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南感觉脸上有温热的液体,他半睁开眼睛,宋卿饶的睫毛仓皇地扑闪着,带着些晶莹的水珠。 他没想到他会哭。 侍南最后在宋卿饶发苦的唇上吻了下,怔怔地将他放开,宋卿饶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在喘气,那声音伴随着哽咽,显得格外彷徨。宋卿饶缓缓弯下腰,边吸着鼻子边把书本捡起来,然而他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很快就有些支撑不住,最终瘫坐在了地上。 侍南蹲了下来,从宋卿饶的腋下将他抱到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宋卿饶还在发抖的背。 侍南盯了他一会儿,突然把他的脸抬了起来,顺着又吻了上去,宋卿饶被他吻得有些发晕,在光线本不清楚的仓库里看东西变得更加模糊,嘴巴里快要倒不过气来,他又有些支撑不住了,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堪堪软在侍南怀里。 侍南一手抱着他,一手把书拿过来,眯着眼睛看了下:“‘经济管理’?” “要转专业啊。”他随口说着,笑了下,把书递给宋卿饶。 宋卿饶伸手去拿,他又撤回去。 侍南说:“叫哥哥。” 宋卿饶闷着头,“你给我。” 侍南笑了声,气息吐在宋卿饶的泪痕上,有些痒。 宋卿饶小声叫他:“哥哥。” 这一声把侍南叫的心都化了,他抱着宋卿饶又在他脸上亲了两口,然后把书塞到他怀里。 宋卿饶把书抱好,低着头问他:“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侍南在他头发上吻了吻:“你随时都可以走。” 宋卿饶抿着嘴,半垂着眼睛。 侍南想了想,勾了下他的下巴,“为什么哭?” 宋卿饶的眼睛又表露出茫然的神情,侍南的心一揪,在他脸上吻了吻,低声说:“你不是不愿意。” “但你还是哭了。”侍南强迫他抬起头,他凝视着他黑暗的眼睛,“你愿不愿意跟我说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宋卿饶挣扎了一会儿,最终他只是沉默地把眼睛垂了下去。 侍南在他头上揉了揉,低声说:“不急,慢慢来。” 宋卿饶紧紧攥着他的袖子,一点点呼出憋着的气。 “师哥,”宋卿饶低声说,“我要去听课了。” 侍南在他脸上蹭了会儿,硬是抱着他不撒手:“这节课你已经赶不上了,下节再去吧。” 宋卿饶微微动了动:“够了……” “不够,不够的,怎么能够呢?”侍南紧紧抱着他,轻轻晃了晃,“这么多年了,这么长,这么久,怎么可能够。” “你知不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我想了很多天,我本来想那天就告诉你的,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那个滑雪场我后来还去了,跟我想的一样,又大又漂亮,你本来应该站在我身边的,可是你没有。”侍南把头埋入宋卿饶的怀里,隔着硬硬的书本感受着宋卿饶微弱的心跳,“我想跟你说我好喜欢你,我还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想让你做我的男朋友,我想把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冷静,你现在怎么就这么舍得我了?” 宋卿饶的耳朵又开始嗡嗡作响,他隐隐觉得心跳开始发慌了,他又想起来这些年的种种,他现在连看侍南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这么些年他从来都觉得一切的痛苦和罪恶感都是值得的,然而此时此刻,他忽然开始埋怨起上天来,命运是如此的不公平,这个世界又何曾存在过公平。 侍南见他不说话,也不想逼迫他,只是又缠着他亲了好一会儿,直到宋卿饶又开始有流泪的征兆,他才把人放开,将宋卿饶脸上的泪水都擦干净后,知道他在意,于是说:“你先出去吧,我再在这儿呆会儿。” 宋卿饶慢慢站起来,他走之前看了眼侍南,对方背对他在地上坐着,门打开的时候,光线只照拂在侍南的后方。 ☆、3-7 宋卿饶最近这两天总是时常失神。 他开始变得比以前更加悲观,他总是难以克制地想到很多过去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让他对未来不敢再抱有任何希望。 本这么过也就罢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恍惚着,去勾勒它的轮廓。 希望被给予的太过容易了,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该这么快的,他的人生似乎又要改变原有的轨迹了。 怎么能呢。 他倒吸了口气,又开始走神了,他总是这样,很难以集中注意力去做一件事情。 他掐着手心,耐着x_ing子继续做题。 一上午的学习结束后,他头疼地拧着眉心,再这么下去可不好,他的效率越来越低了。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选择坚持原本的想法。 与此相应的,他也有了自己的应对措施。 侍南也算是摸透了宋卿饶的路子了,这两天宋卿饶的反应尤其冷淡,去找他吧,要么装不在,要么就甩脸色,要多冷漠有多冷漠,网上消息也从来都不回,现实中更是绕着他走,态度明显的不能更明显了。 后头侍南都气笑了,合着那天被亲的满脸通红浑身无力的人不是他了,这得内心多么cào蛋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有种被嫖后抛弃的感觉,侍南瘫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不过一来二去的,侍南反倒不急了。 反正马上就该出去写生了,到时候荒郊野外,孤男寡男的,可由不得你。 直到写生的前四天,消息才发出去,老师把这个专业的都叫到大阶梯教室,说了注意事项,还说了此去的路线,吧啦吧啦,把下面的人说的一愣一愣的。 侍南站在门口悠闲听着,中间看了会儿坐在教室右侧的宋卿饶,对方一动不动听着,周围的人或惊讶或j_iao头耳语,只有他始终游离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