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联盛乌鸦在夜总会的包间内,在他旁边,一个身材彪悍,肩膀上纹着“愤怒公牛”刺青的男子,正抱着一个夜总会小姐,把脑袋埋在她的胸脯上疯狂亲吻。 夜总会小姐咯咯地浪笑,笑得花枝招展。 另一名小姐则乖巧地给接听完电话的乌鸦倒了一杯威士忌。 乌鸦思忖了一下,当即拨通一个电话。 等电话叫了五声拨通以后,乌鸦就对着电话那头的林国威说:“该动手了,你准备一下。”然后又详细地对林国威交代了行动的计划和方案。 最后,确定林国威那边会照办以后,乌鸦这才松一口气,挂断电话。 当初乌鸦听说野人王把陈剑飞安排在旅馆就开始打他的主意,准备半路截胡。 没想到一查底细,陈剑飞隔壁住着的这个林国威竟然是个奸杀女性的通缉犯,有案底在身。 乌鸦顿时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自己,于是就籍此来要挟林国威,让林国威监视着陈剑飞,并且搞掂他。 现在一切搞定,就看林国威能不能做好了。 怒牛纹身男子把脸从夜总会小姐胸口拔出来,扭头看了看乌鸦,说道:“这次可不能把事情搞砸了。驼爷说了,事成之后你可以回到社团继续做你的五虎将,不用再去管理那些不入流的小赌档。” 乌鸦看一眼怒牛男子---同样身为“五虎将”的牛雄,说道:“放心,我安排的人一定能把事情办好。” 牛雄点点头,“你和我一起出道,现在我是一个堂口的堂主,你却还在看小赌档,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抓住机会,翻个身,让社团那些老不死的看看我们的能耐!” 乌鸦阴笑道:“你放心,雄哥,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样最好!”牛雄猖狂大笑,再次转向怀中美女,“我要吃奶奶!”把头埋进胸口,猛啃。 …… 陈逸飞开着破烂小货车,径直朝自己下榻的小旅馆“丽晶大酒店”赶去。 当到达旅馆附近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晚上十一点。因为香港交通太拥挤,在路上开始堵车,那些司机大佬一个个怨声载道,抱怨香港交通太差。 陈逸飞眼看着还有四五百米就到了目的地,却偏偏车子动不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等都前面车流松动的时候,陈逸飞看看时间十一点半,整整堵车就堵了半个小时。 把车开到旅馆附近,随便找了一个临时停车位停下,然后陈逸飞就咯噔噔上楼,找到服务台,告诉那个旅馆女老板,说自己要退房,让她算账。 胖女人就瞅了一眼租房记录,说了租钱。 陈逸飞把钱付了,去房间整理行李,刚进房间,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陈逸飞诧异,“谁呀?”去开门,然后就见外面站着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子,看着似乎有些面熟。 男子笑着说:“你好,我就住在你的隔壁。” 陈逸飞一想好像是这样,出门的时候经常遇到。 “有什么事情?” “哦,是这样的,能不能帮个忙,我房间的灯泡坏了,你能不能帮忙扶一下梯子?” “这些不是应该旅店来做的吗?” “我欠了房租,不好意对老板开口。再说这种小事儿,自己搞掂就行了。” 陈逸飞点点头,“那好吧。” 就跟着阴沉男子朝他房间走去。 打开门一看,果然,房间灯泡下面支着一架梯子。 “灯泡呢?”陈逸飞站在门口问。 “什么灯泡?”阴沉男子挤出笑容。 “你不是说要换灯泡吗,没灯泡怎么换?”陈逸飞心生警惕。 “哦,我那就拿给你!”阴沉男子却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样喷雾器,朝着陈逸飞脸上喷去。 “糟糕!”陈逸飞赶紧用手捂住口鼻。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陈逸飞还是吸入了一丝白色喷雾,随即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眼睛一花,脑袋一晕,他晃荡几步,嘭地一声,将架着的梯子撞倒在地,自己也软瘫在了地上。 阴沉男子看着软瘫在地的陈逸飞,把一次性迷醉剂丢在地上,然后用脚踢了踢陈逸飞的胳膊,说道:“喂,醒一醒呀!” 陈逸飞没动静。 阴沉男子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动手将陈逸飞拉进里屋,关好门,然后在陈逸飞身上搜出车钥匙,以及仓库钥匙。 钥匙到手以后,阴沉男子这才拨通电话,须臾,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林国威么?我是联盛乌鸦。事情办成没有?” “办成了。” “很好,把那批货拿给我,快点。” “别急嘛,我要加钱。” “加钱?” “两万太少了。” “那你想要多少?”联盛乌鸦语气有些不高兴。 “最起码50万!” 乌鸦那边似乎楞了一下,说道:“你这个通缉犯,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五十万,吃屎吧!” 林国威冷笑:“是吗?”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出所料,还不到三十秒,乌鸦就打电话过来。 “林国威,你在耍什么花招?” “花招?怎么会呢,我可是个通缉犯,一个通缉犯能耍什么花招。” “别跟我卖关子了,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五十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林国威冷冷地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所谓的货物是什么,惹恼了我,我把那批货丢到大海里!” 乌鸦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那好,五十万我给你,见面以后我亲自交给你!” “你以为我傻的,亲手交给我?你们联盛有那么讲信义的人吗?” “那你想怎样?” “拿到货以后,我会通知你的。”林国威阴恻恻地挂断了电话,心中高兴至极,他却没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陈逸飞眼睫毛动了动。 …… “干!”乌鸦愤怒地将手中电话砸在了沙发上,怀中美女吓了一跳。 旁边,和他一起的牛雄也停止了和美女嬉戏,问乌鸦:“怎么了,你安插的那个人有问题?” “这个扑街狮子大开口索要五十万。” “五十万?他吃屎吧!” “这句话我已经说过了。” “那你想怎么做?” “货我要,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乌鸦冷笑。 说完乌鸦拍拍身边美女的香肩,“给你一个好处先!打电话赚一个悬赏花红。” “怎么赚呀?” “只要告诉那些条子一个通缉犯窝藏的地址就行了。”乌鸦眼中射出一丝阴狠。 …… 小旅馆内,林国威正准备走,就在这时---“搞什么鬼?林国威,你这个扑街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咯噔咯噔,胖女人走在地板上,让整个楼层都在颤动。 林国威表情停滞了一下。 外面,“砰砰砰”,胖女人在使劲儿敲门,嘴里还骂骂咧咧,想必是刚才梯子撞倒的时候把她给惊住了。 咣当! 门开了。 使劲儿敲门的胖女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林国威,你这个死废物,你想害死老娘啊!”胖女人骂着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陈逸飞,以及被陈逸飞撞倒的那架木梯子。 胖女人猛抬头,小眼睛紧盯着林国威:“你做了什么?他怎么躺在地上?” 然后就看见林国威歪着头,嘴角挂着一抹怪笑,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剪刀嘎支支响着。 “你想做什么?”胖女人惊恐后退。 扑哧! 一剪刀插在她喉咙上---鲜血狂飙。 “草,长这么胖干嘛?血流这么多!”林国威拔出剪刀,在女人身上擦了擦。 “猪一样,都懒得干你了!”林国威嫌弃地朝胖女人脸上吐了一口吐沫,然后从胖女人的身体上跨过去,随手关好门,吹着口哨就像是出去散步一样。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身后,原本应该晕倒在地的陈逸飞,手指头动了动。 …… 差不多七八分钟后。 外面脚步声噪杂。 手持配枪,警察队长使了一个手势,让两个警装警员守在门口左右。 他试探着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警察队长使个眼色,然后握紧手枪一脚把门踹开。 一股子血腥气漫了出来。 然后地上血淋淋一幕呈现他们面前。 整个房间内很乱,只有一个胖女人躺在血泊中,她的脖子上还包扎着丝巾,也不知道是谁帮忙包扎的。 看着血泊中的人,两个警员吓了一跳,其中一人哆嗦道:“长官,好像……死了。” 那个警察队长是刚毕业不久的见习督察,第一次见如此惨烈场面,心里有些发怵,硬着头皮迈动脚步。 皮鞋踩在血上,有一种粘乎乎的感觉,警察队长闭着气,伸手去试探胖女人的鼻息。 喉咙汩汩冒着血,估计早就死透了。 该死的,要是早点相信那个报案电话,说不定还能捉到凶手。 警察队长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果断行动,以为对方是夜总会小姐,在打电话胡闹。 突然---“救我---!”死掉的胖女人猛地起身,一把就抱住了警察队长。 警察队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直叫。 “救……我!”胖女人眼珠子突兀,模样可怖。 “长官,她还没死!” “快点叫救护车!” 