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鼎难得来和丰社团总部一趟。 在总裁办公室内,一身暗灰色西装的秦九鼎正端坐在老板椅上看着手中资料。 旁边,阮媚正在给他冲泡浓郁的铁观音。 这间总裁办公室和一般的不一样,除了那张很俗气的“和气生财”牌匾外,就是关二哥的神龛以及古色古香的书架。 可以说,这间办公室其实就是秦九鼎居住地方书房的“翻版”。 当陈剑飞赶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大头鱼正在焦急地等着他。 一看见陈剑飞,大头鱼就一把抓住了他胳膊,赶忙说:“你终于来了!鼎爷已经等了你很久!” 陈剑飞没有说话,径直往里走。 大头鱼就说:“咱们兄弟俩今年是不是犯了太岁,全都出师不利。我昨天刚搞砸爆哥委派的任务,今天你又惹上这样的麻烦!” “你的事情怎么样?”陈剑飞边走边问。 “还能怎么样……也不知道是谁得到消息救走了那个女的。妈的,搞得我别提多丢人了!”大头鱼丧气地说。 “也不一定是坏事儿,毕竟那事儿可是要枪毙的。” “就算枪毙也比现在强啊,你不知道多少人在看我笑话。”大头鱼懊恼道,“我原本还指望你帮我求求情,毕竟我立下了军令状,可是现在你自身难保,我看还是靠自己吧!” 在大头鱼看来,陈剑飞的事儿比自己严重多了。自己顶多就是办事不力,最后被爆哥训一顿,再不然就降级,反正自己也是小角色,不痒不痛。陈剑飞就不一样了,这才刚上位多久,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故,看鼎爷模样,这件事儿可大可小,弄不好陈剑飞会被直接刷下去,以前的努力全部前功尽弃。 陈剑飞哪里知道好兄弟大头鱼此刻还在替自己担心,他快步走进公司,公司众人看见他,全都恭敬地鞠躬示意,虽然知道这次他出了事儿,但陈剑飞的威风早已闯了出来,任何人见了他,还是要恭恭敬敬的。 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诸葛苏,一个是寸爆。 两人脸上表情不同。 诸葛苏是典型的幸灾乐祸,寸爆则是一脸的担忧。 看见陈剑飞过来,寸爆忙说:“阿飞,怎么搞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跑到哪儿了?” 陈剑飞就说:“对不起爆哥,我临时有事儿。” “唉,别说了,鼎爷等着呢,快进去吧!” 寸爆刚催促陈剑飞快点进去,那头诸葛苏就说了:“悠着点啊,花仔飞!你才刚上位多久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故,别说鼎爷了,就连我都替你寒心!” 陈剑飞很不爽这个老狐狸的嘴脸,就说:“不用你这个混蛋操心!鼎爷怎么处置,我自会接受!” “你骂我什么?老混蛋?”诸葛苏大怒,指着陈剑飞的鼻子,然后看向寸爆道:“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给我作证哦,他骂我,我要告诉鼎爷,我要弄死他!” 寸爆忙摆手说:“不好意思,我耳朵背,什么都没听见!” 诸葛苏闻言,气得肚子直疼,还想要咬着陈剑飞不放,陈剑飞却连理都懒得理他,头也不回,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去。 后面,诸葛苏咬牙切齿,“臭小子,看你怎么死!” …… 陈剑飞进了办公室,阮媚看来他一眼,使了一下你要小心的眼色,就出去了。 房间内只剩下陈剑飞和秦九鼎两个人。 秦九鼎没说话,继续看手中的文件。 陈剑飞就恭敬地站在一边,做出一副大气也不敢喘的忐忑模样。 秦九鼎有意在制造凝重的气息,足足三分钟之后,他这才放下手头资料,回过头来,摘下戴着的眼镜,仔细地看了陈剑飞一眼。 “阿飞,你可知道我让你掌管的物流公司一个月的盈利是多少吗?” 陈剑飞早有准备,就说:“大约在三百万左右。” 秦九鼎点点头,“没错,表面上的账目是这样的,可是你知道吗,这一把大火烧掉了我多少货物?” “这个……”陈剑飞答不出来了。 秦九鼎起身,走到陈剑飞前面,背着手,盯着他眼睛说道:“准确的数字是一百三十万!” 陈剑飞不敢拿眼睛与秦九鼎对视。 秦九鼎很满意陈剑飞这种忐忑和恐惧的模样,重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说道:“你是我提拔上来的,物流公司也是我让你掌管的,如今出了事情,我也有责任。” “对不起,鼎爷,是我错了!我该死!”陈剑飞忙道歉道。 秦九鼎摇摇头,“说这些没用的,现在两条路给你走,第一,把那批货的损失找回来!第二,抓到纵火烧货舱的人!” 陈剑飞明白,自己没得选择。 “好了,我累了,你出去吧。”秦九鼎挥了挥手,让陈剑飞离开。 自始至终,秦九鼎连一句狠话都没说过,可是他营造出来的气势,却让陈剑飞如坠深渊。 推门出去的时候,门口阮媚看他一眼,笑吟吟地说道:“谈完了吗?”在其他人没有留意的时候,她偷偷塞给陈剑飞一个纸条,然后敲门进去了办公室。 陈剑飞不动声色地握着纸条,看着等候自己的寸爆,还有等着看热闹的诸葛苏,说道:“鼎爷说了,让我找出凶手。” 寸爆就说:“是那个纵火的混蛋吗?” 诸葛苏就说:“放了火,烧了货舱当然是跑路了,还有哪个笨蛋会等着让你抓呀!” 陈剑飞不理会诸葛苏的奚落,对寸爆说:“爆哥,可能要你帮忙,借点人手给我。” “没问题,我们是好兄弟,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寸爆拍胸部说道。 …… 离开公司的时候,陈剑飞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所谓的“老地方”当然就是陈剑飞以前租赁的鬼叔的小阁楼了。 当陈剑飞来到鬼叔家的时候,鬼叔似乎有些意外,非要嚷嚷让陈剑飞陪自己喝几杯。 