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慕原睁大眼睛急促喘息,止不住阵阵的晕眩。 他起初不敢看苏杭那恐怖的身体,终于攒足了力气抬起头来,却对视上了双满是泪水的双眼。 透明的液体从眼角流出,渐渐的,渐渐的,也变成了深浓的红色。 是时隔已久的温柔触觉将柏慕原从噩梦中带出来的。 他满头冷汗,恍然睁开眼睛,看到半躺在身边的苏杭,恍了好半天神才道:做什么不睡觉?” 苏杭轻轻的擦了下他的额头,抱着枕头微笑:睡啊,在这里睡不行吗?” 柏慕原还没从刚才的梦里平静下来,他很抗拒很冷淡的说:我想一个人待着。” 苏杭没生气,只是看着他。 柏慕原索性转身。 苏杭这才道:早晨我会走的,我不会让小雪撞见。” 华丽而空dàng的卧室在半夜显得很寒冷,柏慕原显然又出现了抵触的情绪,理都不理睬。 苏杭眼睛都熬红了,明明也很需要休息,却无比担心没有人照顾睡不好觉的他。 人啊,越被保护就越脆弱。 受些苦反而对委屈没有那么敏感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整个房间只有chuáng前的台灯发出了微弱的光。 苏杭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倦意,不知不觉就平缓了呼吸,合上了清澈的眼睛。 而这一刻,柏慕原才转过身来,静静的凝视了他很久很久。 万籁俱寂。 他最后,似乎是情不自禁的在苏杭的额头上吻了下,又伸手给他盖好被子。 至此,语言竟已经成为最不能表达感情的东西。 很显然柏瑞雪已经把言菡的离去看成了背叛。 第二天早晨她正在吃火腿煎蛋的时候,佣人忽然送来了言菡给孩子的礼物。 可是小姑娘盯着那个大盒子瞅了两分钟,却摸都不摸就跟着司机去幼儿园了。 苏杭在旁边显得有些惊异。 他知道小雪的智商很高,可是现在,他又开始担心她的情商太低。 低到还没理解爱,就试图去恨。 柏慕原白天不去公司上班,也不出屋走动,闷在房间里也不知道gān些什么。 苏杭听说自己去聊天的频率太高也许会适得其反,便给忙到焦头烂额的张翔宇打了个慰问电话,而后就开始收拾这个jiāo由设计师和佣人比主人更多的家。 换洗了色调yīn暗的窗帘chuáng具,给柏瑞雪订了新的儿童地毯,洗净那些从未招待过客人的盘子刀叉,最后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来到了言菡的房间。 苏杭不会有勇气和柏慕原聊起她,但对于夫妇两个分居的状况,他还是很吃惊。 言菡已经托运走了自己的衣物首饰,只留下空dàng的柜橱,还有奢华的大chuáng。 苏杭站在木地板上呆了呆,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整个屋子里最引人注目也是最美丽的装饰上——她的结婚照。 照片明显是婚礼那天的实录。 优雅美丽的教堂,身穿白纱的言菡,当然还有高挑英俊的男主人公。 在神父的注视下,他正在把戒指带在她的手上。 多么美好的一幕。 苏杭想到自己曾和柏慕原买重了戒指,却谁也没带的事情,不仅觉得有些心酸。 是的,他在照柏慕原的话去做,他试图让自己不去羡慕异性恋的生活。 但伤害横在眼前,冲击力却比想象中打的多。 苏杭没勇气触碰什么,他低下头打算不着痕迹的离开,转身竟撞上了个肩膀。 柏慕原刮净了胡子,穿着新衬衫,显得jīng神了一些。 他因为消瘦更加深邃的眼窝里有些恼怒和痛苦的味道。 苏杭尴尬对视片刻,立刻道歉说:我,我只是看看,我没动什么。” 不料柏慕原竟然大步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摘下照片。 苏杭阻止说:小原哥哥,你别这样,我没有多想,挂在这儿挺好的。” 柏慕原不理他,抬手举着画把它从钉子上拿掉。 苏杭走过去扶过他的手想让他不那么激动,可是肌肤相触却一下子使柏慕原发了脾气,他甩开苏杭猛的就把相框摔到地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那么尖锐刺耳。 苏杭被吓到,傻站着没敢再吭声。 柏慕原瞪着他从相片上踩了过去,一言不发就摔门出去了。 苏杭深呼吸了几下,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心里的难受是没办法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