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婉唐

【此文献给我最爱的你】  她,一夜梦回景龙二年,成为太平公主。  在这段没有武则天庇佑下的黑暗岁月里,前世和今生在体内纠缠不休,她已分不清楚,究竟哪个才是自己。  但此一生,她愿做她的太平,以宋玉的方式爱她。  重俊谋反、安乐弄权、唐隆政变……...

作家 臊子面 分類 百合 | 38萬字 | 135章
第(58)章
    帝都长安位于偏北,寒气比江南来的更早,虽是初冬,却已有冬冷之感。以前宋玉就疑惑古代人是怎么个取暖法,尤其是唐代,女子几乎都着齐胸襦裙,不得冷死?

    然而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取暖方式令她叹为观止,喟叹这才是真正的富豪生活。

    当她看见府上的宦者在屋子后头的一处小屋里烧炭起火后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家的墙壁是中空的夹墙,谓之"火墙",空墙底部有类似渠道的小沟,称为"火道"。火房里烧的炭火热气便沿着这夹墙火道温暖整个房间,至于烟气水气则是在火道尽头和台基下设有气孔以供排放,这火道不仅仅只是环绕大屋,且是联通了chuáng榻和屋下。

    这还不是令宋玉感到惊奇的地方,在外院花园等bào露于空气里的空旷所在,但凡是人所同行的廊道、环道,因其建筑像日式古屋,屋子底下建有无数水道,每逢天气转凉,就会有源源不绝的热水自烧水的暖屋流向府里四面八方,循环往复,既保暖,又能祛除北方气候的gān燥,一举两得。

    在屋中呆着温暖如chun,在屋外走着却如入仙境,团团的水气云雾缭绕的漂浮在木制的廊道上。这样奢侈的取暖方式,令宋玉深觉自己是一夜bào富的土豪,而太平才是真正的豪门贵族。

    宋玉一手握卷靠在斜塌里细细翻研,身上搭着一件狐裘,狐皮色泽柔顺堪与户外腊梅争光,映的她雪肤如玉淡淡莹莹。她看了会儿书,下意识的伸手抚摸其上光顺的狐毛,上官婉儿前日送了这件狐裘过来,虽没说别的,宋玉却知道她的心意。太平岂会缺了这些东西,但是心爱之人所送,又怎会一样呢?想起婉儿的柔情似水,仿若佳期如梦,她的影子已经那样深刻的镌刻在心底,随着光yin愈染愈浓。

    其实宋玉的心底,仍是害怕的。她无时无刻不牢记着历史上的那个结局,因为牢记,因为猜不到、拿不准,她便更加恐惧。她怕死,更怕婉儿离开她,爱的越深,惧怕就越深。

    ……历史真不是个好东西!历史若是个人,一定gān掉他,太特么恼人烦了!……

    "殿下,大人已过大宁坊。"怜儿兴致冲冲的小跑入内,扑面就禀告道。

    宋玉哑然失笑,似乎上官婉儿驾临公主府,这府里的人倒是比她更高兴,故意淡淡的"哦"道:"知道了。"

    怜儿愣了愣,拿眼偷觑片刻,掩嘴偷笑着微微俯身去接上官婉儿,毫不理会宋玉的矫揉造作。

    宋玉盘算着大宁坊还有多远路程,算来差不多也该到了,可等来等去,却不见人,不由诧异起来,自也急了。但想到方才给怜儿摆的架子,这要是出去了,不免给这丫头再偷笑一回,暗叹自己没事gān嘛要作死。

    她纠结半晌,终是按捺不住,扔掉手中书卷,掀开狐裘而起,正要站起来,已听到了腾腾脚步声,还没坐稳,又一惊而起。

    但见上官婉儿身边伴着一人入来,不是李隆基是谁?