陈剑飞看看时间还早,最主要的是鬼叔好像有很多心事要说,于是就让鬼叔张罗几个小菜,自己买了酒,两人坐在一起喝了起来。 一喝酒,鬼叔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肚子里藏着的话都说了出来。 “天啊,我是造了什么孽。自己混社团,一辈子没什么出息,女儿呢,就嫁给了自己大佬。鼎爷他的岁数比我的还大!你说说看,我是该叫他女婿,还是老大?” “阮媚那个丫头不懂事儿啊。我知道,是我自己没出息,给不了她好的生活,可是她也不能这样自己作践自己呀!” “别人都羡慕我羡慕的不得了。的确,鼎爷给我买了一套房子,又买了车,还有六位数的零花钱。可是我住着不开心啊,那可是卖女儿的钱!所以还是住在这里舒服。” “阿飞,你知道吗,其实我蛮喜欢你的,甚至有想过如果阮媚嫁给你会怎样。可惜,你也是个混混,有今天没明日的,搞不好被人砍死,就是被抓去坐牢,我可不想女人年纪轻轻就守寡。” “呵呵,说这么多都没用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阮媚也已经订婚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只能远远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公司那边我也不用去上班了,在家浇浇花,养养鱼,享清福!” 说完这些,鬼叔禁不住老泪纵横。 陈剑飞知道自己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只能不断地给他倒酒,一醉解千愁。 很快,鬼叔就喝多了,拿了筷子敲着桌子唱小曲,边唱边哭。 陈剑飞就陪他一起唱。 再最后,鬼叔一下子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陈剑飞就扶他去卧室休息。 鬼叔刚躺在床上就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 陈剑飞不得不又是收拾呕吐物,又是拿了热毛巾给他擦嘴擦脸。 等到忙活的差不多了,陈剑飞回头,却见阮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背后。 …… “他又喝醉了吗?”阮媚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鬼叔,问陈剑飞道。 陈剑飞说:“是我不好,陪他多喝了几杯。” 阮媚摇摇头,“不能怪你。我知道的,他一直不开心,这段时间总是喝醉。” 陈剑飞挠挠头,“那你就多过来陪陪他。” 阮媚苦笑一下,“你以为我那么有自由吗?” 陈剑飞不语。 “只要我稍有举动,就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阮媚说道,“不过我不会后悔,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就要好好走下去。” “值得吗?”陈剑飞问。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现在谁看到我都要喊一声‘夫人’,再有财势的人也必须对我另眼相待。以前呢,我是给人洗脚的,受尽了冷眼和侮辱,我告诉过自己,我不会再回到老路上去!” “你变了。” “人都是会变的。”阮媚说,“你不也一样?以前是小混混,现在是大混混,还坐上了物流公司主管的位子。” 陈剑飞叹口气,“别提了,刚坐上这个位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看起来我死定了!” 阮媚扑哧一笑,眼波流转道:“如果我说你死不了呢。” “怎么,你有办法能够帮我?” “也许吧!要不然你以为我偷偷摸摸来见你做什么?偷情么!” 陈剑飞呵呵一笑,“偷情我可不敢,你可是大佬的女人,勾义嫂是要受家法处置的!” “别跟我嬉皮笑脸,说正经的,你觉得这次是谁在害你。” “是谁?我在社团刚刚上位,很多人都看我不顺眼的。” “那最看你不顺眼的又是谁?” 陈剑飞眼睛一亮,“你是说……诸葛苏?” “除了他,还能有谁。”阮媚笑眯眯地说,“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那老狐狸总是拿毒蛇一样的眼睛盯着你,这次的纵火事故八九和他有关系,就算不是他干的,他也一定知道一些内幕。” “话虽如此,那个老狐狸恨得我牙痒痒,他又怎么会乖乖地把内幕说出来。”陈剑飞摇摇头,觉得事情很难办。 “那就要看你上不上道了。”阮媚冲着陈剑飞媚笑。 陈剑飞忙说:“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去死!谁要你的身子了。我是要你这个人。” “怎么说?” “现在我怎么说也是秦夫人了,未来老头死了,这偌大的家业岂不是也有我一份。所以我要培养一些自己人才行。” 陈剑飞瞪大眼睛,“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来。” “怕什么?难道老头能听见。再说了,你真的以为我跟他有感情啊?” “这个……”陈剑飞又开始挠头。 阮媚就白他一眼,“真看不懂你,有什么精明的吓人,有时候又笨的可以。” 陈剑飞心说,你还真没看错,只是可惜,精明那个不是我,是陈逸飞;我虽然很笨,可我的拳头很厉害。 “总之,这次我帮了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们就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可不许赖皮哦!”阮媚冲着陈剑飞骚媚一笑。 陈剑飞摊摊手,“我有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