不会如此淡定。 果然,凌云叹气道:“十一姑娘服过蛇皇幼蛇的胆,按理不怕蛇皇之毒,但侯爷不碰她。除非……” “说吧,只要能救得侯爷,就算被他打骂,我也做得。”凌风嘴角一撇,这家伙果然有打算的,绕来绕去,不就是算计着他出手? 凌云扬眉,凑到凌风耳边一阵嘀咕,凌风眉稍越扬越高,最后忍不住笑了,“成,就这么办。” 十一回到屋中,坐立不安。 过了子时,就是朔月。 如果平阳侯过不了这个坎,他的属下也绝不会放过她和母亲。 她固然不怕死,却一想到母亲的处境,心就揪得紧紧地。 或许,可以乘着大家都在为平阳侯的事烦心,试着逃出府,救走母亲…… 心念刚动,心脏却象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猛地一痛。 逃不出去,下场不用再说,如果有幸逃了出去,那平阳侯…… 十一眼前浮眼平阳侯那双黑不见底的眼,以及熟悉的白玉兰花香。 想着他可能会死在朔月,心里五味杂陈,竟不能呼吸。 伸手入怀,握住装着蛇皇之胆的玉瓶,犹豫不定,过了半晌毅然走向门口。 还没迈出门槛,却见凌氏兄弟双双而来。 唇瓣轻抿,他们来的正好。 凌风两眼放光地看着桌上小玉瓶,“这真的是蛇皇之胆?” 十一点头,“确实是蛇皇之胆。” 凌风将视线从小玉瓶上收回,警惕地看向十一,“这东西怕是换不了你的自由。” 十一没有任何失望的神色,从容道:“我知道,我不会离开,我只求保证我母亲的绝对安全。” 一直没出声的凌云把小玉瓶推回十一面前,“我们无法左右侯爷,这只有一半机率的东西,还是由你自己交给侯爷比较好。” 十一苦笑,她看低了他们的忠心,在他们心目中,平阳侯就是天,他们不会仅仅为了解药,违逆平阳侯的意思。 收起小玉瓶,突然听凌云叫了声,“十一姑娘。” 十一抬头,却见凌云瞳仁里转着两团光环一样的东西,暗道了声,“不好。” 正要将视线转开,却见那两团光环突然一亮。 十一感觉头一阵晕眩,意识渐渐模糊。 过了一会儿,凌风伸手在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十一面前晃了晃,迷惑问道:“这是成了?” 凌云不是很有把握地向十一发了个指令,“笑一个。” 十一当真微微一笑,模样媚气十足。 凌风眼眨也眨地盯着十一,“看样子是成了。” 凌云得意地扬高下巴,打了个响指,又命令道:“到我这儿来。” 十一起身,走向凌云。 凌云眉开眼笑,“靠过来。” 十一当真柔柔弱弱地向凌云怀中依去。 凌风一个咛叮,飞快地抓过身边靠垫隔在十一和凌云中间。 十一这一靠就靠在了靠垫上,神情慵懒,更是媚入了骨子。 凌云‘啧啧’两声,“果然是个犹物。”丢开塞在胸前的靠垫,道:“亲我。” 十一果然千娇百媚地凑了上来。 凌氏兄弟瞧着,就算没有别样心思,骨头也酥了三分。 眼看十一当真要亲上凌云面庞的瞬间,凌风一脚把凌云踹到地上,让十一亲了个空,瞪眼道:“你疯了,这可是侯爷的宝贝。” 凌云回瞪过去,“你想什么呢,不试试,如何知道她会不会听话。万一到时候象木头一样坐在这里,什么都玩完。” 凌风哑了一阵,哼了一声,“反正你不能碰这丫头。” 099 朔月(一) (今天去产检,回来晚了,实在抱歉。) 凌云无语地望了回天,给他十个胆,也不敢打这丫头的主意,再看十一,没了平日的顽劣任性,当真美得任天下男子,都难抵得住她的诱惑,满意笑道:“别说到了朔月,侯爷精虫上脑,就是侯爷正常的时候,也未必能抵得过她这般模样。” 十一没得到指令,就柔顺地静立在一旁,与平日辩若两人,但那模样,实在是怎么看怎么招人怜爱。 凌风看得满心欢喜,“我叫珍娘安排去。”凌风起身,不放心地又看了看十一,“真的能成?” 这控制人的神智的秘术,凌云从小认定是邪术,死活不好好学。就是会的这点,都是娘在世时拿着鸡毛扫帚逼着他学的。凌云怕母亲,学是学了,但从来就没上过心,所以从头到尾会的只是这点皮毛。 凌云对兄长不信任的反复置问很是不爽,“不成,你来。” 凌风顿时哑了声,凌云还学了些皮毛, 他连皮毛都没能学上,虽然怀疑凌云的水平,但又没别的办法,只得拽了凌云一同外走,省得他在这里吃了十一豆腐。 天暗了下来,平阳侯坐在书案后,拿着个书卷慢慢细读。 神色看似宜然,但搁在桌面上的手紧握成拳,紧得手背上的青筋鼓了出来,额头上的汗水更是止不住滑入鬓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平阳侯终忍无可忍地闭上眼,紧握拳头的手微微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睁眼,望向窗外明月。 已是朔月…… 每个月的朔月都极为难熬,却从来不曾有今晚这么难忍体内邪火。 弃了书中书卷,大步走进隔壁浴间,一头栽进浮满冰块的醒水池。 冰冷的水丝毫没能减到体内的躁热,腹中难压下的欲望反而在一冷一热间,越加地横冲直撞。 屏风外传来珍娘地一声轻咳。 平阳侯让自己尽量显得冷静,“有事?” 珍娘对凌云的计划本不大赞同,但平阳侯是吃她的奶大长的,情如母子。 看着这样痛苦着的平阳侯,再没有犹豫,道:“十一姑娘让珍娘把这把剑还给侯爷,说今晚由她给侯爷侍寝,过了今晚,与侯爷两不相欠。” 珍娘的话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下,令平阳侯体内的躁热去了七八分。 平阳侯愣了一下,“她……真这么说?” 珍娘心虚,好在有屏风挡隔,平阳侯看不见她飘忽的眼神,沉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