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传出,不管家里还是外面,没有人敢在他头上动土。 佣人们被赶出去,次卧变得寂静。 床上躺着安静如画的少女,而床边站着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宛若一颗松,他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眼睛默默的看着少女安静苍白的脸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床边的男人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好像雕塑一般,他的眸子微垂,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晕黄的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让他眼睑下方的朱砂痣朦胧几分,他整个人立在夕阳的余光中,有些朦胧的不真实感。 方冬弦睫毛轻颤,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饿了两天她浑身难受。 其实她并不是有意寻死,只是故意跟他闹别扭,却没想到佣人根本没把她绝食的事情禀报给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贫血症,说是饿了两天,但其实不过是四顿饭没吃罢了,却就这么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重来一世,她其实很珍惜这条命,根本没有寻死的念头。 甚至就算上辈子,失去了自由,过着她不喜欢的生活的时候,她也从未想过寻死。 她很惜命,日子再难,她都想活着。 而这次,不过是纯粹意外罢了。 她张了张唇,想说自己饿了,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信礼已经率先跟门口的佣人吩咐:“把粥端来。” 粥是厨房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是由补血中药熬制出来的药粥,不太好闻,一股中药味。 顾信礼把粥端起来,做到床边,“喝粥吧。” 方冬弦顿了顿,其实她很饿,饿的有些头晕眼花,心脏跳动的也有些不规律。 她当然也迫切的想赶紧吃些东西,但临了她忽然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她是撒不了谎的性格,于是只能用这种沉默的抗拒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愿。 片刻后,她听到顾信礼妥协的声音,“吃了粥,好好在我这里养几天,我就送你回去。” 她抿唇,得寸进尺道:“你以后别再缠着我。” 顾信礼沉默,他的瞳孔中,她看上去苍白又脆弱。 她是他的软肋,她以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逼他妥协,他毫无办法。 “好。”他说。 方冬弦刷的睁开眼睛看向他,结果又是一阵头晕眼花,她也没管,只顾问他:“你真的同意了?” 他听出她不信任的语气,无奈中又有些苦涩,“我能不同意?” “吃吧。” 他将一勺粥举到她面前,粥还冒着热气。 她朝他伸手,“我自己来。” 可顾信礼坚持喂她,她确实没什么力气,也就没坚持,将他递过来的粥吃下去。 之后的几天,两人一直是这样的状态相处着。 方冬弦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很快就恢复成了往日健康的模样。 她着急回家,因为弟弟一个人她实在不放心,虽然被带到顾家来的第二天,管家就跟她说,已经派人去请徐教授一家帮忙照顾锦辰了。 但她离开这么久,锦辰才是个年仅五岁的小孩子,她身为姐姐,即使知道徐教授夫妇很可靠,心里却也没有不担心的道理。 修养几天后,她再次提出离开的请求,顾信礼虽然答应过她,但这几日每当她提及,他总是以身体的理由拖延。 今天,她是无论如何也要离开的。 顾信礼大概知道这次留不住了,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她许久后,终于点头同意她离开。 见他没有食言,她松了口气。 但随后他却说,“临走前,我们好好吃顿饭吧,晚餐结束,你可以马上回去。” 方冬弦犹豫一瞬,最终点头。 说起来,她本来早上就想跟他提出辞呈的,可惜他一早就出门办事不在,到了临近晚饭时才回来。 ☆、结局 晚餐自然很丰盛, 满满一桌子菜。 顾家的厨师手艺自然不会差, 可坐在餐桌对面的两人, 却都没什么胃口。 方冬弦只是浅浅吃了两口, 就放下了筷子。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面向往着逃离囚笼的自由生活,一面却……却带着离别的不舍。 她对顾信礼不可能没有感情,这份感情就算她不想要,但抛弃时也仍旧会不舍,会心痛。 而顾信礼,面对离别, 他自然也不可能有品尝美食的兴致。 两人安静的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估摸着差不多的时候,方冬弦开始寻思着怎么开口告别。 这时, 顾信礼却拿起旁边的酒瓶,给她倒了一杯果酒。 酒的颜色是鲜艳的蓝色,杯子是精致的玻璃杯, 透过灯光, 玻璃杯里的蓝色酒液泛着盈盈的光芒,漂亮极了。 她一时好奇, 问道:“这是什么酒?” 顾信礼略微勾了唇, “这是一个洋人送的,听说不怎么醉人,你尝尝?” 方冬弦摇头, 虽然这酒看上去很好看,但她从来不喝酒,也没有品尝的想法。 可随后却听他说:“就当是践行酒吧,我明天就离开上海了。” 她闻言,到底还是举起酒杯,两人碰杯,然后同时举杯饮尽了杯中酒。 方冬弦一口喝下后,感觉意外,这酒竟然没有什么酒味儿,而且甜甜的挺好喝,她忍不住舔了舔唇,问道:“这真的是酒吗?” 顾信礼看着酒瓶,眸中带着某种深意,“你多喝点,我不喜欢这种没有酒味儿的酒,这酒不便宜,不喝完就浪费了。” 方冬弦闻言,又给自己倒了杯。 她从小到大从未喝过酒,不过前世跟顾信礼成亲时倒是喝过,那是白酒,很辣,辣的她差点把五脏六腑咳出来,至此之后,她对酒就再也提不起一点兴趣。 但这酒却不同,不仅甜甜的,而且带着芬芳的香味儿,她没什么胃口进食,倒是对这蓝色的酒很喜欢。 第二杯一饮而尽,她并没有感到醉意,心里彻底信了顾信礼的话,这果然是不怎么醉人的酒。 于是她又到了一杯,心想反正不喝也浪费。 就这么一杯一杯喝下去,直到酒瓶见了底,她舔舔唇,眼神有些朦胧,脸颊绯红,问顾信礼道:“还有吗?这酒怪好喝的。” “还想喝?”他问道,眼角下面的朱砂痣颜色变的深了几分。 她迷迷糊糊的点头,然后傻笑起来,“你说得对,这酒真的喝不醉人呢。” 顾信礼忍不住勾唇,眼里逸出几分笑意,“没醉?” 她摇头,“我没醉。” 顾信礼:“你醉了,今晚在这里歇下吧。” 方冬弦闻言,瞬间瞪圆了眼睛,嘟着嘴不满的嘀咕,“不要,我要回去,马上就回去。” 她说着就站起来,可身子摇摇晃晃,眼里看到的景象都想多了两层影子,她努力晃晃脑袋,视线仍旧模糊。 顾信礼的神色微暗,就连喝醉了,她都那么迫切的想要离开他。 片刻后