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皱起眉头,没再劝话。 言菡笑:怎么,生气了?” 苏杭想起柏瑞雪在chuáng上紧紧抱着大熊的样子,很突兀的扭头迈步,冷冰冰的扔下句话:再见。” 其实并不是为了言菡,只不过,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是那样的年纪,却在做着更多全无回报的事情,心里就止不住的难过。 在小丫头睡前给她讲了好半天故事,苏杭才从自己一天的忙碌中脱身。 他茫然的徘徊在走廊,想起梅夕说的话,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几乎是无意识的走进柏慕原的房间,听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脚步便随着犹豫暂停。 在所有的不快乐过后,似乎他们之间也有了致使看不清彼此的薄雾。 是什么样的力量,才可以克服这层隔阂。 空气因为水雾变得很朦胧,附着在洁净的墙壁和柜子的玻璃门上,再缓缓滑落。 柏慕原又坐在浴缸里走着神,他总是这样打发晚上的时间,也只有这个时候,他可以不去面对任何人任何事。 谁知,几声突兀的锁的响声忽然打破了寂静。 柏慕原猛地侧头,看到苏杭穿着睡衣从门口走进来,脸上不禁浮现了诧异。 苏杭合上门笑:自己待的无聊,我们一起洗吧。” 说完便走到柜前,慢慢的脱下了衣服。 随着手指滑落,他白皙的肌肤便融入了水雾,因为纤瘦的曲线,看起来即温柔又美丽。 苏杭低下头,用垂下的留海挡住眼神,也挡住自己的紧张。 虽然身体上的伤痕已经渐渐消失,但心里的记忆,却没有丝毫褪色。 柏慕原靠在浴缸里僵直了脊背,他侧过脸故意不看,难过的说:小杭,你不用这样。” 苏杭失笑了下,反而平静了许些。 他站到花洒前冲gān净身体,才小心翼翼的蹲进浴缸,瞅着柏慕原弯起眼睛:这有什么,以前我们总在一起泡澡。” 尽管浴缸很宽敞,但也两个大男人还是将它变的拥挤。 腿部无意相触的肌肤显得很烫,让柏慕原顷刻错开。 苏杭抱住膝盖,淡淡的说:医生要我们不时恢复一下从前的习惯,省得...那么生疏。” 生疏,这个最遥远的词,却要在此时此刻来形容这对离得最近的人。 柏慕原抬起脸对视上苏杭的眼睛。 苏杭问他:小原哥哥,我变了么?” 柏慕原的目光很宁静:没有。” 苏杭摇着头笑:你骗我,我再也不像以前了,原来同志的青chūn真的那么短暂。” 柏慕原隔着水握住他的手说:你长大了,变得更成熟,更jīng致,仅此而已。” 苏杭半晌没吭声,一会儿又瞪他:骗人,从前你总是搂着我抱着我,现在却不想动我一下。” 柏慕原没吭声。 苏杭回国后,他qiáng要他,他向他展示自己恐怖伤痕的夜,依旧在彼此的记忆里那么清晰。 浴室里一时间静的有些可怕。 苏杭感觉自己的指尖不停地颤抖起来,像是有什么从脊梁上压下去,让整个人都透不气来,柏慕原的脸忽远忽近,即熟悉又陌生。 忽然之间,他直起身子猛地扑过去重重的吻上了柏慕原,嘴唇碰到嘴唇,牙齿碰到牙齿,触觉生疼。 手臂就在颤抖中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好似放弃一切就会垮掉再也回不去美好的时光。 柏慕原开始没动,但是他感觉到流到脸上那不属于他的湿凉液体,还是渐渐抬起了手,安慰似的抚摸上苏杭光滑的后背。 这个吻在哭泣中显得láng狈不堪,不知过了多久,苏杭才喘息着松手,红红的眼睛凝视柏慕原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柏慕原温柔的擦了下他的脸颊:想哭就哭吧。” 苏杭用笑掩饰自己的失态,扭头挪开被溢出去的水弄湿的圣经。 可是柏慕原却把那本他总是拿着的书一下子打掉在地上,轻轻的附上了苏杭的唇,说出小雪那句玩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温热的气息扩散在脸颊的皮肤上,苏杭再也憋不住酸楚的眼泪,他搂着柏慕原的脖颈,用脸庞贴着他的脸庞,哆嗦着说:我想你,我想我妈,不要再离开我好吗,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你要赶快好起来...” 柏慕原用力抱着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不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