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音听到阿耀的话,觉得隐隐透着一种伤感,这不像是阿耀的性格。 颜勉急忙点头说:“嗯嗯,您尽管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白尘见到阿耀的动作,急忙出言提醒说:“耀叔,不能碰啊,会传染的!” 虽然是善意的提醒,但终究还是迟了。颜勉也感觉到阿耀的手已经碰到了自己的吊坠,他既意外又担忧地说:“耀叔,您这是?” 阿耀的手突然抽了回来了,将盖在颜勉手腕上的手帕也一并拿了回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颜勉还想再提醒阿耀小心感染,但他惊讶地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那个金化痕迹已经消失了,又变回了完好如初的皮肤,而马灯形状的吊坠又恢复原样了。 颜勉差一点哭了出来,他急忙对阿耀说:“耀叔,您真神了,我欠您一条命。” 所有人都惊讶不已,没想到阿耀轻描淡写地就处理掉了颜勉的麻烦。 彭术和朱婉音对望了一眼,彭术冲她摇了摇头,示意他也猜不出阿耀用了什么手段救了颜勉。 赵一凡盯着阿耀看了好一会儿,他隐约猜出了一丝端倪,他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显然对阿耀的行为表示出了敬佩和尊重。 白尘开心得和颜勉拥抱在一起。 乔安似乎并没有因为颜勉得救而感到过多的开心,他担忧地看向了阿耀,显然他也猜出了阿耀的办法,他怀里的无常似乎更焦躁了。 颜勉直言不讳地说:“我靠,可以啊,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有这一手,我算是服了。” 阿耀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他径直走出了房间,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他需要休息。他这个人的脾气和性格十分古怪,大家也都习惯了,谁也没过多的在意。 颜勉高兴得又唱又跳,时不时地还忍不住亲一亲自己的手腕上的吊坠。 可越是这样看似顺利的场面,朱婉音的心中就越觉得忐忑,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那是危险且致命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吊坠里传出了九公的声音:“颜勉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下来?” 颜勉已经得以忘性了,他毫不在意九公此时的语气,问:“怎么了九公?您是不是怪我现在才放您出来?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九公训斥道:“住口,赶紧找到阿耀,否则就迟了!” 颜勉有些发懵,他从没见到九公发这么大的脾气。 而与此同时,一道闪电仿佛在朱婉音的脑中划过,她突然想起了冯伯在走进牢房之前曾对她说过,阿耀最近会遇到麻烦,希望朱婉音能帮帮他。 想到这儿,朱婉音终于想通了阿耀是用了什么办法救了颜勉,她二话不说,揪住颜勉的衣领就朝着公寓外面跑去,事发突然,颜勉的喉咙差一点被朱婉音勒断了。 朱婉音路过乔安的时候,还不忘把乔安怀里的无常也一并掳走。 乔安急得大喊:“喂,我的无常!” 朱婉音一边跑一边喊:“江湖救急,先借我用用!”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有时候看似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其实只要从另一个角度看,说不定可以看到绝处逢生。 牛头罗刹挂掉白尘的电话,对房间里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他隐约猜到了阿耀用了什么办法解决了颜勉的难题,作为最年长的几个人之一,他太清楚每个人的脾气和做事风格了。尤其是王同的事情他也有参与,在通知颜勉去处理亡魂走失的这个案子上,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只是那时他并没想到是王同。听到白尘提到了金子,牛头罗刹一切就都明白了,阿耀这是把所有的担子都杠在了自己的肩上了。 牛头罗刹想了想,从腰间解下钥匙,打开了那扇神秘的大门。 如果在平时,牛头罗刹很少会踏进这扇大门之内,因为在这扇门里关押着的都是世间十恶不赦的灵魂,他们都在各自的牢房里承受着世间最痛苦的惩罚,刑法夜夜循环,日日不休,只有这样的拷打才能让罪恶的灵魂得到救赎。即使是牢房外的走廊里,这样的诡异又痛苦气息也无孔不入,即便是牛头罗刹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却也很难适应这样的环境。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这个不问世事的守门人也觉得惴惴不安。他一定要去找其中一间牢房里的那个人问上一问才能安心。 从第一层牛头罗刹一直走下去,哀嚎声不绝于耳,这声音吵得牛头罗刹心烦,他每走到一个牢房前,牛头罗刹都要有意咳嗽一声,然后里面就会安静不少,只发出细小的呻吟声。显然就算再凶悍的狂徒对牛头罗刹也是忌惮的,他们清楚惹恼了这脾气暴躁的守门人是多么不明智的举动。 在一层一层的牢房中徘徊前行,他终于在一处牢房前停了下来,牛头罗刹拿出钥匙,缓缓打开了牢房的门。 那里关着的正是刚刚被赵一凡下令身陷囹圄的冯伯。 冯伯正襟危坐在狭窄的床铺上,这里虽然阴暗,但并不潮湿,这一点对冯伯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尤为重要。 看到冯伯穿戴整齐地坐着,脸上还挂着笑吟吟的表情,丝毫没有寻常囚犯的窘迫和狼狈。牛头罗刹诧异地问:“冯伯,你在等我?你知道我会来?” 冯伯微笑着摇头,说:“我怎么会知道,对于未来,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牛头罗刹眼神中的光彩瞬间暗淡了下去,他还以为冯伯还是原来的那个冯伯,那么他一切就都有指望了,但是冯伯的话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失去了冯伯对于未来的观察,他们这些人才像是瞎了一样。他失望又无奈地说:“可你说的都中了,阿耀那家伙果然遇到了麻烦。” 冯伯微微皱起了眉,说:“这是我们的命运,甚至不需要去推算,自从玄命师的出现了那一家之后,我们的命运已经一目了然了。” 牛头罗刹似乎不安于屈服,他来了牛脾气,试图要说服冯伯:“话是这么说,可是……” 冯伯出言打断了牛头罗刹的话,说:“没什么可是的了,哦对了,这里是之前朱婉音丫头住的牢房吧?” 牛头罗刹微微一愣,茫然地点头,说:“没错。” 冯伯欣慰地说:“朱婉音丫头多亏你了,也算是没委屈了她。” 牛头罗刹叹气,说:“分内的事情,这丫头命苦,玄命师也不是真的想困住她,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喽。” 冯伯笑着说:“那如今我也要承蒙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