一阵忙乱。 那一刻警察队长魂不附体,看着死掉后又活了过来的胖女人,再看看狼狈不堪差点吓尿的自己,心中狂骂,草!草!草! …… 外面黑夜弥漫,海底隧道内却灯火辉煌。 一辆破旧的小货车在海底隧道内飞快地行驶着。 车内,林国威快乐地哼着歌,一只手掌握着方向盘,一只手随节奏打着拍子。 “你们是抓不到我的!抓不到我的!” “死条子!死条子!” 这是他的歌词。 汽车开着大灯穿过长长的海底隧道,到达了新界东部的西贡半岛,很快就能到达西贡码头。 原本明亮的四周顿时变得昏暗起来。 啪嗒一声,林国威将远光灯打开。 远光灯照射下,就看见前面几十米处好像站着一个人。 林国威停车,眯着眼睛看去,却是个留着阴阳头的彪悍男子。 林国威当然认识对方---联盛乌鸦! 联盛乌鸦手中把玩着一把尼泊尔军刀,模样很吊地歪着头看着他,挡住了林国威的去路。 “死乌鸦!竟然追到了这里!”林国威懒洋洋地笑了笑,用手拍着方向盘打着拍子,脚下轰动油门。 汽车发出野兽的咆哮。 乌鸦依然不动。 不,准去地说他动了,手中转动着的尼泊尔军刀,转得越来越快。 人车,对峙。 …… 夜,依旧那么冷寂。 林国威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乌鸦变得兴奋起来,鼻息粗重,脚下油门轰得快冒出火来。 联盛乌鸦冷冷地看着他,还有在地上磨动的车轮,心中凝重。 “去死吧!”林国威一松刹车,汽车狂飙出去,要把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碾得粉碎。 嗖地一声! 乌鸦甩出了尼泊尔军刀。 本身就有弧度的尼泊尔军刀在空气快速飞旋,化作闪电朝着挡风玻璃后面的林国威射去。 “该死!”林国威瞳孔放大,在军刀击碎挡风玻璃时猛打方向,尼泊尔军刀擦着他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与此同时汽车360度旋转,轰地一下撞在了路边的灯杆上。 引擎嗡鸣,车盖粉碎,冒出白烟。 再看上头,被撞折的灯杆摇摇欲坠,最后嘭地一声半截砸在了车顶上。 整辆车算是彻底报废。 看着报废的汽车,乌鸦“哦耶”一声,神经质地扭扭脖子,自己为自己鼓掌,心中夸自己,射得蛮准的嘛! 再看对面静悄悄,估计那个林国威不死也重伤。 可是---咚地一下,车门打开。 满脸鲜血的林国威竟然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喘息着,像是濒临死亡的野兽。 “我靠!这还不死!”乌鸦诅咒,没有丝毫怜悯。 “桀桀!”林国威怪笑起来,他晃悠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含着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乌鸦,“我不会死的,你杀不死我的!” “是吗?”乌鸦走过去,一脚将林国威踹倒在地。 林国威剧烈地咳着血。 乌鸦伸手抓着林国威的头发,像死狗一样把他揪起来,看着林国威那张半死不活血糊糊的脸,狠笑道:“说了不要跟我玩,你偏不听!啧啧,现在看看你,模样多惨,像堆狗屎一样!” “我是狗屎,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还他妈嘴硬!”乌鸦伸出手指头,朝着林国威的眼珠子扣去。 林国威疼得大声嚎叫。 乌鸦神经质地笑着,“你越叫,我就越爽!”鲜血从林国威的眼眶中流出,染红了乌鸦的手指头。 林国威这才知道今天自己走背运,遇到了一个比自己还神经的人。 须臾,乌鸦搜出仓库钥匙,将死狗一样的林国威丢在地上。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不早了,该去拿货了。 乌鸦心旷神怡地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坐上去,启动汽车,朝着西贡码头驶去。 ……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警笛声响起。 很快,一队警察来到车祸现场,看到目标---小货车,全部警员从车上下来,真枪实弹,严阵以待,将现场包围的水泄不通。 只是可惜,他们找到的是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林国威。 尤其看到被抠掉眼珠子的林国威,很多警员都忍不住吐了起来。 太惨了,这到底是谁干的? 那个见习督察气急败坏狠狠地抓着头。 原本平静的一晚状况频出,先是有人报警说发现了通缉犯林国威的躲藏地点,然后是差点死掉一个胖女人,现在呢,通缉犯林国威又被人搞成这副模样,连眼珠子也被抠掉了,真不知道今晚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天主保佑!可千万别再出事了!”这位见习督察祈祷着,今晚可是自己第一次值班,要是再出事情,自己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