    宋玉大讶,不知他俩怎么走到一起了,直把疑惑的眼神投在婉儿脸上。

    上官婉儿笑容嫣然的上前拉她坐下,眼色示意着正行礼的李隆基,笑说道:"三郎今日便要去潞州,来向我辞行,我本也想来找你,就和他一并来了。"

    李隆基恭敬的拜首道:"姑母,侄儿不会忘记您的教诲,定会在潞州做一番成绩,姑母等着侄儿回来助您一臂之力。"说着扶起衣摆跪了下去。他眉宇间少了两分锋利,多了三分幽深,叫宋玉看得心头一震,似乎李隆基有什么地方变了?只觉他如今出奇地沉默和满怀心事,似有些事藏在心里,难以启齿。

    她缓缓转头看向身边的婉儿,婉儿静静的含着笑,宋玉从她眼中看到了欣慰,那是对李隆基改变的舒意。宋玉终于确定婉儿的确是说服了李隆基,虽然她仍不知婉儿究竟那日和他说了什么,但李隆基放下了他的恨。

    "起来吧,去了潞州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姑母会差chun带去给你。"本质上,宋玉并不讨厌李隆基,相反,她是挺欢喜这个年轻侄儿,可能是因为太平,也或许更多是因为婉儿。她走上去扶起李隆基,凝注他的眼眸,仔细说道:"隆基,权势和名位,都是建立在你有足够能力保护身边人之上的,明白吗?"

    李隆基身子微微震动,目光投向上官婉儿,难以掩饰地浮起一抹伤感与失落,再收回来看住宋玉时,已是清晰明了的坚韧,"侄儿记住了。"说罢持大礼叩首,再大礼拜向上官婉儿,给自己信念般朗声道:"三郎谨记上官婕妤照拂教养之恩。"然后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头。

    待他走后,宋玉这才回过头来,上官婉儿知她所思,含笑道:"这回你该当放心了吧?"

    宋玉欲言又止,终还是放弃了问她究竟是怎么说服的李隆基,接着无奈的朝她伸出手道:"过来。"上官婉儿笑着递出手,顺势偎依住她,听她似是咬着牙说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抽抽你,你这是在恃宠而骄知道吗?"

    上官婉儿只觉得她搂着自己肩膀的手略紧,听着她说的话,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笑意更浓,"人家就喜欢这样被你宠着不行么?"却也避开了宋玉的疑问。在看不见的地方,她眉宇间滑过既坚且涩,环着宋玉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深怕她又溜走般。

    宋玉隐隐觉得历史可能已经变了,仿佛心中的大石落下般,眼下要做的就是如何全力应对自己的问题。宋玉让chun妈去通知薛家和驸马府,不过却将日子定在了下月,虽然婉儿希望她能尽快举办家宴,但自那次之后,婉儿也没再提过此事。

    有时候宋玉就在想,太平是何时喜欢上的婉儿,即然喜欢,都爱到恨了,难不成恨得生一大堆孩子出来报复?婉儿就不同了,她是实实在在没有这些纠结,做李显的妃子也只是迫不得已,别说留下什么,想起婉儿那样子,宋玉越想便越觉得太平和武则天都对不起她。

    婉儿才是那个从头到尾对感情最忠贞的人。

    尚未正式入寒冬便燃了火道,屋里屋外都暖和的紧,也不用穿得厚实。宋玉披了件单衣,携着婉儿沿着府里的环廊漫步在云雾缭绕间,这样安舒宁怡的日子,却是成了难能可贵的奢求。

    一阵风拂过,宋玉捋了捋稍显chui散的发鬓,懒懒的问道:"我听隆基唤你婕妤,这是怎么回事?"婕妤是嫔妃三品,与九嫔的昭容自然不在一个档次。

    上官婉儿叹道:"哎,韦氏是想给我个警醒,我并不想要这个婕妤,她是在提醒我,她和神皇是一样的。"

    宋玉思索片刻,恍然明白到其中纠葛,妃位高低对婉儿是毫无作用,但在武周朝时,因是女帝,更没有如后世般完善的嫔妃制度。实际上武则天做过昭仪,而与淑妃,几个夫人都有着深仇大恨,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杨贵妃,于是这些三夫人和昭仪什么的封号成了宫里的禁忌,如此一来,婕妤反到在武则天时期成了实际上的皇后。这么一想,宋玉就有点郁闷了,她老妈这个心思,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

    上官婉儿见她沉默不语,知她对此事介怀的很,被她执着的手反握道:"太平,这事已经过去十几年啦,神皇那么做,也是想能够保护咱们,名位什么的,婉儿一点也不在乎,只是一直希望你能够理解。太平,不要再记恨这件事了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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