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罗刹固执地问:“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冯伯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麻烦才需要解决的办法,命却只能顺其自然,记住,人不能和天斗。” 牛头罗刹对冯伯的语气越来越火大,他大声问:“都已经这个样子了,难道还不算是麻烦吗?” 冯伯抻了一个懒腰,说:“是不是麻烦全靠看待问题的角度,虽然我失去了一些,但得到了更珍贵的东西,这就不算是麻烦。” 牛头罗刹急得上前走了一步,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冯伯却自顾自地躺在了床上,说:“有些事看的太清楚未必是件好事,难得糊涂才是在这段复杂的时期需要保持的态度。” 牛头罗刹怒极反笑,他苦笑着摇头说:“你这人啊,总是把话说的云山雾罩,真是头疼。算了,你休息吧,有空我再来看你。” 冯伯不置可否,牛头罗刹走出牢房,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锁,毕竟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牛头罗刹转身要离开,冯伯却突然叫住了他,说:“牛头罗刹,能不能麻烦您把外面的那盏灯熄了,太刺眼了,弄得我每晚都睡不好。” 在这里,每一层牢房外都有一盏长明灯,用来照亮通往每一层牢房的路。 牛头罗刹诧异之极,他问:“灯?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看不见……” 话音刚落,牛头罗刹瞪大了眼睛,他终于想明白了冯伯刚才的话,也就是说冯伯难道又能看得见东西了? 冯伯没有理会牛头罗刹惊愕的神色,他躺在床上,自顾自地说:“这是我和道理的约定。” 牛头罗刹恍然大悟,赵一凡用时间线斩断了冯伯的能力,冯伯失去了能力自然可以拿回交换的条件。拿回了自己的眼睛,这的确是更珍贵的东西。 牛头罗刹心照不宣地熄灭了冯伯牢房前的灯,然后心情愉悦地往回走,畅快的笑声回荡在这炼狱的走廊里。 朱婉音有缩地成寸的本事,再远的距离对她来说都可以瞬间而至。 或许这一次她们遇到的对手和以往都有些不同,在阿耀离开之后,朱婉音才察觉到了些许空间的波动,那是被咒感染过的家伙出现过的痕迹。朱婉音走到阿耀真的遇到了麻烦了,可她想不通,阿耀怎么会和被施了咒的家伙扯上关系。 颜勉被朱婉音拉着衣领,穿梭在这个城市里。被人用这样的方式拉着奔跑除了不舒服之外还很尴尬,颜勉觉得如果被别人看到他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将会是他这辈子的污点。而无常则被朱婉音夹在了腋下,看着朱婉音脚下的道路飞快地向后移去,周围的建筑已经看不真切了,随着颠簸的幅度越来越快,无常觉得自己的胃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别人都是晕车晕船晕飞机,它晕朱婉音。 颜勉在朱婉音身后大喊:“朱婉音,你到底在干什么?锻炼身体的话能不能换一种方式,要是被别人看到老子这样被人羞辱,以后就不要在道上混了……”因为喉咙被勒住的缘故,他的声音都变了声调。 朱婉音没好气地说:“你放心好了,没有人可以用肉眼看清我们现在的速度,而且我也不是在跑步,我是在追赶咒的痕迹。” 颜勉大声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无聊才做出这种事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呼吸有点困难了。” 朱婉音没有理会颜勉的苦苦哀求,依然专注地在跟随着空间波动的痕迹在极速奔跑。 颜勉见朱婉音无动于衷,只好又说:“要不然这样吧,我和无常换换位置,我觉得它的那个角度更舒服一些。” 无常似乎听懂了颜勉的话,它没有愤怒也没有嘲笑,而是哀怨地看了颜勉一眼,眼神中透着一言难尽的惆怅。 不过是刹那之间,朱婉音把公寓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都检查遍了也没发现阿耀的踪迹,看来他是有意躲了起来。 朱婉音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却格外凝重,她知道现在只要迟一点阿耀或许就会危险一分。 颜勉得到了片刻喘息,人就是这样,只有在失去了平时常见却又被自己忽略掉的东西才知道去珍惜。他现在只是觉得能正常呼吸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无常也被朱婉音放到了地上,它却一动不动。 颜勉觉得好奇,就蹲在地上一边看着无常一边问:“怎么了?你也觉得没面子吗?可你又打不过那个疯丫头,我看就算了吧,我都忍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颜勉还在喋喋不休地劝着无常,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无常似乎不是在发怒,它的神情略微有些痛苦,颜勉看到无常的胃正在一点一点蠕动着,他瞬间就明白了,无常恶心得要吐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会传染一样,他也感到一阵恶心,他一边捂着嘴,一边对无常说:“靠,无常你不要这样,如果你……我一定也……” 无常本就恶心得厉害,听到颜勉的絮叨,它再也忍不住了,大口呕吐起来。 看到无常的呕吐物,颜勉也立刻低头吐了。 一人一狗,一片狼藉。 朱婉音皱了皱眉,有些嫌恶地看着无常和颜勉,她捏着鼻子,像哄孩子一样对无常说:“无常乖,你要做一只好狗狗,现在姐姐需要你帮忙找到阿耀,你能闻到他的气味的是吧。” 无常不置可否,它气哼哼地白了朱婉音一眼。 颜勉恍然大悟,难怪朱婉音要从乔安手里抢走无常,原来是有备无患,她是打算在自己找不到人的情况下借助无常来找到阿耀。 朱婉音微笑着俯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无常的后背,笑眯眯地问:“小狗狗,你这是在拒绝姐姐吗?” 颜勉在一旁看得冷汗涔涔,他现在多希望自己可以替无常回答,它愿意! 无常侧过头,看到了朱婉音微笑的表情,可它的内心生出了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它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朱婉音笑着问:“小狗狗,姐姐再问你一遍,要不要帮姐姐找到阿耀呢?” 无常如梦方醒一般,急忙点头。 朱婉音开心的摸了摸无常的头,说:“对嘛,这才是乖狗狗。” 颜勉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庆幸无常还有理智,否则朱婉音要是发起飙来,搞不好连他都要遭殃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无常眼角泛起的屈辱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